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感覺如何?”徐虎狂放的嗓音哈哈大笑。
他們隱約之中能夠看到徐虎的模樣,他那肆意妄爲的蔑視讓三人咬牙切齒但卻又無可奈何,這種明目張膽的嘲弄,當真讓人咬碎鋼牙。
“三個犢子,怎麼了?再囂張一個我看看啊!不是很嗎,現在怎麼悶不吭聲的縮在雲煙蔽日陣裡了?呵忒!”一口老痰朝着夜無仇的方向吐來,然而,徐虎的嘲弄顯然不止於此,他露出滿嘴黃牙道:“現在認清誰是爹誰是兒子了嗎,你們要是現在認錯,向我流雲宗衆多弟子承認錯誤,以及向我流雲宗宴請的賓客跪地求饒,我到可以考慮留你們個全屍,若不然,定要雲煙蔽日陣成爲絞肉機,讓你們就算死也不得安息!”
維德斯憤恨不已,可眼下的情況着實是九死一生!隨着格雷米被大陣擊傷,他們便失去了最後一絲求生的底牌!
怎麼辦!怎麼辦!夜無仇心中被怒火填滿可卻不得不告訴自己要冷靜,天無絕人之路,尤其是他自詡甚高的潛意識,這是讓他屢屢遇到困難之後的奮力崛起的動力。
夜無仇閉上眼睛,心思好像空靈,他此時不僅僅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更要讓自己的好兄弟格雷米與維德斯能夠更好的生存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彷彿有種形而上的莫名其妙的感應,這種感應來源於魔劍赤血殘雲,他劍身傳達出來的輕微嗡鳴有種熾熱的煨燙感充滿了十足的暗示。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夜無仇忽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靈魂的交流讓他彷彿在銅牆鐵壁中找到了罅隙,而正是這樣的罅隙卻成爲足以救命的根源源不斷。
他忽然面露欣喜道:“我有辦法解圍了!”
格雷米痛苦的臉色頓時涌現出驚訝的神情,他不禁問道:“到底該怎樣做?”
他從來都不懷疑夜無仇所說的準確性,一來是出於對領袖的尊重,二來也是經驗使然,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對夜無仇的能力有着貼切的瞭解,這也是讓他死心塌地跟隨夜無仇的原因之一。
夜無仇的嘴角露出冷笑,他看着囂張不已的徐虎,眼中流露出冷冽的殺意,他對格雷米道:“記得當初在桃醴山莊的時候,霍傑初次得到元樞星鑑,而元樞星鑑作爲神器,他與赤血殘雲是有過接觸的,自然而然便是有着氣息上的友善辨認,如此一來,赤血殘雲感受到危險的來臨,便不遠千里發送信號給元樞星鑑,若是霍傑稍加留意,便可以體會這縷突如其來的危險性。”
格雷米聽完先是高興,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皺起來道:“但這一切完全基於巧合才能夠讓我們脫離困境,也就是說大法師必須能夠準確捕捉到那信號並且讀懂這前因後果,方纔可以前來解救我們。”
夜無仇的臉上頓時涌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我相信我與霍傑之間的默契。”
儘管,他也不清楚這種自信來源於哪,可總有些東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格雷米的眼睛頓時變得閃亮,他緊緊盯着夜無仇的眼眸道:“好!殿下,若是如此的話,那就誓死也要堅持到大法師率部而來!”
而此時,四周被麒麟暈染成靛青色的霧氣忽然在此翻涌起來,只聽見四面八方傳來徐虎的聲音:“好好享受你們的最後時刻吧!若是可以,你們倒是可以將你們的老婆孩子說出來,他們的後半輩子託付給我也未嘗不是一種福分哈哈哈!”
霧氣凝成的箭呈現出一往無前的氣勢,如此無數的箭矢密密麻麻的蘊含着太古神威指向三人。格雷米暴呵,他憤怒的表情中蘊含着炸雷般的爆發力,渾身翻涌的鬥氣如蛟龍出海,將青色霧氣攪動得天翻地覆。
夜無仇看着這一幕,他知道格雷米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壓榨着他自己最後的能量,他因此而雙眼佈滿血絲,沒有人有義務爲他這個沒有實權的領袖無私奉獻,既然奉獻了,那便是情分,他又怎能好意思去辜負情分呢?
因此,夜無仇雖然感到四肢百骸流露出來的疲軟,可他仍然咬牙切齒奮起抗爭,他做這些的時候相對輕鬆,畢竟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沼澤中的戰鬥纔是如火淬鍊的,這次對於他來說只是重拾昔日的感覺罷了。
格雷米浸毒的匕首在空中劃過碧綠的軌道,頓時大面積的賭毒氣被如刀子般鋒利的風刃所攜帶,它狠狠切割在霧氣之中,霧嵐被翻作兩邊,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
但這樣的毛毛細雨並沒有維持多久,便猶如落紅魂歸泥土般重新迴歸雲煙蔽日陣中,整個雲煙蔽日陣就彷彿是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系統,沒有任何浪費出去的能量。
由於時間緊促,沒人在意也沒人研究雲煙蔽日陣到底是何種原理來完成永動機的形態,他們只能是沒頭沒腦儘可能抵禦大陣的襲擊以保全自身。
這樣,他們以頑強不屈的姿態堅持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日光流轉,山鳥西還,徐虎此刻的眼神已經由最開始的戲謔變爲極度的震驚,他奮力嘶吼道:“快加把勁!你們都是廢物嗎?千餘人連三個人都弄不死!白養你們了!”
儘管徐虎氣急敗壞,可這仍然無濟於事,流雲宗弟子已經拼盡全力,他們已經陷入了疲乏期,但讓他們欣慰的是,夜無仇三人已經幾近於連腿都擡不起來了!
夜無仇踉踉蹌蹌地扶住格雷米,他的左手攙着維德斯的胳膊,口中的氣息時緩時急,而且屢屢有進氣沒出氣,他說道:“我們怕是要喪命於此了,四肢百骸,殘衣敗絮,已經經不起半點打擊了!”
格雷米的眼睛發黑,他奮力瞪着試圖清醒,可無奈意志力與本性的交鋒終究是處於劣勢,這讓他極其難受。
難道真的要這樣死去嗎?這個問題同時縈繞在三個人的腦海,但世間法則並不是靠意志就能突破的,畢竟法則就規定着意志力絕不可能大到影響法則的地步,這樣就註定了三人放棄抵抗!
試問,如何讓沒有腿的人去跑馬拉松?
徐虎欣喜若狂,他猛然起身指着大陣中央道:“給我殺!狠狠地殺!”
流雲宗的諸位弟子手印同時變化,場地中的麒麟圖案頓時爆發出璀璨的光彩,磅礴如浪潮的霧氣上涌後凝結成巨大的青玉巨劍,劍鋒直指低下的三人!
“殺——”徐虎大刀直指前方,表情猙獰吼道。
而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天邊有四道影子乍然出現!第一道,迅疾如風行蹤詭秘,所到之處殘影片片,第二道,輕靈似葉隨風而舞,極具爆發力的身形在空中反轉騰挪,第三道,大片的火焰將其輪廓遮掩,隨着他的出現,整個流雲宗都變得好似炎夏一般,第四道,則是身形矮小但卻健碩無朋的矮人,他身上涌動着的雷電之力裹挾着冰霜的寒意,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着赫赫神威。
這四道身影紛紛超巨大青玉劍奔去,雷霆火焰,箭羽陰風,磅礴的力量好似不要命地傾瀉到巨劍上,巨劍終究是不堪重負,隨着第一道裂痕的出現,逐漸重新化作霧氣。
流雲宗千名弟子齊齊噴出一口鮮血。
“什麼人!”徐虎驚呆了,這四人的氣息是那樣的高大,以至於讓整個流雲宗都陷入凝滯當中!而徐虎又怎能看不出來他們的底細呢?他的父親乃鬥皇大能,對於鬥皇擁有何種高不可攀的實力他是在清楚不過,因此當他看到四位鬥皇的時候,已經陷入了徹底的呆滯當中!
那四人並沒有理會徐虎,而是輕飄飄地落到夜無仇三人的身邊,其中愛德拉渾身火焰爆漲,熾熱高溫讓所有流雲宗弟子狼狽不堪陷入混亂之中,那代表着雲煙蔽日陣的霧氣終於消散了。
徐虎感覺自己的嘴脣有點哆嗦,四名鬥皇來相助,那三人到底是什麼開頭!他頓時有種想抽死自己的衝動,真的是裝逼遭雷劈,本來他想在自己誕辰這天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可卻沒想到一腳踢到鋼板上了。
徐虎聲音顫顫巍巍,保持着最後的尊嚴道:“你們是誰!來我流雲宗有何貴幹?”
“貴幹便是屠了你流雲宗。”
徐虎的臉色有些漲紅,他鼓起勇氣吼道:“你們以大欺小,還有沒有點江湖高人的面子了!”
渾身裹在黑色斗笠中的刑嚴發出冷笑道:“誰說我們要動手了。”
“怎麼?你們不動手?”徐虎忽然一喜,這對於他來說是可喜可賀的事。難道說由於某種原因,這四位鬥皇要放過他?
可徐虎的念頭還沒有落,便聽見轟隆隆的震顫由遠及近的響起,他遲疑地扭過頭,但旋即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頓時滿臉都被驚訝所填滿!
只見流雲宗的石階上,正有無數的腳步聲向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