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這世界再熱鬧,都是和我不相干的。
我將順道買來的項鍊送給林妙聲,她當時的心理活動好像很激烈,我卻不以爲然。
後來,我終於明白:那天看見那條項鍊上的紅蓮吊墜時,我腦海裡想起了她。
—《紀暮旅行記》
林妙聲和吳家輝的第一次約會,是在端午節後的第一天。
林妙聲記得非常的清楚,因爲那天的天氣十分的燥熱,而且一大清早她是被幾隻鳥吵醒的。她們租住的房子斜對面有一顆大樹,樹上本沒有鳥窩,平日裡也鮮少看見鳥,那天清早忽然來了四五隻鳥,嘰嘰喳喳的,像是討論什麼事一般,而且每一隻鳥都情緒飽滿,這讓林妙聲想起會議中的頭腦風暴。
這天按理說她是要跟顧珊珊莫慶玲一起去天虹公司上班,結果顧珊珊過節沒有按時回來,莫慶玲一個人去了天虹,她去了一家咖啡屋。
當她趕到咖啡屋的時候,她發現,坐在對面位子上的吳家輝一改嚴謹的作派,穿了一身淺色的休閒裝,散發出一種簡約、舒適、隨和的味道,尤其是那雙溫潤的眼,給人很強烈的親切感。
“妙聲,你喝什麼咖啡?”
自從那次校友會之後,吳家輝開始直接叫林妙聲的名字。
“ESPRESSO!”林妙聲一邊說,一邊揉了揉太陽穴。
“那咖啡很苦呃,你喝那麼苦的咖啡?”吳家輝驚訝道。因爲在他的印象裡,女孩子們都是喜歡甜食的,怎麼這林妙聲喜歡苦的?
“你昨天晚上睡眠不怎麼好吧?”
“嗯,今天一早被一羣鳥吵醒了!我真懷疑它們在商量在我們房子斜對面開一家廣告傳媒公司啊!”
林妙聲的話將兩個人都逗樂了。
其實,昨晚上她又夢見了紀暮。明明端午節回家那會兒一點都不想念他,因爲她明白自己只是個緋聞女友,雖然她很想發短消息或者電話問他節日過得好不好,跟誰一起過的?
只是,紀暮跟誰一起過,開心不開心,都是跟她這個緋聞女友沒有任何關係的吧?要真說有什麼關係,也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暗戀關係罷了。
所以,一夜哀婉纏綿的夢做下來,已經是近天亮,好不容易補了一會覺,又被幾隻鳥吵醒。現在不僅是天氣燥熱,更確切的說是心境燥熱。
苦咖啡的滋味,就是暗戀裡求而不得的滋味。
苦咖啡可以提神,就是可以讓她頭腦清醒地提示自己:不過是一場單戀而已。
林妙聲和吳家輝又聊了一些上學那會兒的舊事,摻雜了不少校友聚會上的段子。這樣一懷舊一放鬆,林妙聲的心境也就一點點的好起來。
“妙聲,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吳家輝趁着氣氛好,趕緊說出了今天的主題。
“唉!”
“爲什麼嘆息?”
“我現在是人家的緋聞女友額!”
“啊?”吳家輝有些不解,他確實不瞭解林妙聲和紀暮。然後,便聽林妙聲一點一點的說起來。
原來天虹公司的總裁竟然爲了順利退婚,爲了讓未婚妻死心塌地地放棄,竟然想了這麼個辦法……傳說中的李代桃僵?真不是一個好辦法。
職業的敏感性讓吳家輝第一時間產生一種感覺:林妙聲逢場做這齣戲的時候,可能對那紀暮總裁動了真心。不過那總裁可能真的只是利用她做這一齣戲而已。
“哈哈,妙聲,你們的關係真複雜!”他符合着林妙聲的話,想探知更多的詳情。
林妙聲不過向吳家輝敘述了紀暮請他幫忙協助製造緋聞的事情,而關於她對紀暮那些隱秘的感情,一絲也不曾提及。
“小心你們戲假情真,弄不好他……”吳家輝想說:弄不好他會吃你豆腐,甚至是吃幹抹淨。只是那樣的後話,他說不出口,尤其是面對林妙聲,這個他暗戀了多年的人。
每個人都是有所畏懼的,不是嗎?法庭上人們怕他,他卻在這裡怕林妙聲。生怕說錯了任何話,生怕讓她受了任何傷害。
不過,也很有可能,林妙聲和紀暮都沒有那份心思。林妙聲是爲了賺錢,紀暮是爲了悔婚。各自有所取,各自有所得。
那樣,便是最好。
就在吳家輝想着還要開拓點什麼話題出來時,林妙聲說咖啡喝那麼久了,出去逛逛,她盡一點
地主之誼。
吳家輝自然樂得跟上。
剛出咖啡屋,便看見有警察的車停在附近,路過的人不停側目,好熱鬧的人也慢慢湊過去圍觀。
只一眼,林妙聲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紀暮?
他怎麼了,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爲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讓林妙聲條件反射般的轉身,丟了吳家輝,向紀暮走去。
“你們想幹什麼?”
“欺負我是不是?”
“我跟你們說……我……我……”
林妙聲聽見那個步伐釀蹌的人在大吼大叫,態度張狂。
林妙聲很確定這個語氣張狂的傢伙不在狀態,很像是醉酒了。好像他有什麼親戚在省裡的政府機構裡辦事。
紀暮一聲不吭地靠在他那輛黑色AUDI上。
“那個,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妙聲小心地向身邊的人詢問。
“追尾了。”
“那個人醉駕。”
林妙聲想,好在事態不算嚴重,兩個人都沒有受傷,只是那個人的BMW與紀暮的AUDI發生了一點意外的親熱,各自受了點輕傷。
“你是?”警察見林妙聲一臉認真的問詢,又看了看那醉駕的人。
“我想這個事情大家可不可以坐下來談……”
林妙聲想起紀暮在地鐵站的窘樣,所以看着他靠在那輛AUDI上的側影,竟然心中又涌出一股憐憫。
“我是律師,需要提供法律援助麼?”吳家輝發現林妙聲掉頭之後,也終於跟了過來。
“是他撞上來的!”
“我是吃了點酒。”
“你別看我吃酒了,我心底清楚得很。”
“那個人,那邊的那個傢伙,他是吃了炸藥……他……”
都說喝了酒的人吐真言,他是張狂了一些,說的話卻有參考價值。他口口聲聲嚷着說他是受害者,要還他公平。
林妙聲很在意他剛纔的那句形容,他說紀暮好像吃了炸藥?
在林妙聲的印象裡,紀暮絕對不是一個情緒激動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