餘下在白府的日子過的飛快,眼見得還有兩三日便到了九月十八。
“大小姐,你都要嫁給李少爺做少夫人了,他堂堂的金科狀元,有那麼大的學問,你還看這麼多書做什麼。依奴婢看,不如趕緊的清點一下已經預備下的嫁妝,還缺什麼,趕緊的打發人買去纔是正經。”青鶯的傷已是大好,又開始指指點點,囉囉嗦嗦,沒個消停。
不是惜恩不關心,而是她覺得自己太關心了反便宜了李墨林那傢伙。
“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誰稀罕你個油嘴滑舌的破落戶,還是秦大哥斯文儒雅,寬厚可靠。”她嘀嘀咕咕的一陣自言自語,說的青鶯莫名其妙。
“小姐,你在說什麼呢,什麼破落戶?”青鶯本來想說你別再提秦大哥了,可是又怕逼急了小姐,忍住沒說。
惜恩將書隨手扔在一邊,“乏了,出去轉轉,你傷剛好,不宜走動,讓黃鶯跟着我便好。“
青鶯衝黃鶯瞪了一眼,“好生伺候着,別就知道貪玩。”
黃鶯知趣的笑笑,經上次一事,她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從不多說一句話,無事只呆呆的杵着,就連院子也懶得出了。
秋涼越發的重了,惜恩披上一襲斗篷,淡紫色的緞面上繡着一枝枝怒放的梅花,邊上風毛是雪白的銀狐皮貂,襯托的她小小巧巧一個絕世佳人。
顏園中花草已漸次凋零,尤其一汪碧水盪漾的湖中大片的殘敗睡蓮。更是凸顯了秋季的落寞。好在三五不時的有成對的鴛鴦嬉戲遊過,多少緩解了一點悲秋之意。
惜恩回憶着那晚與李墨林飛過湖面的情景,竟是歷歷在目的感覺。他在時嫌棄他呱噪油滑,眼見得將他罵得若干時日不見,倒不覺有些想念起來。
“大小姐,婉姨娘來了。”
惜恩回過頭看時,見小果子腳下生風,風風火火的朝自己這邊走來,不由得“撲哧”笑出聲來。
“虧她還敢要了個‘婉’字做自己的名號,嫁了人也不見脾氣有收斂的。還這麼熱火朝天的模樣。也不怕她那厲害婆婆收拾她!”
黃鶯也陪着笑道,“大小姐可不知道,婉姨娘可是茗少爺的心頭肉,平日裡捧在手心怕跌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柳姨娘就是有意見。也只能找她兒子去。據說碰了幾次一鼻子的灰,眼下只能認了。”
“哦,還有這說法?”惜恩很是意外的問道。她只想着小果子有武功底子,在白茗面前吃不了虧,倒是未料到既是能收了白茗的心,對自己死心塌地。
“可不是,老太太又喜歡她爲人嘴甜,做事周到,可不越發的上去了。”
“她這番因禍得福,你也可安心,不必暗暗自責了。”
黃鶯低頭一笑,卻又沒了剛纔的興致,“各有緣法,我還是要謝她。”
主僕兩人說話間小果子已是到了近前,見到惜恩仍是如之前一樣行了個大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惜恩故意板起臉來,“你這是故意折煞我不是,再這樣,我可就不認識你了。”
“奴婢見過婉姨娘。”黃鶯微微行了禮。
“哈哈,要我說,我們大家沒人的時候都不必行禮纔好呢,可是又怕讓某些無事生非的人說了嘴去。”
惜恩也陪着笑了起來,隨即圍着轉了三圈,饒有興致的細細觀賞,“人變得好看了,這衣裳是御製的絲綢,就是我,一年也不過得個兩遭,這不年不節的時候,誰就巴巴的給你做了這麼好看的衣裳呢?”
剛纔還嘻嘻笑得沒心沒肺的小果子立時羞的滿臉通紅,偏她最是嘴硬,“大小姐以後想好的自會有人送呢,奴婢這實在是別人用了剩下的邊角料,值不得幾兩銀子。”
“嘖嘖,黃鶯,你也聽聽,一件衣裳幾兩銀子既是不在眼裡了,想當初一年的衣裳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兩吧。”惜恩越發的受不住,想法子打趣起小果子來。
黃鶯只管一旁陪着‘吃吃’的笑,並不插話。雖這般,仍把小果子給羞臊的無可無不可的。
шшш⊕tt kan⊕C ○
氣的她跺腳掐腰,耿直了脖子喊道,“人家可是來給你報信的,你這樣羞我,我就不說了,你別後悔!”
惜恩見她這般模樣,不知何事,忙收住道,“姐妹們說笑話,你別往心裡去,快說是什麼事?”
小果子方鬆了口氣,正色道,“二少爺剛纔進門來說白府門前來了個討飯的,幾個門房打發了幾遭就是不走。他看着蹊蹺,就上前問了幾句,卻說認得大小姐,不知是真是假。”
“可說是何種相貌?”惜恩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追問。
“我沒細問,就急着過來給你報信,被你嘲笑了半日。”小果子委屈的撅起了嘴巴。
“哎呀,好嫂子,你快點說,我錯了還不成。”
小果子急忙擺手,“我可當不得你的嫂子,只別再損我便是。聽說是個年輕的夥計,中等身材,看着麪皮倒不似那種腌臢邋遢戶,只是衣裳破爛不堪,又拿着個破碗,提着根打狗棍,連個行李也沒有。”
“可問了姓名?”
“姓陳。”
“延瑞哥哥來了!”惜恩歡喜的無可無不可的,轉身就往院門處跑。
急得黃鶯在後面急喊,“大小姐,跑慢着點,等等奴婢。”
“快要出嫁的姑娘,這樣去見一個陌生男子真的好嗎?”小果子唸唸有詞。
陳延瑞抱着根棍子徘徊在白府的大門外,幾個門丁防賊般的瞪視着他,“滾遠着點,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小子大概是個傻子,不然怎會說認識我們大小姐。”
“大小姐那般絕色容貌,我只遠遠的看過一次自今尚不能忘懷,他冒充熟人想再睹芳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個門童搖頭晃腦的無限感慨,好似很同情外面眼巴巴望着大門的陳延瑞。
後面出來一個年紀稍長些的,“都瞎說些什麼呢,不能因爲咱們大小姐生得貌美,又滿腹才華就什麼人都可以見吧。那也只有當今的太子太傅,金科狀元才配得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