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鉞以爲自己聽錯了。
賺錢?
去小松山賺錢,只有一個可能。
“你要參加比賽?”
寧璃點點頭。
程西鉞看着她纖細單薄的身姿,嘴脣動了動,好一會兒才”嘖“了一聲。
“寧璃妹妹,小松山那邊可是危險的很,你確定要去?”
雖說那邊比賽不限男女,但向來極少有女孩參加,尤其——這小姑娘還未成年呢。
他瞥了陸淮與一眼,估摸着以這位的性子,肯定是不會同意她這麼做的,那不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陸淮與問出口的,卻是另外一句話。
“你很缺錢?”
寧璃在心裡盤算了一下。
“嗯,還有點債沒還。”
程西鉞是真的迷。
寧璃的身世,他之前已經打聽的清清楚楚。
她和奶奶相依爲命,一直住在臨城舊城區的筒子樓,的確過的比較拮据。
要說欠債,也沒什麼奇怪的,但至於要去小松山?
那邊獎金起步就是五十萬,時常還會加價,她到底是欠了多少錢?
陸淮與斜斜靠在椅背上,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麼。
季抒誒嘿笑了一聲,挑着眉說道:
“西鉞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寧璃可不是第一次玩兒這個,可惜她平常忙得很,想請她接一場難得很!”
尤其一年前那件事之後,她就說再不做了,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主動接了一場。
要不然他也不能這麼上趕着親自來接人。
程西鉞眼角跳了跳。
這聽起來......小姑娘還是個玩兒車慣了的?
她那樣的出身,怎麼可能會有機會接觸到這種事兒?
“寧璃妹妹,你怎麼喜歡玩兒這個?“
寧璃淡聲解釋:“以前在一家汽車修理廠打過工,老闆喜歡,我就跟着開了幾次。“
程西鉞:“......”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同情寧璃妹妹小小年紀就要打工養家,還是該驚歎她在這方面好像挺有天賦?
說到這個,季抒來了興致。
“要說我們認識,也是因爲那次我去修車——”
嗶——
季抒話沒說完,車拐入一個彎道,一道汽鳴聲瞬間傳入耳中!
明亮的車燈照耀而來,幾乎晃花人眼。
季抒往外看去:
“到了!”
程西鉞停車。
季抒率先跳下。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場地,放眼望去,十多輛各式豪車一字排開。
一羣衣着光鮮的年輕男女聚在一起,喧鬧非常。
看到程西鉞下車,爲首一個染着紅髮穿着皮衣的男人嗤笑出聲:
“喲,季大少爺今兒還派專人來送?難不成緊張的連車都不會開了?”
季抒活動了一下肩膀,擡了擡下巴:
“蔣凡,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誰的車。”
那男人瞥了那輛車一眼。
賓利慕尚。
價格不菲。
但來這裡的,都是雲州和附近幾城喜歡玩兒車的二代們,這車也算不上最頂尖——
忽然,他盯着那車牌的眼神一凝。
有點熟悉。
正在這時,寧璃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原本喧鬧的場子頓時安靜。
眼前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白襯衣黑牛仔,帆布鞋,過肩的烏髮被攏起,紮成馬尾。
皮膚細膩如瓷,一雙桃花眼如秋水,靜謐而璀璨。
乾淨,清豔。
蔣凡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這妹子可太漂亮了,五官身材都一絕,尤其身上那冷冷清清的氣質,實在是難得一見。
只一眼,就看得人心裡癢癢。
旁邊有人吹口哨,起鬨道:
“誰不知道季大少爺從不帶人,今兒這是開竅了?“
“季抒,這妹子還在上高中吧?你可以啊!“
“難怪以前那些你都看不上,合着藏着這麼正的?還不介紹介紹?“
季抒上前,一腳踹開個正準備湊過來的青年。
“都他媽放老實點兒!這我小姑奶奶!等會兒要輸給她,可別一個個哭給我看!“
衆人一愣。
“怎麼?這妹子是來比賽的?”
蔣凡笑起來,推開了懷裡一個衣着暴露濃妝豔抹的女人:
“妹子,這可不好玩兒。不然這樣,你跟我上車,陪我跑一圈,十萬,怎麼樣?”
那女人頓時滿是敵意的瞪了寧璃一眼。
還坐在車內的程西鉞忽然感覺周圍冷了幾度。
寧璃終於施捨給蔣凡一個眼神,似同情似憐憫,又帶着股說不出的散漫傲氣。
“這麼點錢,也拿得出手?”
季抒哈哈大笑起來。
蔣凡的臉色頓時青了。
“不知好歹——”
他剛要上前,前面車裡又下來兩個人。
前面那個有些眼熟,好像是——
“程西鉞!?”
他一驚。
程家在雲州的地位自不必說,人家的根兒在京城,屬實惹不起。
在場的這些家世也算不錯的,但真正夠資格和程家對上的,卻幾乎沒有。
但他怎麼會來?
程西鉞靠在車門上,看都沒看蔣凡一眼。
“寧璃妹妹,誰欺負你了,儘管說。”
所有人都像啞巴了一樣。
蔣凡笑容勉強。
”程大少,這妹子——你的人?“
這話程西鉞可不敢接。
陸淮與走過去。
他原本站在暗處,這一走動,周圍的光落在他身上,便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
黑髮利落,眉眼深邃,鼻樑高挺,下頜骨線條流暢鋒利。
像是上天花費了所有心力才雕琢而成,清貴冷冽,高不可攀。
因他的出現,四周越發寂靜。
陸淮與來到寧璃身邊,眼神落在蔣凡身上。
“今晚的最高獎金是多少。“
蔣凡在小松山玩兒得多,出手一向闊綽,很多局也都是他組的。
聽陸淮與這麼問,他也不知道怎麼的,下意識就回答了:
“一百、一百萬。”
陸淮與點點頭。
“你跟她比一場。贏了,五百萬,賭嗎?”
蔣凡眼角一跳,短暫的死寂後,周圍頓時掀起熱浪!
加價了!
而且這男人一出手,居然就直接翻到了五百萬!
刺激!
蔣凡被激的太陽穴直跳。
和妹子比,他還能輸?
只要贏了這一把,就是五百萬!
“賭!”
寧璃微微擰眉,看向陸淮與。
這人怎麼回事兒,這種熱鬧也要湊?
“要是輸了,我可沒那麼多錢賠你。”
陸淮與垂眸看她,忽然彎腰,與她平視。
深邃幽靜的鳳眼中似有星辰沉浮,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呼吸相聞,他身上那雪松般的清冽冷香瞬間將她縈繞。
他薄脣微挑,聲色低沉慵懶:
“早點比完,回來做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