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好像是側王妃的哭聲。”黃鶯捂着心口,將信將疑,猶豫着說道。
不好,一定是莫珠兒出事了。剛纔珍珠半道上突然被叫走,她就疑惑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而心口突突的跳了這麼半天,越發的證實自己的猜測沒錯。
“側王妃怎麼樣了?”惜恩不顧一切的衝進偏殿,眼睛卻不停的掃視着進進出出的各位宮女太監們。
“大小姐,您可來了,側王妃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青鶯不待小姐說話,上前便一把拉住了埋頭哭泣,聲音極致悲哀,聞之令人動容。
“啊?”惜恩不由得發出一聲莫名其妙的感嘆。若是別人說出這話來,她或許並不意外。但是青鶯從頭至尾參與了自己的策劃,怎麼也會跟着糊塗了起來。
“側王妃耍弄蜥蜴之時驚嚇了太后她老人家,皇后吩咐下來,小以懲戒,以儆效尤,沒想到太監們一時失手,釀成大錯。”珍珠說話之聲不急不慢,一如她平日裡的冷靜從容。
惜恩更傻了,左右環顧一週,是自己糊塗了,還是眼前這些人都傻了。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岔子,而自己卻一直被矇在鼓裡一無所知。
“側王妃的孩子沒有了?”小心翼翼的問出這一句,惜恩忍不住朝牀前走去,帳幔之後的景象讓她各種遐想與猜測。
麻姑正給莫珠兒擦拭傷口,而莫珠兒身上裝作肚子的大包裹早沒了蹤影。
“妹妹可還好?”
莫珠兒滿臉的淚痕。見到惜恩的一刻又忍不住涕淚四下,“姐姐,您可來了,她們說我故意用蜥蜴驚嚇太后,是蓄意而來,我哪裡會想到這些。不是說太后她老人家喜歡養寵物這些玩意嗎,怎麼又不喜歡了,我的絲絲是那麼的可愛,如今已是被他們抓去剁碎了。”莫珠兒越說越傷心,趴在枕頭上又是一番嚎啕大哭。直哭的肝腸寸斷。
只是不是爲了她肚子裡所謂的“孩子”。而是一隻她養了幾年的寵物蜥蜴。這事情若是傳將出去,計謀設在皇宮中,太后與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那始作俑者會是個什麼下場。
“罷了。罷了。姐姐再給你尋個更好的。你別哭,先把身子養好纔是正經。”惜恩無語的耐心安慰着她。心中一團亂麻似的理不清道不明,眼下還能怎麼辦。如何將莫珠兒在日漸複雜的泥潭裡摘出來。
麻姑替莫珠兒上好藥膏,取溫水淨手,揩拭乾淨。
“她要做的不是養傷,而是坐月子,該講究的一樣不能少。”
惜恩白了一眼麻姑,從來沒發現她懂的還挺多。
青鶯好像十分高興,興高采烈的取出一個小包袱來,取出一塊抹額道,“這個您先戴上,產婦見不得風,奴婢給您把衣服換了,側王妃若是怕疼,儘管跟奴婢說了,奴婢儘量手輕着些便是。”
皇家的事情,惜恩已是管不了,也輪不到她管了。如墜雲裡霧裡的,由黃鶯順原路攙扶着,幾個小太監前面帶路,引着她們一衆的孕婦們出了宮門。
李墨林早已是等在了宮門外,待得惜恩走到轎子前,一撩轎門的簾子,伸手將其攬入轎子。
“外面冷的很,你這一日想必忙的不輕,又得照顧側王妃,又要顧及自己的身孕,實在辛苦了。”暖手爐子被放到了腳下,李墨林悉心的將惜恩一雙冰冷的小手放在胸口,仔細打量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別再想了,皇家是非多,不是我等小輩所能想象的,古人云“盡吾力而不知者可以無悔矣”。你對她也算是盡心盡力,今日這事誰都不能怨,只能說是時也命也運也。“李墨林斷斷續續的安慰着懷中的人兒。
這轎子本就十分的寬敞,坐他們倆個尚且綽綽有餘,惜恩睜着一雙眸子想心事。她不太喜歡自己迷糊時候的感覺,就如現在,她始終不明白爲什麼無緣無故的自己局就被人破了。
夜深人靜,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的經過,皆是步履匆匆。誰也不願在這樣冬季的晚上在外面逗留,縮頭縮腦的,即便是個小狗小貓都想尋個溫暖的窩棚。
“當初我就是這樣在冬季的晚上無處可去,夜真的好冷啊,好黑,我好害怕。只有老牛叔會給我留一盞燈,還有他揣在口袋裡一天也不捨得吃的乾糧。我不想去剝奪他僅有的一點口糧,但是我實在太餓了,沒忍住,最後還是去了。”惜恩脫離李墨林的懷抱轉向轎子的窗口,回想着當年,向李墨林娓娓道來。
李墨林憐惜的想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但是她倔強的背影告訴他,此時不用表達可憐之情,她要的或許僅僅只是傾聽。
“就在那個晚上,很大的雪,我在老牛叔做工的正德飯莊遇見了爹孃,他們請我吃東西,最後既然願意帶我回家。從那一刻開始,我便認定他們是我一生一世的親人。我便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孝順,所以我拼命掙錢,以報答他們的恩情。”
“你已經做到了,惜恩,所以不用太拼命了,從此以後,你與我們的孩子,我們好好過我們該有的日子,不要再想過去那些不開心可以嗎?”李墨林心痛的試着挨近惜恩,試圖用自己的溫暖去排出她內心積壓的太多淒涼。
“我是做到了,但是憐惜弱小,盡我的能力幫助需要的人,這也是我曾經的誓言。”惜恩慢慢轉過身來,“你以爲我僅僅是害怕六王爺追究責任而將莫珠兒接出六王府嗎,我有一百種法子說服六王爺相信,並不是我害了他的孩子。我這樣處心積慮,爲的只是讓莫珠兒有一個最終安身立命的依託,可是現在看來,或許我太過一廂情願,你根本沒有同意我的建議是嗎?”
李墨林微微一個愣神,隨即回答道,“是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都會支持,但是用我們的孩子成全別人的幸福,我做不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