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
這兩個字是如此的沉重且驕傲!
吳池能夠從長春真人的身上感受到崑崙的驕傲,也能從封寒這樣的崑崙弟子身上看到崑崙的傳承,巍巍崑崙,屹立萬載不倒,憑藉的不是冠絕天下的實力,而是這份氣度與驕傲。
曾幾何時,吳池也曾心心念念想要拜入崑崙門下,也曾因爲崑崙這兩個字而熱血沸騰。
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若沒有當初年少時對崑崙的好感,吳池不會如此輕易的歸還崑崙鏡!可若沒有這次貴還崑崙化解恩怨,長春真人也不可能指點他劍道,乃至開放藏經閣給他潛修。
有善因,故有善果,因善果又生善因。
吳池心中有些感慨,終究沒有拒絕長春真人的好意,踏入了藏經閣之中。
進入藏經閣後,吳池見到的第一個熟人,竟然赫然正是莫言。
再次重逢,兩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彼此對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
“聽說,你還回了崑崙鏡?”
終於還是莫言率先打破了僵局。
“抱歉,當初的事情……非我本意。”吳池沒有回答,反而解釋了一句。
崑崙掌教雖是魔君所殺,但事情卻畢竟因他而起,莫言終究是崑崙掌教的弟子,吳池心中未免有一絲歉疚。
“你要取崑崙鏡救人,師尊要維護崑崙的穩定,無所謂對錯!被魔君所殺,也是我崑崙技不如人。”莫言搖頭道,“我心傷師尊的死,卻並不恨你。”
恩恩怨怨的,本身就不是一句誰對誰錯所能分辨的。
經歷了這麼多,莫言同樣成長了很多。
靜靜的看着莫言,吳池從莫言身上到了一股出塵的氣息,儘管莫言的實力似乎依然並沒有太大的進步,可境界上卻提升了太多。
“你這些日子都在藏經閣?”
微微點頭,莫言解釋道,“之前我去了劍池,凝成了劍膽!之後,便一直在這藏經閣之中翻閱劍譜與陣法。”
心念一動,吳池當即就明白了莫言的心意。
“你還在研究以法御劍?”
“是!”莫言並沒有否認,大大方方的解釋道,“上次敗在你手中,你說的話給了我很大的感觸!可我依然不認爲我的道是錯的,所以,總有一天,我會再次挑戰你,向你證明,我並沒有錯。”
莫言說的很輕鬆,可吳池卻能感覺到這一番話之中蘊含着何等強大的信心與心血。
沉默了片刻,吳池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好,我等着你!”
你要證明你沒有錯,我同樣也會再次告訴你,你依然並不如我。
這就是吳池的態度。
相視一笑,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像闊別已久的好友一樣。
知道了吳池的來意,莫言親自帶着吳池找到了記載着劍譜與劍道感悟的位置,甚至還推薦了幾本劍譜給吳池。
真正進入藏經閣之後,吳池真正被崑崙的底蘊所折服了。
這藏經閣中可謂是包羅萬象,除了崑崙歷代劍道高手的感悟與劍招之後,還存有天下各門各派的功夫與劍法,浩瀚無窮。
這些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沒太大意義,可對於修行承影劍法的吳池來說,卻彌足珍貴。
吳池沉浸與其中,翻閱着一本本劍譜,觸類旁通,來印證心中所學,每天都會有新的感悟。
除此之外,偶爾吳池也會跟莫言討論劍道感悟,幫助莫言來完善以法御劍的法門。
這一晃,就是足足十年的時間。
十年間,吳池幾乎從來沒有再凝練過大道蓮臺,更沒有想過突破的事情,而是沉下心來,全心全意沉浸在了劍道的感悟之中。
用了十年的時間,吳池不但將所有有關劍道的藏書翻閱了一遍,甚至還在莫言的建議之下,翻看了一些道法的法門!雖然吳池並不打算修煉道法,可這卻依然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幫助。
一如長春真人所言,這十年的時間,對於吳池來說,便是真正沉澱,看似實力沒有任何提升,可實際上,境界上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完成了一次最完美的蛻變。
在這十年之間,長春真人已近踏出了最後一步,渡過道劫,成爲了長春道主,並且順勢接掌了崑崙掌教之位。
隨着長春真人的突破,以及崑崙鏡的失而復得,崑崙一掃之前的頹勢,震驚天下。
當然,這一切卻都與吳池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在崑崙之中,除了寥寥數人之外,也根本沒人知道,這十年,吳池竟然一直都在崑崙之中。
除了不時的與周伯言見面外,吳池幾乎將全部的時間都用在了藏經閣之中。
放下手中最後一本書,吳池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嘴角含笑,推開了藏經閣的大門,信步走了出去。
溫和的陽光灑在身上,有一種異常舒適的感覺,整個人似乎都精神了不少。
“周師叔,你可要爲咱們出這口氣啊,天山這傢伙也太可惡了。”
幾個弟子忿忿的站在周伯言的面前說道。
十年的時間,周伯言身上那份稚氣褪去,反而多了幾分淡雅的氣質,美麗不可方物,真正成爲了所有崑崙弟子,乃至修行界中無可爭議的劍影仙子。
劍影這個道號,是周伯言自己取的,只爲紀念昔日的劍影山莊。
“好端端的,天山的人,怎麼跑到崑崙來了?”周伯言也是纔剛剛出關不久,有些不解的問道。
“周師叔有所不知,這些年來,天山委實出了不少天才人物!這個段少傑說什麼,在天山弟子中,他的劍道最多隻能排第三,可卻已經足以打敗崑崙無敵手了。”幾個崑崙弟子憤憤不平的開口說道。
“哦?”周伯言卻是越發有些好奇了,“按你所說,他應該是道臺境的實力吧?怎麼會與你們動手?”
說到這,這些崑崙弟子頓時有些慚愧,赫然道,“段少傑並未出手,只是讓他一個弟子與我們比試,明明只是剛剛踏入凝液境而已,可我們竟然不敵,丟了咱們崑崙的臉。”
“勝敗不過常事,又何必放在心上?”周伯言不以爲然的說道。
“如果只是如此,咱們也不敢來打擾周師叔!可是那段少傑囂張之極,說什麼崑崙不過爾爾,讓咱們從此之後把道起崑崙這四個字收起來!以後只有劍出天山這四個字!”
俏臉微寒,周伯言這一次是真的有些惱了。
“難道就沒有人出面收拾他麼?”
“段少傑畢竟只是天山弟子而已,雖然也有道臺的實力,可幾位長老卻也不好對他出手!陸峰師叔出過手,可惜依然不敵對方!閆師叔如今下山去了,不在崑崙之中,莫言師叔還在閉關之中!想來想去,也只有請周師叔您出手了。”
微微頷首,周伯言大致也明白了情況。
按照這些弟子所說,這個段少傑勢必也是驚才豔豔之輩,崑崙弟子當中,怕也只有莫言與閆師兄纔有把握穩勝了。何況,既然對方說什麼天山弟子中只能排第三,由她來出手,那自然是最爲合適的。
“走,去看看!”
想明白這些,周伯言頓時點頭說道。
這些年來,她的實力也同樣大漲,同輩之中,自問並不弱與什麼人,即便聽說這個段少傑很厲害,也一樣怡然不懼。
要知道,所謂劍影仙子的稱號,可不僅僅只是漂亮就行,還得有強大的實力才行。
跟着周伯言走出來,那幾個弟子繼續說道,“對了,剛剛封寒師兄已經趕過去了,也不知道封寒師兄能不能勝過那個段少傑的弟子。”
“封寒?”
微微一怔,周伯言隨即也想起了這個人。
十年前,她與吳池返回崑崙之時,就是這個封寒說出了那一句,義之所在,萬死不辭!即便如今周伯言也還有些印象。
“封寒實力怎麼樣?”
提到封寒,這幾個崑崙弟子精神頓時爲之一振,”封寒師兄在五年之前就踏入了凝液境,之前還得過論劍第一,進入過劍池!聽說他在劍池之中感悟的,還是那位魔宗少宗吳池當初留下的青蓮劍氣呢。“
提到吳池,周伯言嘴角不禁浮起了一絲笑意,似乎覺得十分有趣。
這幾個弟子隱約也是知道一些吳池與周伯言的往事的,接着說道,“封寒師兄一直極爲崇拜這位魔宗少宗,說無論是實力,心性,還是心胸都是舉世無雙!昔年曾有緣一間,一直是他最得意的事情。”
聽到別人這麼誇吳池,周伯言心中自然十分歡喜,連帶着對這幾個弟子與封寒,也多了幾分好感。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腳步。
“走,咱們瞧瞧去!我也想看看,天山這些人究竟有多厲害,竟敢如此放肆。”
說話之間,幾人已然引着周伯言出現在了鬥劍臺旁邊。
順着衆人的目光,周伯言很容易就看到了臺上的那個少年,與記憶中那個一臉稚氣,卻說出義之所在,萬死不辭的小傢伙聯繫到了一起。
不過,如今封寒的局面可不太妙,劍勢被對方所封,左行右支,顯然已經露出敗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