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已經來到一個棺槨前,開始進行繁雜的禱告。
九生的動作快了起來,手上已經出現了殘影,開始瘋狂掠奪各密室的寶貝。
觀衆都感覺到眼花繚亂,因爲這個古墓太美了。
有孔雀開屏綻放彩虹之光圖,有鶴髮童顏老翁駕鶴西去圖,有美人出浴朦朧仙女圖……
九生找到機關,打開第九扇石門,其中有一座發光的神樹,蔚藍色的樹葉閃爍着瑰麗色的光,整個墓室都在藍光籠罩下仿若進入大海。
青藍色藤蔓攀巖在四面牆壁,墓室的壁畫被徹底籠罩。
木之靈漂浮在半空中,它們擠來擠去,似在玩笑打鬧。
蔚藍神樹盤根錯節,將地面徹底佔據。
只是神樹樹幹被人爲挖出了一個洞,在其內,有一個蔚藍色的心臟在跳動。
那心臟就像是森林精靈般靈動,又似深海水母般脆弱。
九生的目光就落在了那顆蔚藍心臟身上,由於九生和方子軒都沒了氣息和身形,這裡的木之靈和神樹都沒有察覺有外人入侵。
這裡常年在地下,無論是木之靈還是神樹,都失去了視力。
“你在這裡站着,我去去就回。”
這幕畫面就像是給觀衆的福利,看得觀衆大飽眼福。
九生的身形似鬼魅一般,在神樹根系間騰挪。
有木之靈從九生耳邊髮絲間穿過,卻愣是沒發覺九生的存在。
九生如同穿梭在唯美畫面裡的游魚,見證着一切,卻並不干涉。
轉眼間,九生已經來到神樹面前。
神樹似乎感受到了濃濃的惡意,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偷走它的心臟。
只是這時候神樹再活動就有些晚了,九生的黑手已經伸向了那無暇湛藍心臟,並且毫不猶豫的捏在了手裡,是的,就是捏着。
方子軒差點咽口水噎着,這前輩也太彪悍了點吧,這麼輕鬆就把神樹的心臟偷到手了?
隨着湛藍心臟到手,九生立刻察覺到不妙,他轉身就跑。
原先還散發着湛藍色光芒的神樹,在神樹心臟被取走的那一刻,徹底變了模樣。
彷彿是神性被泯滅,神樹樹幹由原先的湛藍色變成了血黑色。
血黑色樹根拔地而起,朝着四下無差別攻擊,牆壁上的青藍色藤蔓連同墓室的牆壁都被樹根抽得啪啪作響,整個墓室都劇烈顫動。
此時的始作俑者已經逃出了古墓。
方子軒有些納悶,明明還有幾個墓室,爲何現在就逃,他覺得自己還能多拿點東西。
也許跳脫這種惡習是可以傳染的,方子軒感覺自己開始漸漸找回自己的童真。
“那女將軍要醒了,快跑,她認識我,被她追上,我就要提前經歷第十世了。”到了第十世,九生就不再是自己,而是某個幕後黑手的傀儡。
於是,兩人再次踏上了逃亡之旅。
轟隆之中,方子軒回頭一看,立刻發現剛剛出土的古墓又陷了下去,一道漆黑如墨的黑影從中衝出,染血鎧甲將至覆蓋,黑影手持長柄大刀,坐下黑皮戰馬,朝這邊衝來。
“前輩,她追來了!她真的女將軍嗎?我怎麼感覺她比男子還魁梧呢!”
九生不動聲色加快速度,並且開始大口吞嚥神樹心臟,這心臟就跟果實一樣,是神樹的神力結晶,濃縮纔是精華。
“哇…我也不清楚…嗯,好吃…她可能認識上上輩子的我吧…真香…也可能是上上上輩子認識,荒野墳場這個地方,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裡孕育着死後有執念的強大靈魂,他們不想輪迴,世間又容不下,無奈之下,這處地方便誕生了,越是強大的戰魂越是難以從沉睡中清醒,這是荒野墳場的自我保護機制。”
九生忽然一愣,轉頭道:“你說她騎馬追來了?!”
“是的,前輩,她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九生將最後一塊心臟果實吃下去,立刻催動起鎮魂棍。
果不其然,吃掉荒野墳場的神樹結晶就是有好處,此地對他的封禁解除了。
白色鎮魂棍入手,九生感受着鎮魂棍上傳來的溫熱感,頓時心跳就穩了。
“沒事,不慌!”
九生抓着方子軒的肩膀催動鎮魂棍飛了起來,他倆化作了一道白光跑了!
後面的女將軍愣了一下,然後暴怒道:“混蛋九生!你給我站住,當年就不辭而別,現在偷了我的心還想逃走!”
黑氣狂涌,鎧甲發出鋼鐵交鳴聲,女將軍將自己揹着的弓取下,憑空捏造出弓箭,拉弓射箭。
遠處的九生心驚肉跳,立刻覺察不對,他轉眼一看,頓時毛骨發寒,一根箭擦着他的臉飛了過去。
他很想知道,到底哪一世的自己,得罪了這個姑奶奶。
九生被迫降落,不過好在現在他已經達到目的地荒池。
體驗過飛的感覺後,方子軒覺得自己昇華了。
整個人都飄飄如仙,腿腳發軟,站都站不穩了。
馬蹄聲響起,九生不能再等了,他一腳將方子軒踹了荒池,自己也跟着跳了進去。
荒池裡有通往外界的漏洞,那個漏洞非常隱秘,荒野墳場自身都發現不了。
不過在鎮魂棍的白光下,他感應到了,有一處乳白色的光壁在正下方,方子軒撲騰着四肢往上游,九生覺得既然對方相信自己,自己就點表示出足夠的誠意。
所以他抓住往上游的方子軒,把他硬塞進了光壁中。
只聽有破碎聲響起,一股吸力從光壁內傳來,方子軒沒怎麼掙扎就下去了,九生則一點掙扎的意思都沒有,順着吸力便衝了進去。
觀衆視角停留在荒池之上,荒池表面出現了一副畫面。
那是一個黑鎧戰士,他一步步從底層通過戰爭的洗禮變成了將軍,一場場精妙絕倫的曠世大戰都有他的身影,他手中之劍,是殺戮之劍,更是救贖之劍。
百姓敬仰他,士兵崇拜他,皇帝畏懼他。
皇帝用巾幗英雄牽制他的兵權,可是燕無雙卻愛上了他。
最後皇帝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交出兵權離開,要麼篡位。
當皇帝親口說出篡位的時候,篡位=沒有機會=造反=謀反=株連九族=遺臭萬年=死無葬身之地。
他選擇離開,不辭而別!
“你混蛋!”燕無雙摘掉頭盔,露出那冷冽的美麗面容,只是此刻這位冰雪戰士卻留下了滾燙的熱淚:“你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
荒池畔,女將泣不成聲。
淚水滴落,原本荒池的畫面再次轉變,這一次是以女將爲主。
畫面中,燕無雙兵臨城下,她造反了!
女人是可怕的,掌握兵權的女人是恐怖的,還沒告白就失戀的女人是瘋狂的!
最後,燕無雙自刎於皇城前。
她滅了國,但並不想成爲皇帝,而她心中的那個他,已經不在了。
荒池裡再次展現出燕無雙造反前的畫面。
“他答應了嗎?”燕無雙有些忐忑,從她的表情中觀衆看到了期待。
傳信兵道:“九生將軍他答應了,說連夜啓程,明早就能到。”
燕無雙佯裝生氣,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壓抑不住:“這麼着急,當初爲何還不辭而別,等他來了,就說我生病了,不見他!”
雖然嘴上如此說,但燕無雙還是站在了軍營外,等了一夜。
露水在嫩綠的草葉上打轉,有飛鳥蜻蜓點水般吸走露珠,馬蹄聲響起,驚走了飛鳥,折斷了嫩草。
傳信兵飛躍下戰馬,單膝跪在燕無雙面前,一時間竟然沒有說話。
燕無雙眼圈剎那紅了,她抓着傳信兵的肩頭,盯着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說!怎麼了!九生他人呢!”
傳信兵曾經是九生的兵,他的眼圈早已通紅,他哽咽道:“將軍,他戰死了!”
燕無雙後退了兩步,一臉不可置信:“怎麼會,怎麼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騙我!”
“終河之戰,他孤軍深入,取走敵軍大將首級。蓮川之戰,他以三千鬥三十萬敵軍,殺出重圍,自身完好。林南之戰,巫族來襲,他智鬥巫族,最後收服巫族,並且追本溯源,抓住挑撥之國,當即下令滅國,他的果決,徹底震懾了各國。”
“今日,你告訴我,他死了?”
傳令兵抽動鼻子,這些戰役他都經歷過,他是參與者,是見證者,更能明白其中的兇險與戰勝的不易。
“將軍的屍體已經在運來的路上,我們抓住了一個兇手,他身上有皇帝的密令。”
燕無雙笑了:“你怕坐不穩那個位置,你想要當那個皇帝,可你爲什麼要害死他呢?收他兵權、絕他生路,這個國不要也罷!”
“我燕無雙反了!”
畫面一轉,已經到了外界。
公路上,躺着兩個人。
九生率先清醒,他大腦中記憶紛亂,第七世記憶彷彿在腦海裡炸開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深深刻入他的腦海。
九生面露嚴肅神色:“第七世好沉重。”
第八世的記憶緩緩退去,九生已經從中知道自己的使命——尋回八世被封印的良知與記憶,找到操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然後咔嚓掉。
“你醒了?”
幾個小時後,校區職工宿舍。
方子軒緩緩睜開雙眼,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覺得自己醒的不是時候。
“醒了趕緊吃飯,吃完了和我去一趟你工作的醫院,我要把那面鏡子找出來。”九生嚴肅的看着被綁起來的方子軒。
“你別耍什麼花招,鏡鬼這種東西需要從根源解決,你也不想你所害之人走上你的老路吧?”
方子軒爲什麼覺得前輩嚴肅了很多,一時間,他還有些不適應。
畫面一轉,方子軒和九生出現在醫院門口。
“你能找到那面鏡子,把它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