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塵看向巨龍裂開的胃部，然後看向了外面。
冰潭之外，那是一條新的巨龍嗎？
怎麼有點眼熟呢？
是錯覺嗎？
敖羽？
源塵擡手揮了揮，大喊道：“敖羽，這裡？我在這。”
敖羽的龍腦袋垂下，正好看到一道老頭消散的場景。
然後纔看向揮劍似乎在挑釁自己的屠龍少年。
本體的氣息呢？
沒了？
巨龍絕對不相信是被這個屠龍少年殺掉的，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的。
自己的本體多麼能苟他還是很清楚的，這麼能苟的龍怎麼可能會死。
他死了，本體都不會有事。
難道是故意躲起來了？
巨龍腦袋再次盯着屠龍少年，他眼前頓時一亮：“本體一直在尋找天賦高的人，此少年天賦便很高，難道本體已經控制了這個少年？”
說完敖羽就落了下去，化作了那熟悉的少年模樣。
源塵有些疑惑，爲何這傢伙身上會有本體本源的氣息呢？
而且還有剛剛斬殺的老頭的氣息。
對了，這老頭說過自己是什麼龍神之祖，估計敖羽可能是這老頭的後代。
不過現在被自己解決了，應該沒事吧。
開封了？
感受到古劍的暴動，源塵怕一順手把敖羽給斬了，他急忙抱住躁動的石劍，笑道：“你怎麼來了？”
‘敖羽’還以爲本體在問他突然到來的原因，他立刻咧嘴笑道：“我現在怎麼樣？”
說着‘敖羽’還轉了個圈，像是個小孩子在炫耀。
其實這是本體與分身的正常見面反應。
像之前的源塵與本體見面，便有些不一般了。
源塵很鄭重的打量了敖羽一番，依然客觀道：“太弱了。”
這都分開三年多了，你就到了這個實力？
當初給你昇華的血脈之力都是鬧着玩的？
怎麼就這長進？
跟福澤差的遠了。
福澤是上一代的分身的祭品。
源塵有着所有分身的記憶，自然知曉福澤的存在。
這很奇怪嗎？
這非常奇怪！
如果讓那一山的分身知道了源塵的想法，那些人估計會驚掉下巴。
他們都如同新生，記憶空白，但卻有一大串的任務，爲何只有你例外。
這不公平，這太欺負人了。
“嗯？”敖羽有些蒙了，他這個身體不是很強的嗎？
怎麼就太弱了？
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那您還融合嗎？”雖然感受不到本體的氣息了，但是‘敖羽’只以爲是這些年過去，本體早就有了更新的隱秘法。
他感受不到才正常。
“融合？”源塵沒反應過來，但隨即擺擺手道：“目前不需要，等我從這個身體內養好傷後吧。”
源塵現在用着別人的身體，這樣吸收敖羽的本源太浪費，還是等他啥時候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再吃也不遲。
不過，他都變成這個樣子了，敖羽都能認得出來。
他都擺脫本體了，敖羽竟然還對自己這麼攻擊，還送上來讓自己吃。
還真是讓他有點小感動呀。
要不意思一下，咬上一口。
正在這麼想着，忽然，源塵看到周圍龍氣正在潰散，他立刻道：“把這些龍氣都吸收了吧，省的浪費。”
‘敖羽’雙眼一亮，立刻激動萬分，本體竟然對自己這麼好，好開心。
是啊，本體對分身何曾剝削過。
都是非常好的。
源塵忽然有種想砍死‘敖羽’的衝動，這是爲啥呢？
‘敖羽’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根本對源塵不設防。
盤膝而坐的‘敖羽’全心全意吸收着龐大的龍氣，雖然他也有些疑惑龍氣之多，但本體都在這裡給自己護道了，自己還怕啥。
分身有時候就是很笨。
特別是這種跟本體只有微弱感應的分身。
即便本體死了，他們依然存在，甚至一時半會根本感覺不到本體死亡的消息。
其實這是龍神之祖故意所爲，他留下的分身衆多，若是分身被制住，反叛了他，供出他的所在地，那就完了。
當初斬斷諸多聯繫後，龍族之祖便有些擔心，自己若是死了，被人冒充了，分身發現不了怎麼辦。
涼拌唄。
自己不可能會死的，這種假設就是在胡扯。
可若是真的發生了呢？
那自己都死了，分身還鬥得過那人嗎？
他裝就讓他裝吧。
分身就當是戰利品了。
當時的龍族之祖還笑了笑，他都爲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好笑。
可現在，這麼悲催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他的分身以爲本體還活着，所以很安心的在瘋狂吸收着本體死後的龍氣。
‘敖羽’在強大着，源塵則在打量着這個龍族少年。
這貨身上怎麼會有本體的氣息？
這不科學呀。
本體日理萬機，除了睡就是睡，怎麼可能有時間來到這裡。
而且若是本體想要的話，完全可以直接聯繫他呀。
爲何要偷偷摸摸聯繫‘敖羽’呢？
難道敖羽比自己還重要？
源塵抱着劍圍着敖羽轉悠，明明已經感受到了本體的本源，可爲何這把劍並未脫離，反而有些更加依賴自己了呢？
這裡發生的事情，有點超乎預料了呀。
源塵還在想什麼，忽然看向某處：“有魔氣，這魔氣有些也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難道是魔黎河，智囊終於來了嗎？
源塵突然激動起來，終於來了個會動腦袋子。
但是下一刻，源塵眼前一花，他直接出現在了畫卷面前。
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密室。
畫卷中的人背對着源塵，他低着頭坐在地上，似乎有些頹然。
“哥，你怎麼了？”爲啥突然有種悲涼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兔死狐悲之感哪裡來了？
哥不是呆在畫卷裡好好的嗎？
難道哥認識那龍神之祖，還有一些交情，自己一劍斬出，讓對方死的太痛快了？
不等源塵再多想，畫卷中的白衣少年低沉着聲音道：“若是現在源和我站在一塊，你會選擇誰讓你的後臺。”
我能選兩個嗎？
有兩個後臺當然是最好的。
白衣少年冷聲道：“只能選一個。”
哥能聽到我的心聲，那豈不是說剛剛我所思所想都被聽到了？
這怎麼可能。
“本體他怎麼會來，我已經被拋棄了。”
白衣少年冷聲道：“你現在就做出選擇，不然我就殺了你。”
源塵感覺到脖子涼颼颼的，他知道是身後的黑影有發作了。
“哥，別鬧。”源塵直接轉過了身體，看向身後抓着自己脖子的黑色人影。
其實這纔是遺蛻之靈的真正模樣，之前他所見，皆是鏡花水月。
黑色人影面露猙獰之色，他抓住源塵的脖子便提了起來。
窒息感襲來，源塵卻沒有掙扎，這不是肉身，並沒有什麼被動求生反應。
不過強烈的疼痛還是令源塵靈魂搖搖欲墜。
“哥，我…既然還叫…你一聲哥，便從未是想過要拋棄你，其實我的選擇真的不重要，因爲我只是一個分身，從來都沒有過選擇權利，只有被選擇權利。”
源塵感覺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臨死前，他竟然想起了大雨中剛剛出世的那一幕，那時候多單純多可愛呀。
爲什麼他要想起那麼多的事情，如果一直那樣單純下去，該多好。
“沒有選擇的權利？不，你現在有了，只要你做出選擇，便會有兩條不同的路。源塵，你該做出選擇了。”
“是選擇我，做源塵，做一個真正的人。還是選擇本體，做越光北，做一個替別人追求自由的傻子分身。”
“是選擇面對苦難艱辛，還是繼續做那個無憂無慮的吃貨少年。”
“是選擇有限的生命中去博取那唯一的機會，還是一步登天成爲別人眼中的神話，做一個不老少年。”
“是選擇自由，還是於仙山上沉淪。”
“這次選擇你必須做出來。”
源塵從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以爲自己沒得選的。
在這一瞬間，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出生的吃貨時光，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至少吃的很開心。
餓了就吃，吃了就睡，睡醒了再吃。
完全沒壓力。
就算面對在強大的敵人，他也不懼。
沒有一口解決不了的。
有，那就再咬一口。
那些無形的鎖鏈算什麼，有強大的力量有點束縛很正常。
而且，源界還有一個少女在魔土內等着自己呢。
自己遲早要回去的，自己也必須要回去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曾經錯過了這個女孩。
那一世他搶走了別人的命格，體驗了一把一個註定強大的人的人生。
就是在那一次，他愛上了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女。
曾經他叫水流華。
但是因爲他奪走的是源帝命格的第二世，他知道她叫水流花。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錯過了。
其實，源塵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感覺。
這個選擇真的對他極爲重要。
不僅僅是他，甚至對遺蛻之靈都極爲重要。
“放我下來吧。”
源塵落地，然後轉身看向畫卷，畫卷中的少年不知道何時正在緩緩遠去，源塵的記憶，其實他都看到了。
這還不夠明示嗎？
他的選擇，其實並不意外吧。
這樣也好，繼續回去做那個……
這樣更好，於他而言，至少不必在這麼膽戰心驚了。
眼見着白衣少年即將離去，畫卷外的少年忽然擡頭道：“哥，我選擇你。”
畫卷中的少年身體猛然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