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易和鳩老之間的一番對話聲音極其細微,但經過之前這兩人位青山宗隱世長老的一番爭執,整座主殿之內,如今可謂是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這兩人的聲線雖壓得極低,可其他那些堂主、長老聽不到,卻並不代表同爲青山宗隱世長老的歐老,也同樣什麼都聽不到。
畢竟,若單以武道修爲、個人戰力而論,她纔是整個青山宗內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
可就算如此,這位藍衣老嫗卻也並未多說什麼。
事實上,就如之前鳩老所說的那樣,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目前都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待。
不論是鳩老、歐老、林易,以及整個青山大殿之內所有的門宗高層,他們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個人的到來。
而是這個人,就是如今執掌着整個青山宗大權的司徒元。
數日之前,同樣是在這座青山宗主殿之內,就是那位副宗主當衆宣佈,林易是青山宗的叛徒。
如今,這位“叛徒”已經回來了,不論於情於理,都應該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
能在荊楚國碩果僅存的六大武道門宗之一,混到高層的位置上,在場諸人,沒有一個是傻子。
理不辨不明,事不鑑不清。
有人指證林易是叛徒,如今他自己不承認,那最好的處理方式,自然莫過於雙方當堂對質。
當堂對質,是非善惡,自然會顯露出來……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悄然流逝,在一羣人默默的等待中,不久之後,身着紫色華服的司徒元,終於緩緩走進了這座青山宗的主殿之內。
若是拋開其他一切不論,只是看此人走入主殿之內,一路朝各位門宗長老、堂主致以微笑的模樣,此人不論是忠是奸、是善是惡,都自有一番可取之處。
當司徒元在看到林易的那一瞬,這位紫衣中年人的臉上,並未有半點驚訝之色顯露,很明顯是在他趕往這座青山大殿的路上,便已經有人向他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給講述了一遍。
這一點倒也不足爲奇,好歹如今這傢伙執掌整個青山宗的大權,雖然名義上是副宗主,但如今宗主曾羣生死未卜,司徒元倒也算是成了實際上的青山宗之主。
“林易,想不到你還有膽子回來,還有臉回來!”
將目光移到那位青年身邊的老人身上,司徒元拱手說道:“鳩老,此人是我青山宗的叛徒,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還請您出手斬殺叛徒,還那些被此賊子所害
的那些弟子一個公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司徒副宗主,你想殺人滅口,是不是太過着急了些?”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不論什麼事,總歸都要講究個先後次序。
如今在這青山宗內,自己的身上已經被打上了一個“叛徒”的標籤,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自己還要強行揭露司徒元的真面目,這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在真正亮出自己的殺招之前,林易必須先把自己被貼上的“叛徒”這個標籤給撕去。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司徒元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容易對付。
“荒唐,我會殺人滅口?”
當林易一番話出口的這一瞬,司徒元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口中厲喝道:“林易,殺人滅口的明明就是你,現在還敢站在這青山大殿之內巧舌如簧,你真當我青山宗滿門上下,都是傻子不成?”
“殺人滅口?”
耳中聽到這四個字,主殿之內的所有人,不論是林易,還是鳩老、歐老,以及站在司徒元身後那些門宗高層,所有人的臉色猛然齊齊一變。
“司徒副宗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錯,您爲何說林易殺人滅口,可是有什麼證據嗎?”
“諸位,少安毋躁!”
轉過身,朝着一衆門宗高層揚起雙手,司徒元面色沉痛的嘆息道:“在趕到這裡的路上,我便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是林易回來了,當時我便想到,此人極有可能會對那三位指認他的弟子下手,所以在來這裡之前,先去那三位弟子的住處看了一眼,但沒想到……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隨着這位身着紫色華服的中年人手臂揮起,主殿入口處的兩位執法弟子,頓時組織人手,從大殿之外擡了三隻擔架進來。
那三具擔架上,全部都是蒙着一塊白布,但饒是如此,場中諸人卻也仍然能夠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這……”
見到這一幕,主殿之內其他門宗高層倒還尚未有什麼反應,但林易的眉頭卻悄然皺了起來,因爲他發現,司徒元遠遠要比他所想象的更難對付。
搶先一步殺人滅口,然後繼續朝自己身上潑髒水……
想到此處,見到在場諸人此時都在低聲議論着什麼,林易深吸一口長氣,卻是猛然上前一步。
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絕對不可能再繼續沉默下去,否則說不定還會被司徒元再給多扣上什麼其他的帽子。
“司徒元,你演夠了沒有?”
口中一聲斷喝,將這青山大殿之內所有的雜音盡數蓋下,林易並指成劍指向前方那位紫衣中年人:“那三個人,分明就是你殺的,而你的目的,就是要讓我沒有機會把真話給說出來!”
“真話?”
耳中聽聞這兩個字,青山宗的其他高層臉上倒還沒有什麼反應,但司徒元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好笑之色。
“你想說的真話,難道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
站在原地,雙眼從左到右,在這青山大殿之內,將所有人的臉色環視一週後,林易口中一字一句的說道:“司徒元,和御獸宗的盤弧有所勾結,出賣了新任宗主曾羣,暗害了御獸宗的宗主左元昊。”
一石激起千重浪,當林易這番話說完,整座青山宗主殿之內,頓時響起了一陣又一陣嘈雜之聲。
“這不可能!”
“沒錯,司徒副宗主從小在門宗之內長大,他怎麼可能會背叛青山宗?”
“林易,你不要信口雌黃……”
“大家靜一靜,這件事確實有蹊蹺之處……”
儘管人羣之內,也有幾位堂主、長老,是向着自己說話的,但無奈的是,選擇站在司徒元那一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僅僅只是有那麼幾個人發聲,根本掀不起什麼波浪。
然而,林易卻並未理會那些堂主、長老的聲音,仍然還是似之前那般站在原地,目光冷冽的看着司徒元。
“司徒副宗主……暫且最後這樣叫兩句,此時此刻,不知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原本,在問說這句話的時候,林易認爲不論於情於理,司徒元都應該會反駁幾句的。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卻是,站在他身前二十步外的那位紫衣中年人,竟是在這一刻面帶譏諷的笑了起來。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無話可說。”
淡淡的說完這句話,彷彿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司徒元開口向林易反問道:“我暫且也最後再叫你兩聲林長老,不知林長老認爲,背叛門宗這件事,是不是應該做得隱蔽一些?”
“沒錯,你確實作得很隱蔽。”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我背叛了門宗?”
話說到這,司徒元臉上的笑容倏然轉冷,就好似現在這時節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
“不知林長老的手裡,是否有我司徒元背叛青山宗的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