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白忽然很煩曹小哭,他當初的一句玩笑話,竟被她以如此大禮迴應,還是以乞活大首領的名分叩首行禮。
曹小哭的誠心是不假,卻已與要挾無異,以中原百萬流民,亦是司馬晉氏的遺民,要挾司馬白!
可她做的不對嗎?
司馬白挑不出錯來,他憑什麼要求曹小哭爲了這一驛站的商隊,把她自己交出去?
難道就因爲她有個萬家生佛的綽號?還是她以往爲救人曾豁出過性命,這次同樣也得讓她豁出去?
司馬白忽然想笑,自己何時變的如此迂腐,這一衆來往商隊同自己有何關係,爲何會拿他們同曹小哭相提並論?
總不會是學了天道,便長了悲天憫人的道心?
況且,這話是他親口說出,如果求他,他就救人。
講真的,他很確定曹小哭蕭關一行,是羊入虎口,因爲能使動大批頂尖刺客的人,豈會無兵無權?
其實要殺曹小哭,明刀比暗箭更有效。
將曹小哭混在人堆裡一股腦燴了,外人只看到蕭關守軍殺人越貨,誰知道陳留郡主也在其中?即便傳揚出去,也只能說曹小哭時運不濟遭了橫禍!
這比暗殺更讓她死的無聲無息,真是再簡單不過的手段,但凡真心想除掉曹小哭的人,不會想不到。
所以司馬白一直以來對曹小哭和張淳的警告,並非虛張聲勢,早在來蕭關之前,他就預料到會出現如今局面。
而且他成竹在胸,蕭關守軍必然與天師教和乞活流營有千絲萬縷的關聯,而使些手段拖延一兩日對曹小哭和張淳不是難事,足以撐到援軍到來。
至於哪來的援軍,不論涼州、代國還是乞活軍,都沒法直面開戰,其所能依靠的,只有一軍,司馬白和慕容恪的兩個營!
恰恰兩千甲騎,足夠司馬白縱橫蕭關之前了!
司馬白甚至遐想,趁亂打破關口,直入羯趙腹心鬧上一鬧!
可惜,敵強一分,便險十分,來的是和包攬勝軍同宗同源的安守八營!
司馬白的籌劃全亂了!
司馬白越發好奇起來,要殺曹小哭的究竟是誰,而殺曹小哭,真的需要這麼大陣仗麼?
曹小哭寧可跪下求情,也始終不透漏半點內情,司馬白已經沒空追究了,他既要讓自己和千允脫險,也決議要救曹小哭。
這個女人說的很對,乞活大首領的命太金貴,還不能死。
“郡主快起來吧,我說話算話。”
“孤沒信錯你,你果然是有辦法的。”
“原來的辦法不管用了,我有一個新的主意。”
曹小哭問道:“不知新舊有何區別?”
司馬白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凝重:“煩勞郡主告訴那些弟兄們,別守了,趁着羯人剛開始玩,撤回來吧,張公那邊也說一聲,咱們去管站匯合。”
曹小哭一怔,不明所以,如此堅守都未必熬到天明,放棄不守與自殺何異?
但她還是應允道:“孤今夜都聽你的,你現在就是讓孤跨出道口,孤也照做,孤若能脫困,日後必活你三命,以爲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