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間,素辛從石峰和邢牧兩人的言談中得知。
原來昨晚眉希希過的非常恐怖,從她醒來後的講述來看,有個鬼魂想要害她。
哦錯,應該是一連幾晚上,都有個鬼在她身邊,企圖靠近她,只是因爲畏懼光亮而沒能接近。
而昨晚上那個鬼影貌似變得更厲害了,就算是亮着明晃晃的燈,也有個淡淡的虛影壓在她身上,掐她脖子……
好不容易捱到凌晨四點過,老公回來,以爲有了依靠,卻沒想到石井航就像變了一個人,竟是從廚房裡抽了一把刀,衝進臥室,朝着她睡的地方一頓亂戳。
然後是衣櫃,把裡面的衣服割的稀爛;
然後是洗漱間……
她發現他發瘋破壞的地方都是沿着她每天的生活軌跡。
眉希希嚇壞了,不明白丈夫爲何突然發狂,連忙跑上去抱住對方。
哪知對方就像是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間找到方向一樣,抓着眉希希就是一頓胡亂刺殺。
眉希希還沒完全傻掉,按下了小區門衛的呼叫裝置……
——邢牧的聲音傳來:“她身上的血煞已經開始逐漸反噬,說明當初施蠱的人已經打算放棄她了。”
聽到這裡,素辛心中便是一凌。血煞反噬?
今天凌晨時分,石井航那般不顧一切的想要弄死自己的樣子,何嘗不是背水一戰的感覺。
想來,也是要被對方當作拋棄的棋子吧。
因爲在那衆目睽睽,而且還是民警眼皮子底下行兇,若自己真有個好歹,那就是鐵板上釘釘的惡意殺人事件,即便不判個死刑,也會無期,那他這一生就毀了。
也就是說他對對方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究竟是誰在利用他?
爲什麼要利用他?
爲什麼現在即便要捨棄自己培養那麼久的棋子也要弄死自己呢?
邢牧看向石峰,問道:“昨天晚上你們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對於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石峰倒是很想摻言,奈何昨晚他什麼都沒看到。
所以邢牧這句話看似在對自己說,其實是在問素辛。
石峰見素辛只埋頭細口吃飯,很是安靜的樣子,便輕咳了一聲,“呃,那個素素啊,昨晚你有發現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不覺中他已經放下“老闆”的架子,稱呼變得親近平和。
“嗯?”素辛應聲擡起頭,“素素……呃”這樣的稱呼……
只是個稱呼而已,現在也不是去追究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況且,這至少表示對方對自己這個新員工還是很認可的。
素辛是個實誠人,行事有着自己的原則。
這是在商討案子,沒必要張揚性子。
於是放下筷子,喝了口湯,整理下思路,應道:“昨晚的確有點不尋常。前一天晚上我在監視的時候,那女鬼發現我能看到她,便變作一個渾身腐爛長蛆的模樣來嚇唬我。而昨天晚上她竟是直接想要了我的命。她先是想故意將我引入小區裡,我沒去,於是就撲在擋風玻璃上嚇我。我情急之中發出一記能量波將她震退。”
素辛講訴的很平淡,石峰卻是背上冷汗直冒,他萬萬沒想到昨晚上竟是那般驚險。
難怪他覺得素辛一直都是精神緊繃,原來是在戒備那玩意兒。
可是,她爲什麼不告訴自己呢……
石峰轉念苦笑一下,若是她當時大呼小叫說有鬼之類的話,然後再像一隻驚恐小鳥往自己身上躲,除了讓自己徒增恐懼外,於事無補。
即便自己沒看到那東西,沒影響到自己。對方這樣一來,也勢必會讓自己分心。那可是在高速路上呢。
素辛繼續說道:“可是她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緊追着車子。最後我拼盡全力一擊,終於將她打退。自己也因爲力竭睡了過去,醒來時正好遇上眉希希出事。我們便混入小區,而那石井航看到我時突然瘋了一樣朝我撲來……”
她說着,看向石峰,“當時幸好老大幫我擋了一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石峰擺擺手,自己堂堂老大呢,總算還有點用處。
素辛接着講訴:“當我們被帶上警車時,我發現對方身體裡有靈魂重影,以這玉石爲紐結……”
她從衣兜裡掏出碎成幾塊的玉石。
“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邢牧冷峻的目光落在素辛身上,就像重新認識這個人一樣。
和第一次帶着輕蔑和審視不一樣的是,這次神情鄭重,就像是第一次遇見一樣,帶着鄭重的審視。
良久,他才說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偏偏是你了。”
素辛心中一動,下意識追問:“什麼?”
邢牧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轉移話題,“我收回曾經對你的偏見,那天……”
他頓了頓,貌似並不願提起。
素辛卻已從對方欲言又止中覺察出一絲異樣,既然他不願細說,那也沒必要去追究他當時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給自己蓋上“冷漠自私”的帽子。每個人都有煩躁的不想面對的時候。
邢牧看着素辛,低沉的聲音說道:“對不起!”
而後,竟是朝素辛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高大挺拔的身軀,在躬身那一刻,素辛心中豎起的尖銳防禦轟然崩塌。
腦海中只有兩個詞:坦蕩和能屈能伸。
“我也爲自己先前的睚眥和尖利感到抱歉。”素辛真誠說道。
石峰看看邢牧又看看素辛,雖然覺得這兩人性格都有些古怪。
先前兩人莫名的針鋒相對讓人感到摸不着頭腦,可是此時兩人都如此鄭重其事地道歉,卻更讓人覺得奇怪。
他看兩人都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心中莫名覺得很踏實。
說道:“好了好了,誤會解開,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一家人?”
邢牧和素辛異口同聲,卻各有意義。
素辛覺得這麼被自己老闆稱呼一家人,有些奇怪。雖然對方是看在自己的異能的份上,但仍舊覺得很踏實。
邢牧對家人這個概念很陌生,在秘境修煉時,他只有師傅師叔和跟自己是夥伴又是競爭對手的師兄弟們。
所有生活都是建立在異能修煉和進階上,長輩對誰好也是看他是否更有潛力。所以,與其說是家,還不如說是一所……降魔師的競爭場。
三人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