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李觀一甦醒(求月票)
痛,痛!
李觀一眼前的視線昏昏沉沉,他只感覺自己的意識飄飄蕩蕩,時而像是要飛到雲端,有時候又要沉入淵底。
在這種時候,他似乎又有了年少的時候,身中劇毒,渾身上下,各處都疼得控制不住的感覺。
這種痛苦每時每刻都在,不曾間斷。
似乎都是從他骨頭每一處細微的裂隙中翻涌上來。
劇烈的痛苦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撕裂。
原本在體內流轉的,有一股溫潤之氣,用以對抗這種撕裂般劇痛,讓身體處於舒服的狀態,但是此刻,這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似乎終於要散盡了,一點一點,從他體內消失。
在最痛苦難熬的時候,李觀一隻感覺到那種劇痛無比的痛苦從骨頭,從四肢百骸的每一條裂隙裡面,洶涌地撲上來,讓李觀一恍惚之間,回到了記憶之中自己第一次中毒。
嬸孃抱着自己,唱着給孩子聽的歌謠,才慢慢把那種劇痛之感壓下去。
而在李觀一微微掙扎的時候,手掌上傳來溫柔細膩的觸感,就像是記憶之中的嬸孃拉住他的手,陪伴着他熬過那種最痛苦最弱小的歲月。
李觀一下意識反手抓住手中的東西,細膩溫柔的感覺陪伴在身邊,讓他逐漸安心,似乎從四肢百骸裡升起來的痛苦之感,也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不管什麼時候,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每每他四肢百骸都升起那種撕裂般痛苦的時候,那溫潤的感覺和安心之感都在身邊。
李觀一熬過了那層層痛苦,又陷入了沉沉的安眠之中。
不知道過去多久,劇痛,以及彷彿烈火燃燒般的感覺都消散開來,他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環境——
四野上下,一片空闊遙遠,一座巨大無比的青銅巨鼎,就這樣肅穆威嚴地佇立在這天地之間,李觀一自己就躺在這大地之上,看着天邊流光。
李觀一一下坐起身來,環顧周圍,見到那巨大的青銅鼎。
若有所思:“九州鼎……”
“這裡是,九州鼎內的世界?還是說,是九州鼎投射到我的元神之中,創造出的感覺。”
李觀一握了握拳,沒能感覺到洶涌澎湃的氣血激盪,進一步確定了自己所處的狀態,定了定神,自語道:“……我和姜素打了那一場,藉助兵勢硬扛着。”
“然後我就記得我回了營寨裡。”
“精氣神一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樣看來,應該是昏迷過去了。”
“元神損耗過於激烈,導致超過了精神和身體的極限麼?”
李觀一對於自己的狀態倒是有明顯的認知和預料。
注意力又被那恢弘九鼎吸引過去了,他注視着這恢弘壯闊,似乎佔據了整個意識空間的九州鼎,看到九州鼎上已經有九分之二的部分,被金色的痕跡佔據。
其中一處的金色紋路構築成了繁華的水系,上空雲霞流轉,赤龍長吟,另一處的金色紋路化作了遼遠的西域大漠,九色神鹿隱現雲端。
“九州鼎麼……”
李觀一意識一動,來到了九州鼎第二重空間。
一道道光柱之中,神兵存放於其中。
猛虎嘯天戰戟,破雲震天弓,龍圖劍,赤霄劍,皆在其位,緩緩旋轉,散發出了穩定的力量波動。
李觀一的視線轉移到了後面,在九州鼎內的空間裡,雲氣層層散開,之前好幾次都沒能走上去的臺階重聚,這一次,臺階在雲氣之中匯聚,一直蔓延到了更高的地方。
“可以踏上九州鼎的第三重了?”
李觀一心中訝異好奇。
九州鼎,可以吸納元氣,匯聚玉液,也可以溫養神兵,展示諸能,讓李觀一手持一柄尋常的弓箭也能爆發出破雲震天弓的必中,也可以讓他手中一把尋常長槍,都可以擁有猛虎嘯天戰戟的堅韌和威能。
更重要的,是可以讓李觀一可以憑空變換神兵。
以前每次嘗試的時候,都會從這臺階上掉下去,然後立刻甦醒,李觀一站在這九州鼎第二重天的臺階上,往下看去,隱隱約約,見到雲霞流轉,若有所思。
“這樣看來,我從這裡直接往下面一跳。”
“是不是就可以醒過來了?”
畢竟不知道睡了多久,侯中玉的那一枚長生不死藥,再加上長生不滅功體,生機綿延不需進食的八重天根基,李觀一自己躺在那裡,吐納元氣,怕是睡個好幾年都不會死。
如今天下紛爭大變,李觀一很擔心之後的事情。
看着這臺階就有一種往下跳的衝動。
不過話又說回來。
李觀一擡起頭,看着第三重天。
“來都來了……”
“上去看看。”
他踏步往前,踩在了這雲端的臺階之上,臺階匯聚,腳下傳來堅實之感,李觀一心中安定,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耳畔傳來風聲陣陣,刀劍鳴嘯,最終在跨越最後一步。
第三重的九州鼎空間,展現在他的眼前。
李觀一隻看到一片幽黑,流光逸散,在第三重天構築成了整個天下的堪輿圖,其中許多地方詳細,許多地方則是一片昏暗,只有大致的輪廓。
“這是,天下局勢……”
李觀一視線掃過那些詳細的地方,發現盡是關翼城,江州城,江南這樣,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地方,而諸如北地的草原突厥,突厥和應國交錯緩衝之地,北域關外。
應國西域勢力,中原勢力。
以及魯有先所在的陳國西域防線。
這些地方只有大致輪廓,並不清晰。
一片黑暗,霧氣朦朦,沒有被點亮。
李觀一緩緩踱步,自語道:“……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切,都是根據我自己的瞭解和認知來構築的,嗯……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鑄九鼎的區域。”
李觀一手掌擡起,輕輕按在虛空中泛起的漣漪。
於是流光大亮。
西域,江南,這兩個區域的堪輿圖剎那之間亮起,化作了兩道光柱,衝向天空,氣焰洶涌滂湃,人道之氣昌盛,這代表着的,正是被鑄造的兩個九鼎。
只是此刻,這兩座九鼎分隔於兩地之間,不能接觸。
李觀一隱隱有所感覺——
亦或者說,是更進一步的感應。
等到這兩座已經鑄好的九鼎之氣連攜的時候,李觀一自己,還有九州鼎都會有一種蛻變——所謂同氣連枝,雖然甚準確,卻也可以大略描述形容一番。
“要將九鼎代表的萬民之氣,相聯……”
“就需要,完成下一步的戰略。”
李觀一緩步走在這覆蓋在整個第三重空間的大地之上,站在了那代表着西南疆域的區域——西南,夷人所居住的地方,是就算是赤帝也不曾完全折服的地方。
數百年來,一直都對中原皇朝投降又反叛。
是十幾年前,他的父親太平公才徹底將西南平定下來,讓西南疆域成爲了陳國的一部分領土,只是因爲加入中原的時間還比較短暫,西南一帶的統率,被封爲西南王,永鎮於此的那一脈,對於陳國沒有太大的歸屬感。
就連陳國,應國之戰這樣的大勢,都沒有派人前去。
倒不如說,按照往日的習俗,這個時候,他們沒有反叛,已經證明,當年太平公入西南一帶,其在當地的名望,到底是抵達了一種什麼樣的級別。
“想要更進一步……無論是整體戰略,還是我所決定的那一條宗師路,都需要得到西南一帶的支持。”
“只是,已難以再大動刀兵。”
李觀一看着西南一帶,心神動處,西南一帶的光芒也亮起,九州鼎似乎推演那一帶光華亮起之後的變化和反應,西南,江南,西北西域,皆剎那之間,連攜成了一片流光。
李觀一感知到一股元氣的加持。
無論是力量,速度,皆有一定層次的提升。
其幅度,超過江南和西域任何一座九鼎的範疇。
李觀一明悟,自語道:“到那時候,九鼎之氣相聯,就可以同時得到西域九鼎,和江南九鼎,兩座九鼎的加持……”
“而於天下大勢之中,也是真正站穩。”
“所以,還是不能休息啊。”
“宜將剩勇追窮寇啊……”
李觀一擡起頭,看到九鼎之氣光華洶涌,沖天而起,隱隱約約,在這九州鼎的第三重之上,似乎還有空間存在,李觀一道:“九鼎其之三,難道上面,還有九鼎其之四麼?”
九州鼎這內部神韻空間,到底有幾層?
李觀一感覺到精氣神逐漸凝聚,逐漸朝着下面墜落,知道自己要甦醒,眼前的天下堪輿,彷彿一場幻夢,大夢醒來,化作片片碎片散開,只是李觀一最後的意識思考着。
九州鼎內,到底有幾層呢……
四層?
亦或者說……
九州鼎第五重。
【九五之位】麼?
九州鼎鳴嘯起來,李觀一眼前畫面散開,而在這裡墜下的時候,他卻彷彿回到了身軀之中,眼睛顫抖了下,緩緩睜開來,剛剛甦醒,睜眼的時候,不習慣那刺眼的光芒。
眯着眼睛嘗試了一小會兒,才慢慢適應。
李觀一感覺到了旁邊一股溫潤的氣息,忽然想到了自己在那夢中感覺到無邊痛苦時候,那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氣機,不由地心中溫和下來。
那日日夜夜,陪伴自己,不曾離開,不曾鬆開自己的。
“是瑤光嗎……”
少年輕輕轉頭。
對上了一雙澄澈安寧的眸子。
李觀一僵住。
腦子裡面卡殼,只有一個念想傳來。
這,這是……
這是給我幹哪兒來了?
這還是西域戰場,前線軍營嗎?
那眸子眨了眨,溫暖柔軟的嗓音傳來:“你醒來了?”
眼前的眸子,屬於一位美……美鹿。
九色神鹿化作了幼鹿狀態,就安靜趴臥在李觀一身邊,澄澈眸子注視着他,散發出一股一股極爲溫暖的生機,這生機就彷彿大漠之中,一眼甘泉,籠罩李觀一身軀,讓他疲憊,近乎於到了極限的身體,迅速恢復。 九色神鹿是真正的祥瑞。
和某條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太古赤龍,那硬生生打出來的神獸之名不同。
九色神鹿不擅戰鬥,但是其他各種能力都有妙法。
李觀一忍住身軀的劇痛,溫和道謝,輕笑道:
“是您救了我?多謝……”
九色神鹿道:“不算是我,你那一日戰場昏厥,被立刻就送到了這裡來,體內有一股生機,盤旋不滅,老司命說,是數百年前,那巫蠱一脈最後的傳人煉化的不死藥。”
“這東西,吊住了你一口氣。”
“說是長生不死藥,長生未必,不過不死,確實是有些許的門道,你那時候渾身上下,就連骨頭都要碎裂成渣滓了,卻硬生生還被吊住了一口氣。”
“硬生生不死不活。”
“從你身上的表現看,這一脈追求的,應該是【不死】開始入手,然後求一個【長生】,只要一千年,一萬年都不死,在常人的眼中,那不就是長生了嗎?”
“是道門【自有爲而漸近乎於無爲】的路子。”
“倒似乎是一名門正派了。”
“只看這個內核,就連所謂的玄門正宗,也沒有這個手段啊。”
李觀一驚愕。
侯中玉,這個他在年少的時候就誅殺的術士,越是行走天下,越是知道此人的分量,知道這天下偌大,能人異事無數,不是說單純的武功可以決定一切的。
李觀一此刻才知道,侯中玉能夠在沒有師門底蘊支撐的情況下,以區區三重天術士的境界,就成爲了陳鼎業這梟雄毒蛟的首席術士,還佔據一座禁宮,到底有多大的含金量。
李觀一忽然有點古怪的感覺。
自己不會是在初出茅廬的時候,把這個時代排名前三的大術士大方士給劈了吧?不,以他的造詣,放在全天下千秋歲月裡,怕不是都可以排前十了。
就這麼死在火麒麟一口積年老火裡。
李觀一自笑:“那我,還得要感謝感謝侯中玉了。”
“他日若是凌煙閣,怕是要給這侯中玉也立一尊像了。”
九色神鹿道:“一介術士,你也說了。”
李觀一笑:“死掉的老侯纔是好的侯中玉。”
“可真是個大善人!”
九色神鹿道:“不過,那一枚長生不死藥,也就只是個添頭罷了,你有長生不滅功體,吃了這丹的話,也就是吊着氣,慢慢恢復,還有些原因。”
“你回來那一日。”
“有一個銀髮垂落的道人突然出現,一個人正面衝過了你這大軍的包圍,然後找到了你,將一股氣息渡給了你,然後將長生不死藥徹底化去,融入你身軀之中。”
“然後你的生機才徹底穩定下來。”
“他說他只是一個無名道人。”
“給你留了幾句話,當日你有一位老師叫做王通的?”
李觀一怔住,回答道:“是。”
“王通夫子有留下什麼話麼?!”
九色神鹿搖了搖頭,看着眼前臉上出現焦急神色的少年,遲疑了下,臉上還是帶着一種溫柔又慈悲的神色,直接開口道:
“當年道人說可以以妙法爲王通延續三年壽數,王通就說要這位道人來找你,說他一介讀書人,百無一用,身纏疾病。”
“說這春風三千丈。”
“送他的三年壽數,給你渡劫。”
“你們師徒夫子學子一場,今生緣法已散。”
“若有那輪迴路上,慢些走,聽到你天下太平的消息,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他的墳墓就葬在學宮大樹的下面,他日你北定中原的時候,不要忘記在那裡,給他一杯薄酒,那麼他無論如何,心願已足。”
“說……”
九色神鹿頓住,看着眼前這個少年,不知爲何,即便是祥瑞之名,卻也覺得眼前這名動天下的少年郎,命數實在是苦澀,年少父親母親去世,流離失所,年長的時候,四方奔逃。
然後教導他,幫助他堅定信念,選擇道路的老師。
在教導了他之後。
一個一個離去。
九色神鹿道:
“王通沒有本領爲生民立命,但是爲一個弟子化劫,還是可以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感懷。”
“天下路,很苦。”
“且走,且走。”
“莫回頭。”
李觀一怔住。
忽然就感覺心口被刺痛了下,那位安靜到就連去世都不曾告訴他們的先生,就在這個時候,朝着他伸出援手,而在這個時候。
夫子已經去世一年有餘。
他彷彿還可以看到那位安靜儒生,脊背筆直消瘦的模樣,步步走遠。
先生獨行。
李觀一輕聲道:“那是我的老師……”
九色神鹿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聽他的話,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李觀一點了點頭,心境低沉許多,他勉強打起精神來,笑道:“還要感謝前輩,這一段時間一直守在我旁邊。”
九色神鹿愣住:“???”
“我,一直守在你旁邊?”
李觀一也愣住了:“不是前輩嗎?”
然後他在九色神鹿的眼睛裡,看到一種善意的笑,九色神鹿耳朵動了動,往前面擡了擡頭,道:“我只是匯聚元氣幫你療傷而已,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的。”
“你如果說,是指着那個每時每刻都拉着你的孩子。”
“應該轉過頭去。”
“啊,是不是我這邊引導的元氣太過於濃郁了,反倒是讓你忽略了那邊……”九色神鹿自我反思起來。
李觀一勉強轉頭,感覺到脊背的刺痛,然後他看到,在牀榻旁邊,一個銀髮少女安靜趴在那裡,輕輕睡着。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也仍舊拉着李觀一的手掌。
“你昏迷的七日七夜裡,她一直在這裡陪着你,幾乎是不曾離開,也是因爲疲憊,剛剛我才勸說她稍稍睡過去,啊,不過,那位武道傳說似乎被氣得發瘋。”
九色神鹿溫柔地絮絮叨叨。
李觀一安靜看着旁邊的銀髮少女,那少女似乎感覺到了李觀一的注視,睫毛顫動了下,緩緩睜開眼睛,那雙澄澈的眸子擡起,看到李觀一,然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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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少女的眸子微斂,嗓音寧靜,不起漣漪。
就好像是沒有之前七天七夜的守候,只是道:
“您醒了。”
李觀一道:“嗯。”
瑤光嗓音寧靜,道:“我去找破軍先生,還有文鶴先生。”她站起身來,忽而踉蹌了下,李觀一伸出手,拉住銀髮少女的手腕,然後朝着後面拉了下。
銀髮少女重新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李觀一道:
“你先休息一下吧。”
銀髮少女看着他,然後抿了抿脣,輕聲道:“那麼,失禮了。”她雙手籠罩着李觀一的手掌,閉着眼睛,安靜垂眸,然後輕聲道:“太好了……”
“天上的星辰,聽到了我的渴求,也或許,只是我的一心玩笑,但是,您醒過來,太好了。”
銀髮少女安靜看着他。
李觀一忽然心中一突,他看着瑤光,道:“如果我沒有醒過來……”
銀髮少女注視着他。
然後輕輕露出一絲微笑。
不知爲何,這一絲絲淺淡的微笑,帶着一種震動人心魄的安寧和美麗。
微微點頭,鬢角銀髮垂落,銀髮的少女輕聲道:
“我會陪着您。”
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地不假思索的回答。
李觀一抿了抿脣,止於此,這樣的決意,這樣的認真,無論是誰,不能不被撼動了,銀髮少女安靜趴在李觀一旁邊,輕輕睡着了。
李觀一心神隨着少女的呼吸而變得安寧,看着外面,在甦醒之後,第一件事情卻想到了那遙遠戰場的狼王。
無論如何,他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極致。
那麼,叔父……
你,得償所願了嗎?
你,做到了你想要做到的事情了嗎?
…………
此刻的天下,因爲四方都是征戰,烽火連天,消息不能迅速傳遞來去,尤其是在北方戰場之上,陳鼎業率領陳國大軍對抗宇文烈,本來不佔據優勢。
但是,那位天下第二的神將出徵,即便是宇文烈,不能對抗,可面對如此情況,宇文烈仍舊可以保持戰線,就算是不得不後撤,卻也穩重沉靜。
陳鼎業數日征戰激烈,已是不眠不休了好幾日。
只是這一日,忽然有應國校尉出使,所謂的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陳鼎業也沒有一刀子把這個傢伙殺了,那人帶着禮物,親自前來,無論是進門還是談笑,禮數非常地周備詳細。
恭恭敬敬地叩首跪拜,道:
“我是奉陛下和太師的命令前來的,我大應國,和陳國,皆是赤帝麾下的諸侯,彼此也曾經有約爲兄弟的歲月,如今四方征戰,黎民難安,軍士痛苦,不如各自罷手,休養生息。”
“這是我家陛下和太師給陳國主的禮物。”
他雙手捧着一個匣子,恭恭敬敬送上去了。
陳鼎業打開來。
匣子裡面。
是狼王陳輔弼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