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龍開着黃瑩的小踏板慢悠悠啓程。下午的暖陽劈頭蓋臉的打在他們身上,左小龍覺得身體發熱,尤其是小腿,特別熱,這點是非常奇怪的,如果是大腿發熱,或者大腿根部發熱,那是人之常情,可是自己的小腿怎麼得以發熱呢?但左小龍沒顧上看,他怕一切停車等波折都枉費了這大好春光。黃瑩在後面似乎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但左小龍又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所以狀態很不自然,還影響了他對摩托車的控制。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到了人多的地方,左小龍更沒有什麼發言的慾望,黃瑩示意左小龍停車,說,我到了。
左小龍將踏板車停穩,憋了半天,說:再見。
道完再見以後,兩人分開。左小龍終於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了。當一個男人同時對兩個女孩子有好感時,他更愛誰取決於誰更不愛他。黃瑩只是左小龍迷糊記憶裡的一個天涯歌女,一個小範圍的明星,但是當這個人突然具象的時候,他立即癡迷不已,左小龍可能就是喜歡黃瑩的風塵,在他認識的姑娘裡,黃瑩一定是最風塵的那個。風塵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氣息,無論對於男的對於女的都有着瞬間的吸引力,男人喜歡風塵的女人,女人喜歡風塵僕僕的男人。泥巴就是左小龍停在車庫的一臺好車,而黃瑩則是路過自己家門口的,那自然是路過家門口的要多看幾眼。這樣的姑娘就像永遠不會停留下來的一個物體,她需要的只是在某個地方停泊一下,加滿油繼續出發。出發到一個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地方,直到機械故障或者零件老化,那就停在哪裡算哪裡了,然後你就只能修她,不能休她。
左小龍迷戀其中不能自拔。但他覺得自己在黃瑩面前會豪氣頓失,可能她見過很多的世面,而且成熟的很,左小龍覺得自己在黃瑩的心中一定非常的幼稚,所以他決定自己必須要在這個鎮子有所作爲,而且他從來都覺得自己是應該有所作爲的,只是沒有人告訴他該做什麼,當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那就不可限量。可找到方向是何其的困難,因爲所謂的方向,並不是東南西北,而是把一個圓分成了三百六十度,他始終在尋找其中的一度,這一度就是他的方向。
左小龍突然間迫切想要和泥巴見面,因爲在泥巴面前,他覺得自己可以大振雄風,好漢重拾當年勇,泥巴有多喜歡他並不重要,但泥巴如果不喜歡他,那對他一定是致命的打擊。他覺得自己真賤,黃瑩似乎對他沒有任何的意思,而且那麼**,說不定已經當了媽,可是自己對她確實一往情深,而泥巴清純年輕,是啤酒肚中年男的垂涎,又那麼喜歡他,可自己始終找不到感覺。
左小龍深刻地想道,莫非是因爲泥巴喜歡我,所以我纔不喜歡她,而黃瑩不喜歡我,所以我喜歡她,那我是多麼可悲的東西。
但左小龍突然更深刻地想道,莫非是因爲我不喜歡泥巴,所以泥巴才喜歡我,而某個男的喜歡泥巴,所以泥巴纔不喜歡他?
左小龍在崩一個潰的同時,覺得他馬上要見到泥巴,鞏固一下這感情,好讓某個喜歡泥巴的男子無機可乘。這兩個都是好姑娘,自己要把他們都留在身邊。
但左小龍突然想到,自己其實找不到泥巴,他不知道泥巴的聯繫方式,又是一個不知所去的下午,連接漫漫長夜,真是讓人覺得荒蕪。
在這個時候,波波印刷廠正開始全負荷工作。事實上,他已經開始全負荷工作,開業那天也只是停工了一會兒而已,要不然哪能這麼快的印出一本書來。而且爲了豐富文化,波波印刷廠當下就和政府達成了一個協議,贊助亭林鎮的第一屆文藝比賽,並且設立波波杯,雖然波波杯聽着很像頒發給寵物的一個獎項,但這卻是亭林鎮最大的獎金額度,一等獎有五萬元,二等獎兩萬元,三等獎一萬元,而且還設立了最佳合唱團的評比,勝出的合唱團可以去參加更高級別的比賽。這個合唱團可以獲得兩萬元。其餘所有參賽的選手,都可以獲得神秘的禮品一份。文藝比賽在兩週後舉行,地點是亭林鎮大禮堂。屆時還有神秘嘉賓出席。憑藉本地居民身份證就可以參加。
這個比賽被當地政府廣爲重視,因爲這個比賽可以增加當地人的凝聚力,讓當地的居民以比外來務工人員高一個層次的文藝面貌出現。溫飽思淫慾,淫完搞文藝,如果這個地方的老百姓都很喜歡文藝,那這個地方一定是富裕的,衣食無憂的。
消息一發布,當地的居民也沸騰了,獎金很多啊。一年忙到頭也就兩三萬,但如果唱歌跳舞弄了個第一名,那就有五萬啊,這和著名歌星走穴快一個價錢了,不濟一點也有兩三萬啊,最不濟,那也有個神秘的禮品。頓時,各個村民委員會,各個居委會,各個家庭都忙碌起來,開始想自己應該表演什麼節目。羣衆從來沒有這麼不務正業過,但話說回來,這年頭,除了罪犯,誰在幹自己喜歡的事業啊,所以,錢就是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