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也是這樣,她知道法律不會對自己怎樣。
而且人們只會覺得她是被惡魔附體,是惡魔害死了她的父母,她變成了孤兒,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這就是她有恃無恐的資本。
可是現在卻出現一個不僅一點都不“同情”她,還如此手段凌厲的女人。可惡,實在太可惡了。
那些人對她用測謊儀,用各種檢測和鑑定的方法。
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因爲她心裡非常清楚,這些人不能將她怎樣。
但是面前這個女人不一樣,她,她竟然一個照面就抓住自己的弱點。
麗麗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控制住,身體完全不由自主。而那個已經完全被她“馴服”的力量突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在她身體裡亂竄。
可是因爲這股力量已經與她身體融合,此時想要離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東西在身體裡不停竄動,在體表不時凸出一個個黑紫色的包,將薄薄的皮膚撐的透明。
力量想要掙脫那股殺伐力量的控制,並且完全佔據這幅身體。
不,不行,不能讓這個玩意兒直接從身體裡衝出來,否則自己就會爆體而亡!
當她真正面對死亡,如此恐怖的死亡方式,麗麗才感覺到真正的恐懼和絕望。
她趴在地上,隨着身體裡古怪東西每一次攪動,就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扭動,眼睛望着素辛,“求求你,不要,我不要死。我只是想要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是他們,是他們根本就不懂得理解我。那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我沒有錯”
那天,當她進入了那個房間後,一個聲音就告訴她,他可以幫她完成她的心願。
她在那時就有一絲明悟,自己與惡魔做了交易。但是她一點都不在乎,她只想擺脫現在的生活。
自從兩年前她知道自己的父親並不是親生的之後,她壓抑在心底的不滿變成了輕蔑。
別的同學背名牌包,穿名牌衣服,她用的都是幾百塊的地攤貨,別人父母都開豪車接送,她媽媽只開十幾萬的破車……同學都排斥她,說她本來就是底層小市民還來這樣的貴族學校幹什麼?莫非是想學電視裡灰姑娘傍個富二代官二代?
她一開始只是想要“爭”口氣,不想被同學看“輕”,所以也要買名牌,也要豪車接送。
然後母親就告訴她,她父親沒有那麼多錢。
這時一個自稱張叔的人出現,給她買她所有想要的東西,她心中便想,要是她有個這樣的父親就好了。
一次,母親告訴她,其實她並不是現在父親親生的,張叔纔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現在這個吝嗇沒有錢沒有出息的父親,急切地想要認回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是母親告訴她,只要父親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不放棄對她的撫養權,他就永遠都是她的父親,張叔永遠都是張叔。
麗麗覺得這個養育了她十幾年的男人就是阻礙了她通往白富美高大上的康莊大道的罪魁禍首!
她心中非但沒有感恩,反而是怨恨,她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張叔是她的父親,那麼她現在的生活肯定比現在好上百倍千倍,再也不用受同學們的嘲諷譏誚,她就是正兒八經的上層社會的人。
可是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或者以她的涼薄和智商根本想不到那裡去:當初要不是瑞傑接受被拋棄掃地出門的母女,還能如此養尊處優地活到今天?
對於貝莉而言,當初被那個“負心”男人拋棄另娶名門之女,讓她心裡充滿怨恨,也對完全接受並且依舊深愛着她的初戀充滿感恩。
但是當後來“張叔”再次找到她後,並且帶着滿身“有錢”“豪”的光芒,告訴她,他當時是多麼的“不得已”和“苦衷”,並且許她“闊太太”願景時,她發現枕邊男人簡直太戳了,連人家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可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更不想主動提出離婚,否則別人會戳她脊樑骨。她理所當然地享受着。
但是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在面對女兒的時候不知不覺表露了出來。
甚至在她的潛意識中,聽到女兒對父親極度不滿,她也沒有制止,而是帶着隱隱的希望。希望讓女兒去撕開這一層關係。
她卻是做鬼都不會想到,女兒最後竟然毫不猶豫拋棄她?!當她朝她舉起菜刀時,還說“我本來會出生在豪門,本來應該一生享受榮華富貴的,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那一刻,貝莉終於有些理解爲什麼有人會說,“不如生個叉燒包”了。
……麗麗畏懼卻有桀驁地望着素辛,滿眼滿臉都寫着“我有很多故事”“我是多麼的無辜和迫不得已”。
可是素辛卻對這樣一個對自己父母痛下殺手的女子一點感覺也無,完全沒有想要去了解她背後故事的慾望呀。
素辛已經收了兩個附體惡魔了,其實說白了,就是對人的蠱惑和與人的精神融合更強一點而已,只要找準它們的弱點,跟抓個普通厲鬼沒啥分別。
素辛知道她其實完全有餘力可以將自己的靈力和神識控制的更精妙,順利地將其從麗麗的身體裡抽出來。
不過在看到惡魔竟然與這幅身體融合的如此契合時,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開始慢慢地往外面抽,一點點地抽。
左眼視線中,原本可以像一條滑不溜秋泥鰍一樣的惡魔身體上就像是長滿無數橫七豎八的枝椏一樣,緊緊扎進麗麗的身體,與她的骨肉相連。
所以每將惡魔抽出一分,麗麗就傳來嘶聲裂肺的哀嚎,就像她當時一點點將父親母親肢解一樣。
那些被惡魔尖刺枝椏帶走的血肉實際上是她身上的生命元力,有點類似於以前小饕咬人,咬掉的是生元,並且無法修復的生元。
而沒有生命元力的部位就會慢慢腐爛…
“住手——”
素辛手上微微用力一拽,惡魔被徹底拔了出來,然後往靈硯空間一塞。
在麗麗用盡所有力量發出的恐怖哀嚎聲後,頭頂的燈光終於恢復正常。
一個穿着黑色斗篷,手上捧着一本厚厚聖經的神父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