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也就是說還沒下發命令?”趙煜說道。
“哈哈,以我對我這弟子的瞭解,今天下午,這命令就會送達各府上。”權世霖說道。
“可真會算計,招募各大家族的護衛上前線,一來可以彌補帝國兵力不足的弊端,二來可以變相的削弱各大家族的私人勢力。”趙煜冷哼一聲說道。
“他身爲帝皇,自然是想將權力緊緊的握於自己手心,而帝都中,其他勢力越弱小,他所能掌控的範圍便會越大。”權世霖點了點頭說道。
“那我不至於將五百名護衛全派上前線吧,那我府中又有何人守護呢。”趙煜說道。
“大抵是不會將各大家族的護衛全部派出,畢竟爲了家族的生存着想,他也不會逼得太急,但一大半是必然的了。”權世霖說道。
“一大半我也心疼啊,培養他們可是廢了我不少銀子的,這要是折損了,他也不賠啊!”趙煜苦着臉說道。
“你這小子,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這府上的護衛可是都穿的精鋼鎧甲,一套四五金幣的價格,也真不知道你從哪來的這麼多金幣。”權世霖笑罵道。
“對啊,一套四五金幣,這折損一個,我不就虧大發了嗎?”趙煜說道。
“行了小子,你想幹什麼我還不知道嗎?不就是想上前線嗎。”權世霖瞥了一眼趙煜說道。一旁的趙煜見權世霖拆穿自己的把戲,不禁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外公,你也知道,我趙家都是軍人世家,自然是對戰場有所向往。更何況爲國殺敵是我等帝國男兒的職責,這是忠義之舉,我輩不能躲藏啊。”
聽完趙煜的闡述,權世霖摩挲了下茶杯口,而後說道:“你是想借此機會收攏下三十六路大軍的軍心吧。”
“嘿嘿,這都被你猜到了,外公果然不愧貴爲上相。”趙煜笑了笑說道。
“你這小子哦,我能猜到,帝皇自然也能猜到,你認爲他會放你上前線嗎?”權世霖說道,而後看向趙煜,自顧自的抿了一口茶水。
“我去自然是辦不到的,但不是還有外公你嗎?”趙煜說道。
“哦?你真當我這老頭子能通天徹地了嗎?涉及到帝國根基的事情,我這弟子也就未必會給他這老師面子。”權世霖說道。
“嘿嘿,外公,我自然不是想讓你去給我遊說,我是想讓你給我做一場局。”趙煜說道。
“什麼局?”權世霖問道。
“帝都大大小小家族有上百個,打一個家族派出二百人的護衛來看,統計下來也有兩萬多人,加上帝國十八郡的家族和郡內兵力,共有二十餘萬人。”說到這裡趙煜頓了頓,見權世霖在靜靜聆聽,便繼續說道:
“雖然這也是二十萬人,但和之前的二十萬人卻大有不同,不管帝都家族護衛的兵力,還是各郡的兵力,他們的個人色彩太嚴重,每個部分都有不同的效忠對象,和先前帝國部隊只效忠帝皇不同,就算統帥統領都有一定的難度。”
“嗯,若是將這些人匯合到一起,確實會有令行不止的問題。”權世霖點餓了點頭說道。
“正是因爲如此,而時間又很緊迫的前提下,就需要能鎮得住各部人馬的人,而這些人非各家族的話事人不可了。有了這些家族的話事人,自然是可以統一調度。”趙煜說道。
“各家族的話事人?你是怎麼以爲他們就會派自己的嫡系前往北境呢?”權世霖問道。
“兩點,外公,就如我剛纔所說,培養這些護衛可是花了我們不少的心血,那現在帝國說借就借走,擱誰身上也不放心,而派個嫡系前去,自然是會放心不少,這是其一。”趙煜說道,而後將手中的茗茶一飲而盡,砸吧了下嘴說道:
“再有一點就是人之常情了,目前帝國除了類似我這世襲的官位之外,其餘當官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科舉考試,一是上陣立功。相較於科舉制度考驗個人實力,戰場殺敵倒是可以藉助家族護衛的力量累積戰功,有這塊肉擺在面前,又有誰會不心動呢。”
“不對不對,你小子可是忘了一點,前面正有二十一萬大軍的戰敗事件,他們又怎麼會傻乎乎的派自己的子嗣前往送死呢?”權世霖說道。
“外公,這個就得靠你了。”趙煜笑嘻嘻的說道。
一看到趙煜這個表情,權世霖感覺渾身打了寒顫,知曉這小子肯定是沒安好心。
“我?我一把老骨頭,能讓他們如何?”權世霖說道。
“外公,我在留荀城之時,聽聞隔壁郡的琅邪軍十分驍勇善戰,五萬甲士就有兩萬騎兵,你說若是將他們也派往前線,成功的機率會不會更大了呢?”趙煜說道。
“你小子以爲我是誰啊,我能說得動帝皇派遣琅邪軍?”權世霖說道。
“外公,你也不用厚此薄彼,我想就算你不提,帝皇也會提出這個建議,沒有些把握,這些人送上去還是送死不是,他需要的就是一個由頭,而外公你的提議便是這個由頭。”
聽完趙煜的話,權世霖捋了捋鬍鬚說道:“你咋知道帝皇會有這個想法,而我就會去提這個建議呢?”
“如果外公你不想去提這個建議,今天就不會找我來了不是。”趙煜笑道。
“你這小子,不過說實話,對於琅邪軍,帝皇還是有所忌憚的,琅邪軍的統領是帝國前任將帥徐磐,這也是個名震天下的將帥。與你父親不同的是,他很幸運的退居二線,得一郡可以養生,這麼算起來,倒是比你父親倖運的多。五萬琅邪軍盡皆只知徐磐之名,不知龍源帝皇之名,確實是龍源帝皇的心腹之患啊”權世霖說道。
“哼,無大格局,終究是炮灰角色。”趙煜冷哼一聲說道。
“嘿嘿,你小子是在記恨之前在留荀城,他不救之事吧。”權世霖說道。
“救與不救只是立場問題,但放任天錦帝國暴兵在帝國境內肆意屠殺,這便是義之問題了。”趙煜說道。
“當年任職元帥之時,也是以保守出名,不懂進取之道。”權世霖說道。
“爲兵者,自然要爲國捨生,爲將者,自然要爲民擔憂,自保而不知進取者,又何談擁護是也。”趙煜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你問十個人,估計九個人會選徐磐的選擇。”權世霖說道。
“唉,怨不得旁人,帝王之術早已深入人心,又有誰敢撓其虎鬚。”趙煜嘆氣說道。
“你小子也別叨叨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是被你用的明明白白,你敢說這上百家族這裡沒有佈局?”權世霖說道。
“嘿嘿,這自然需要百官之長的外公,你去遊說一下了。”趙煜拱了拱手說道。
“你這小子,還真是不客氣。”權世霖笑罵一聲,而後轉頭看向趙煜說道:
“說說看吧,若是此番我能遊說成功,你想在北境怎麼鬧一番?可別和老夫說爲國爭光之類的屁話,這話吳億那小子說出來,都比你說出來要正經的多。”
趙煜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也沒打算如何,先前五方三十六路軍是我父親親手打造出的兵馬,雖然七年前那場戰事之後,這三十六路軍的將領有所更換,但很多中堅力量還是未動的,畢竟帝皇也不敢換一支全新的領導班子來統領五方三十六路軍,而我此次北境之行,不過是想爲他們透露一個消息罷了。”
“透露你父親還活着的消息還是你韜光養晦的消息?”權世霖追問道。
“哈哈,外公,若僅是如此,我又何須親自前往北境。”趙煜笑了笑,而後繼續說道:
“與其說是透露一個消息,不如說是要他們一個態度。”
“態度?難道你指望他們會能幫你?我可要奉勸你一句,不要小瞧龍源帝皇的帝王權術,雖然他沒有將五方三十六路軍的領導班子全部換掉,但他絕對有辦法讓他們全部聽令於他。”
趙煜搖了搖頭說道:“外公,我自然沒那麼傻,我要的態度,不過是兩不相幫的態度,我也知道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難處,我自然不會讓他們爲了我趙家而搭上他們全家。”
聽到這裡,權世霖有些意外,他以爲趙煜若是想復仇,必然會去掌控這五方三十六路軍,所以纔會提出想要前往北境的要求。
哪怕剛纔他說這些人不可能會那麼容易說服,也只是想聽聽趙煜有沒有什麼辦法,卻從趙煜口中聽到,他本身就沒打算靠這五方三十六路軍來複仇。
“你這小子。”權世霖笑罵一聲,突然發現第一次有人能逃出自己的預估,不禁有些詞窮,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些什麼。
“外公,此事倒不難理解,你能猜到我想借五方三十六路軍的勢,廟堂那位也能猜到,既然如此,肯定會對我有所防備,在此局勢下,我獲得五方三十六路軍支持的機率就很小,那麼,我倒不如不去嘗試。”
說到這裡,趙煜漏出了一絲莫名的微笑,讓對面的權世霖都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