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殺機啊!
這種可怕的環境之下,很容易讓人生出絕望的心態來,要知道,在這裡,可是根本沒有絲毫退路的。
不是突破,就是死亡。
從踏入獄界五重之時,就已經註定再無法回頭了。
一時間,三人卻是不禁都沉默了下來,剛剛纔達成約定的輕鬆隨着這一戰被擊的煙消雲散。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擡起頭,看着夜沉星與吳池,楊秀川沉聲說道,“這裡雖然危險,可是難道比無間煉獄中那些折磨更難熬麼?”
這一句話卻是令三人的精神都爲之一振。
能夠走到這裡,三人都是曾在獄界四重中受過各種酷刑折磨的,意志的堅定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心魔橋上雖然危險,但是比起在無間煉獄中無數次的死亡,又算的了什麼?
“繼續走!”
眼中透出一抹的堅定之色,夜沉星緩緩開口說道,“無論獄界五重有多危險,成功闖過的機率有多低,可是一樣有人闖過去了不是麼?我們難道就真的比旁人弱?”
能夠一步步走到現在,誰不是對自己信心十足?
即便通過的機率低又怎樣?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成功的機會,誰又敢說自己一定不會成爲那萬分之一?
“不錯,我從不相信運氣,只信任實力。”點了點頭,楊秀川平靜的說道,“那些人不過只是當年的失敗者而已,他們活着,尚且不如我們,難道死了反而能夠讓我們畏足不前嗎?”
就是這麼幾句話的時間,三人的心態就被重新調整了過來。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太容易了,可實際上,在這份簡單之下隱藏着的卻是最可怕的意志,強大的信心與驕傲。
一路前行,時間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
吳池甚至記不清自己已經多少次與那些襲擊者交手,身上早已經累積了無數的傷口,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變得的異常疲倦。
可即便如此,三人卻也沒有後退過一步。
然而,令人心情沉重的是,即便已經足足走了十餘天的時間,光是死在三人手中的襲擊者都已經多達近百人了,可卻依然看不到心魔橋的盡頭。
那種壓力之下,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會產生一股巨大的壓力。
若是換了其他人,怕是早就已經崩潰了。
“不對,這麼走下去,恐怕我們永遠都走不完這心魔橋。”
終於,吳池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一切都似乎太反常了,也讓吳池的心中終於生出了一絲疑惑。
按理來說,無論什麼樣考驗,也至少會讓人看到一些希望纔對。
就像是在獄界四重之中,每一道考驗,實際上也不過就是百里左右的距離而已,所以,即便危險,即便可怕,可卻總還是會給人留下一個念想,一個希望。
可如今在這心魔橋之上,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十幾天的時間了,吳池甚至已經記不住自己走了多遠的距離!這這絕無疑遠不是正常情況下應有的距離。
停下腳步,夜沉星轉向吳池道,“你想到什麼了?”
“不確定……”搖了搖頭,吳池沉聲說道,“我只是猜測而已,沒法證明這種猜測的真假。”
“說來聽聽。”楊秀川也不禁爲有些意動,好奇的問道。
整理了一下思路,吳池這才緩緩說道,“你們說,魔由心生!若是心如止水,便不會有心魔的滋生!那麼,心魔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這些天其實吳池都在思索這樣一個問題。
之前受心魔的影響,產生了走過心魔橋,甚至踏上鏡像橋的錯覺!在面對鏡像的同時,吳池這才意識到自己依然陷於心魔之中!劍心通明,破開心魔的束縛,這纔在心魔橋上甦醒過來。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真實。
可是,你覺得真實的,就一定是真相麼?
三人在這裡碰面,而且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處,自然很清楚對方是真實存在,並非幻覺。
可腳下這座心魔橋又一定是真實的嗎?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自然唯有繼續在心魔橋上走下去,用所有的氣力掙扎求存,慢慢度過心魔劫纔是正道。
可對於吳池這種賤人來說,他的思維本就是另類。
對他來說,沒什麼是不能質疑,不敢質疑的。
在這裡走了這麼多天,卻依然還是沒有找到心魔橋的盡頭,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情。
那麼,爲什麼不能質疑心魔橋本身呢?
吳池心中這些複雜的心思,自然是沒給兩人解釋清楚的,可僅僅是問出來的這一句話,就已經令兩人心中無比震撼了。
心魔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一時間,三人都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這個問題,也因此延伸出了無數的問題來。
可惜,一時半會之間,卻是怎麼都不可能得出結果的。
沉默片刻,楊秀川轉向吳池問道,“你想怎麼做?”
話是吳池提出的,那麼或許吳池已經有什麼計劃?三人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顧忌。
這一次,吳池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指着心魔橋外黑暗虛空說道,“如果心魔橋是一種束縛,那麼,試試跳出去會怎樣?”
這一句話,卻幾乎令夜沉星與楊秀川跳起來,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跳出去?
開什麼玩笑,僅僅只是站在心魔橋上感知,對能夠感覺到外面那一片黑暗虛空恐怖,跳出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樣的念頭也實在太過瘋狂了。
“不可能!”
猛然搖了搖頭,楊秀川沉聲說道,“你也看到了,那些被心魔控制的人,都是在黑暗虛空之中的!且不說別的,一旦落入黑暗虛空之中,便是連落腳點都遺失!即便僥倖沒有死在虛空之中,面臨的也可能會是無數被心魔控制者層出不窮的圍攻,處境只怕會比現在更爲危險。”
這話說的同樣很有道理,讓人無從反駁。
行險本身就是一件異常危險的事情,更何況這樣的行險簡直就跟自殺一樣。
如此瘋狂的念頭暫時被壓下去了,三人又繼續走了幾天!
可是,很快吳池就發現……自己已經要無法壓制這樣的念頭了。
魔由心生!
當他第一次生出這樣的念頭的時候,其實就等於已經在心中埋下了一個種子,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念頭就越發強烈,甚至於根本已經無法壓制了。
再一次停下了腳步,吳池甚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如果自己再這麼走下去,恐怕心魔就要先爆發了。
事實上,吳池這種異常的狀態,也早就已經被楊秀川與夜沉星察覺了!
可是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外人所能幫的上忙的。
如今看到吳池停下來,兩人心中就已經隱約明白了。
“吳池,你真的想清楚了麼?”
沉默了片刻,夜沉星緩緩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對的,又或者說……會造成什麼樣後果!可是,心魔已經開始滋生了,我壓不住這樣的念頭……所以,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跟你們走下去了。”
擡起頭,看着夜沉星與楊秀川,吳池緩緩說道。
頓了一下,吳池隨即指着自己身上的傷口說道,“何況,我很清楚,我也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的修爲本身就是最差的,面對這些襲擊者的攻擊,每一次都是險象環生,若不是你們幫忙,怕也早就死在那些襲擊者手中了。”
這話或許有一丁點誇大的成分,可事實上,在之前多次遇到襲擊者的時候,楊秀川與夜沉星卻的確爲吳池分擔了很大一部分壓力。
雖然這本就是三人之前說好得守望相助,可實際上,隨着襲擊者來臨的次數越發頻繁,吳池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若還想不到辦法,或許真的有可能會死與某次意外之中了。
這也是讓吳池越發無法壓制中心中那個瘋狂念頭的重要誘因之一。
這樣的舉動實在太瘋狂了,瘋狂到,別說是楊秀川與夜沉星,就算是吳池自己都很難真正下定決心。
而今他停下來,也並不是真的打算立刻嘗試躍出心魔橋,而是想要一個人冷靜一下,至少在做出決定之前,不再這麼漫無目的繼續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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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出口的同時,也便意味着三人之前暫時達成的約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分道揚鑣!
在這樣的考驗中,實際上,真正所能依靠的也僅僅只有自己而已。
“我欠你兩條命。”
看着吳池,夜沉星認真的說道,“如果我能闖出獄界五重……必當竭盡全力照顧你的那些朋友,直到我離開黑暗獄界爲止。”
眼中透出一絲複雜之色,夜沉星緩緩說道。
事實上,在這一刻,夜沉星甚至就已近判定吳池會死在其中了。
誕生了那樣瘋狂的念頭,在夜沉星看來,吳池就已經是陷入心魔之中了,一旦他壓制不住這個心魔,真的躍下心魔橋,便是吳池身死的時候。
可心魔既然已經滋生,他便清楚,自己無法阻止吳池了!雖然欠吳池的情,可他卻也不可能真的陪吳池一起死。
如此一來,承諾把這份情還在吳池那些朋友身上,就已經他唯一所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