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冰寒的看着三人:“你們可還記得?自己在太初是什麼德行?忘了是誰把你們帶離太初,提拔到現在位置的是吧?”
“是我,是我慕容超,把你們調到這裡,手把手的把你們提拔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如果沒有我,你們在太初教,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慕容超擡手歪着腦袋指着周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得罪了古云堂的堂主,被罰的是誰幫你求情,又是誰把你從他們堂要出來?是我……”
“你,薛洋?因爲逞兇鬥狠,傷了自己的師兄,是誰去幫你向掌教求情,讓你免了受罰的苦楚?是我,是我慕容超……”
慕容超冷冷的說道:“是我救了你們,是我給了你們出頭之日,現在,你們這羣白眼狼,是要背叛我嗎?”
向來以慕容超唯命是從的薛洋,再也忍不住,厲聲說道:“對,我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教派內犯了事,被懲處,也的確是你替我們求情,我們很感激!但是,那些過節,那些懲罰,都是我們應該得的,我們從來沒有對太初心懷怨恨,讓我們在太初存亡的關頭做出投降的舉動,我們做不到,做不到!”
周元擡起頭,直直的看向坐在主位的劉明軒:“我們不會投降的,因爲我們是太初教的弟子!就算是我們不喜歡現在太初的一些當權者,他們也可能不喜歡我們這些人,但是,當外敵來臨,我們都是能夠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都是會並肩作戰浴血殺敵的戰友!我們不會背叛彼此,更不會投降給殺害我們太初教弟子的敵人!”
劉明軒對着慕容超冷冷一笑:“這就是你說的投降?你真的是一院之主?我看你的一點威信力掌控力都沒有,他們這些人的做法,讓我很懷疑你們投降的真誠性。”
慕容超眼中閃過一片陰霾的死氣,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們也不用活了。”
刷刷!
又快又急的兩道劍意猛然劈出,縱然周元等人早有提防,也難以抵擋!
噗!
眨眼間,地上又多了三條屍體。
誰都沒有想到,慕容超竟然真的不顧同門情義,大開殺戒!
剩下的十二人,全都怒容滿面,同門相殺,這種情況讓他們的怒火一下子暴漲。
慕容超手握帶血的寶劍,偏頭一看身後的衆人:“現在,你們對我的決定還有異議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
慕容超勾脣一笑,剛剛要對劉明軒說什麼,整齊的邁步聲從他身後響起。
“我們不投降。”
“絕不背叛太初!”
“你是太初的罪人!”
“如果是秦副掌教在這裡,他會說,我們就算是戰死,也絕不會投降!”林偉直直的盯着慕容超,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比不上秦副掌教,因爲你,沒有我們太初教的教魂,沒有我們太初教弟子該有的傲骨,你,不配是太初弟子!”
“你是罪人,是太初的罪人!”
……
慕容超微微皺眉:“都這麼想死?都要背叛我?我慕容超真的不相信,世上有這般多不怕死的人啊……”
“我們怕死,但是比起投降,我們寧願戰死!”
“好好好!”慕容超連說三個好,他輕輕點頭:“既然你們不怕死,那我成全你們!”
刷!
劍光四起!帶着殺意的劍氣彷彿洶涌的潮水,剎那涌來,每一道都化作實質,刁鑽狠辣的朝反對他的弟子砍去!
見證了剛剛慕容超殺人時候的冷酷,這些人自然不會覺得慕容超會對自己手下留情,紛紛做出反抗!
西嶽真人心中暗歎,這便是信仰崩塌後的慕容超?手段真的狠辣啊!仙王爲何要把他變成這般模樣?
“英靈山……”林偉被砍去了半邊身子,他躺在地上,低聲呢喃,血,從他嘴中涌出。
“英靈山?太初教要亡了,英靈山自然也會被夷爲平地的。”慕容超喃喃說着。
林偉最後看了他一眼,滿是嘲諷一笑:“就算身體進不了英靈山,我們的魂,也會進去,你,呵……”
慕容超他驟然出手,林偉整個人都被打成一片血霧!
餘下的弟子看着慘死慕容手下的同門,悲憤怒吼,當真拿出了拼命的架勢!
慕容超修爲極高,而且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一道道道法如同高山墜落般落到那些弟子身上,在他們身上打出一道道血印!而手下之人的反抗,更是激起了慕容超的暴虐之意,他面色愈發癲狂,出手愈發的重!
砰砰砰!
數個弟子在慕容超狂暴的轟擊下,直接化成了血霧!
“去死吧!”
慕容超面上沾染着弟子的溫熱的血,有些血液飛濺到他的眼睛裡,讓他眼前一片血紅。他殺的越多,大廳內血氣越重,一股無比濃烈複雜的恨意就從他心中蔓延出來,一點點佔滿了他的頭腦、四肢!
隨着最後一個人的倒下,慕容超猛然用劍支撐住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微微低着頭,脊背卻還是挺得很直,偌大的一座大廳,佈滿了屍體,血一股一股匯成小河,流遍地面。
西嶽真人的光影從座位上起身,眯起眼睛看着遍身是血的慕容超。
此時的慕容超無比的狼狽,身上多處被劃出傷痕,不致命,卻也有些驚心,他幾乎已經是一個血人,連散亂的頭髮上都沾着粘稠的血液。溼漉漉的頭髮遮擋了他大半的面容,讓人看不出表情。
西嶽真人皺了皺眉,實在不喜歡滿屋子的血腥氣,他微微一動,閃身來到大廳之外,然後偏頭看向慕容超:“你確定,其他人不會反對投降嗎?”
慕容超的身子隱在屋子的陰影裡,陽光照不到他,風從外面吹過,站在滿地屍體屋子裡的慕容超是的孤單。
他站在血泊之中看着所有死掉的人,眼中盡是漠然:你們?恢復不了太初昔日的榮光!既然如此死腦筋,那便都去死好了!我來!我還活着,太初便有希望!
“放心,不會再有人反對了。”慕容超略帶沙啞的聲音透着一絲蒼涼:“因爲……都死了……”
西嶽真人有些不屑的打量了慕容超一眼,然後嘴角一動,帶着上位者的口氣說道:“那就好,你動作快點,太初比我們想象中的有些難打。你怎麼說也算是太初的高層,總該知道他們的弱點在哪。”
慕容超擡頭看向西嶽真人,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天地不再是的彩色,有的僅僅只是黑白!
他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他怔怔的看着黑白二色的天地。
西嶽真人也不在乎他的反應,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趕緊投降,然後你帶人去太初,告訴我們他們的弱點,這樣,我們攻打會更容易一些。”
一個時辰之後,慕容超帶着滿身的血腥之氣打開了別院的大陣,一步一步朝圍在大門前的普光閣衆人走去。
慕容超邁的步子不小,但是走到西嶽真人他們身邊,卻還是用了一段時間。
普光閣只分出了一個堂的人手來慕容超所在的別院,但也有數十輛戰車將別院上空全部圍住,陣勢很大。
西嶽真人立在最大的一艘戰艦之上,面上帶着無上大教弟子特有的傲然之色,斜靠在身旁的欄杆上,看着飛身上船的慕容超,他擡手做了個手勢,戰艦從空中調轉,直奔太初而去!
戰艦快若流星,不過半個時辰,他們就逼近了太初外圍,縱然相隔還有數十里,那股濃郁的血腥之氣卻如海潮般撲面而來,讓慕容超身子都微微一僵。
乘坐戰車從太初教的上空越過,慕容超無比清楚的看到太初教現在的模樣。
山脈斷裂,烏雲壓頂,狂風肆虐,血流成河!整個太初幾乎都被血液染透,一整條山路都變成了暗紅色,無數弟子的屍體散落在地上,面上猶帶着憤怒不甘的表情……
太初教所有活着的弟子都在發狠的拼殺,他們嘶吼狂怒的聲音隨着狂風飄散。
這個時候,生與死都已經不重要了。太初教的弟子要做的,是殺死每一個踏上自己門派的敵人,守護腳下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身上的血,用自己的命!
那一撇而過的景色,讓慕容超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胸口好像一下子被壓上了比山還要沉重的的東西,讓他呼吸困難,讓他眼眶發紅。
普光閣的主艦將至,慕容超緊緊的閉了閉眼睛,把一切他無法控制的情感全部埋葬在心底。他雙手冰冷,血液好像也是冷的……他還是無法理解,爲何自己會走到這一步……爲何那全知仙王最後的力量,要這般的害自己!難道,那仙王也中了心魔不成?
……
當慕容超被帶上主艦的時候,上面一片激烈爭吵的聲音。
西嶽真人帶着慕容超一出現在主艦上,就讓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普光閣衆人安靜了一瞬。
普光閣的掌教付空真人依舊淡然的坐在主位之上,偌大的戰艦之內,數個老者分坐兩排,其他人或坐或站,屬於強者的威壓從他們每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
只一眼,慕容超就知道,在場的這些人,修爲最差也是仙嬰道果境。
等西嶽真人朝衆人介紹了來者是誰,各種輕視的眼光就不加遮掩的落到了慕容超身上,就如同打量一個小丑一般。
“西嶽乾的不錯。”付空真人對西嶽真人點頭。
西嶽真人面上傲色盡褪,一派謙遜溫和,他微微笑着道:“掌教謬讚了。”
“我看啊,還是這別院的人都是軟骨頭,還沒開打腿就軟了吧,哈哈哈……”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斜斜的瞥了慕容一眼,放肆的大笑。
慕容超安靜的站在一旁,他面色平靜,雙眼垂眸,看起來好像入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