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臨淵在師傅等人進來那一刻就知要糟,小姑娘臉皮薄又愛面子,肯定不樂意被更多人看到自己本體,果然下一刻他衣袖下就多了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慕臨淵啼笑皆非,小姑娘親近他,他很高興,可她這樣一會變回本體怎麼辦?他傳音問長寧:“鶴兒,要不要去我洞府?”
長寧還來不及說話,整個人就從師兄衣袖下滾了出來,她變回人身了!慕臨淵忙去抱去,不過蒼鳳和秦以清也幾乎在同時出手,看到蒼鳳伸手,兩人不約而同的收回了手,蒼鳳順勢將幼徒摟入了懷中,長寧嗚咽了一聲,臉埋在師傅懷裡不起來了,她沒臉見人了!
被小丫頭這麼一打岔,再嚴肅的氣氛都散來,要不是顧及到小丫頭脆弱的自尊心,衆人都要大笑出聲了,連蒼鴻也忍不住面露笑意,蒼鳳和秦以清是見過長寧本體的影像的,愣了愣就回神了,蒼鴻則根本沒想起這隻小糰子是長寧,還當是小姑娘好玩收的靈寵,可等徒弟衣袖中落下一個粉衣小姑娘,纔想起長寧的真實身份。寶茶倒是沒笑,只盯着長寧看,在場的人都是熟悉他脾氣的人,發現他居然在發呆,不禁有些錯愕。
蒼鳳在將幼徒摟入懷中的那一刻,一直懸着的心才真正安定了下來,她心中感慨,都說養兒麻煩,果然不假,看到小丫頭在她懷裡直拱,要哭不哭的樣子,原本的責備不翼而飛,蒼鳳愛憐的撫摸着長寧柔軟的烏髮,“兩年不見師傅,就不想師傅嗎?” Wωω● ttκan● c ○
聽師傅這麼一說,長寧連忙擡頭,摟着蒼鳳的脖子,“師傅,我好想你,可是我回不來——”她語氣中不由自主的帶了濃濃的委屈,“我本幽冥宗的白骨真君帶到了陰冥界的下九洲中的北荒洲。他們都說除非是有元嬰修士或者是陽神器靈的法寶庇護,不然我根本不能離開陰冥界。”在陰冥界時長寧一直不敢想,等回了宗門她才後怕,要是真回不去怎麼辦?
蒼鳳聽得心都揪疼了,“果然是幽冥宗搗鬼!不怕!我這就帶你去幽冥宗出氣!”
蒼鴻聞言輕咳了幾聲,蒼鳳不滿的瞪着師兄,蒼鴻無奈的苦笑,身爲一個大宗門的掌教,蒼鴻行事總不能太任性,既然長寧安然無恙回來了,就沒必要追着幽冥宗不放了,畢竟跟幽冥宗算賬也要付出代價的。
“我自己已經出過氣了。”長寧連忙說,她在師傅懷裡膩了一會,起身給寶茶、蒼鴻行禮。
寶茶回神微笑,拉過長寧給她診脈,大家早接到長寧受傷的消息了,在療傷方面寶茶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所以大家也不跟寶茶搶這活,寶茶聽了長寧的話,忍不住逗她:“鶴兒是怎麼報仇的?”
“我害我的罪魁禍首之一給殺了。”長寧說,“就是大苦真君的女兒寶兒。”
“她?”秦以清一挑長眉,“殺得好。”寶兒仗着大苦的溺愛,在陽世奪舍了好幾個容貌資質上佳的女修,要不是怕觸怒大苦真君,反而給陽世多添無辜冤魂,秦以清早殺了她。
蒼鴻卻想到善後事,“可曾被人看到?可曾用茶霧易容?不然你修煉至陽神前,可別想出宗門了。”蒼鴻不怕大苦尋仇,可不能把小丫頭一直關在宗門裡吧?蒼鴻是很贊同孩子要多經歷風雨,養得太嬌嫩只會害了孩子。
師妹就是在這方面放不開,鶴兒身上有無數長輩送的防身寶貝,她又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即使外出遊歷也不大可能會遇到危險。寶茶大手一揮,正想說看到了也沒關係,他把大苦殺了便是,卻被蒼鴻瞪了回去。如果大苦真苦追不休,他也會考慮讓寶茶殺了大苦善後,但對孩子卻不能說,寵孩子不是這麼寵的。
“我不僅用茶霧易容,還帶了隱蟬翼,在陰冥界從來沒有露出過真容,我對外的身份是血河宗內門長老的弟子。”長寧的話讓衆人皆微笑,誰都年少衝動的時候,只要不是做惡事,又想過善後事就是好孩子。
“師兄你還記得雲紈素嗎?”長寧剛纔沒跟慕臨淵說這事,她倒不是忘記了,而是有意等着大家都在的時候一起說,“我這次又見到他了,他是血河宗的真傳弟子云翔,跟蕭湛還有私交,你說中土龍脈變動、心咒經肆虐,是不是跟他們有關?”
血河宗的真傳弟子慕臨淵還是知道的,他得到恨天的少許記憶,知道心咒經和幽冥真經都是恨天修改後傳出的,但他有什麼目的就不清楚了,既然這兩樣心法都是一人傳出的,有人會兩種功法也不稀奇了,“很有可能,但血河宗動龍脈有什麼目的?”要說血河宗想反攻陽界那是玩笑,中土九大上門還沒沒落,天才修士輩出,陽世修士間內鬥再厲害,也輪不得冥族染指陽土,這樣的話他們動中土龍脈有什麼意圖?
長寧想了想,召出休養的白骨天魔,白骨天魔接到主人召喚心中就忐忑不已,待走出道宮,“撲通——”一聲,他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骨頭架子咔咔直抖,陽神!居然有陽神修士!還是真身出現!
長寧見他如此,奇怪的問,“你怎麼了?是受傷太重了嗎?”
天魔聽到主人關心的話語,黑洞洞的眼睛中詭異的泛起幾縷水汽,“多謝主人關係,小心沒事。”
長寧好奇的望着他的眼睛,“你眼睛裡怎麼冒白煙了?”
蒼鳳無奈的將小丫頭一把拉了過來,“你從哪裡弄來的白骨天魔?”
長寧偎依在師傅懷裡,簡單的將得到白骨天魔的經過說了一遍,“幽冥宗的法術他大半都知道。”她問天魔,“幽冥宗有需要龍氣的法術嗎?”
“龍氣?”天魔愣了愣,細細思索起來了。
長寧讓他慢慢想,蒼鳳問長寧:“我給你做的骨鳳你沒用?”
“用了!骨鳳最好用了!”長寧又召出骨鳳,這幾隻骨鳳經歷了太陰神雷的淬鍊,身形縮小了一圈,身上不時有銀蛇流動,顯得十分神秘美麗,很得以貌取人的長寧喜愛,她膩着蒼鳳撒嬌,“師傅 ,我這次用了好多次骨鳳,你能不能再幫我修改下外形,不然我以後都不能用了。”
“我想想看。”蒼鳳說。
天魔道:“主人,我想起來了,幽冥宗有一種用龍氣養屍的法子。”
“爲什麼要用龍氣養屍?”長寧問。
“因爲龍氣天生能抵禦道術,驅陰辟邪。”說話的是慕臨淵,“看來李家皇朝不止龍氣泄了,他們家□□的屍身都不一定能保住。”
“龍氣能抵禦道術?”長寧很是不解,“我看敖初也不能抵禦道術。”
衆人皆笑了,蒼鳳摟着長寧的說:“凡間皇朝的龍氣,跟龍族沒關係,鳳凰不是也能代表帝皇嗎?所謂的龍氣是整個人界氣運的演化,別看凡人單個沒什麼武力,可整個人界氣運可以影響我們這一界生死存亡,所以修士才極少干涉凡俗。”
長寧點頭,理所當然道:“人族纔是天道厚愛。”長寧前世的世界就是現代社會人道當興,講究的是整個社會協同合作,天道容不得其他勢力過度發展,修士同樣也是天道打壓的對象,修煉真法早已失傳,所謂修真不過只是強身健體。對個人來說,長寧更喜歡修行界,這裡給了她嚮往中的自由,可對整個世界來說,她還真說不上哪個世界更好,但前世更重人性法制,比這裡好多了。
蒼鳳等人不動聲色的互換了一個眼色,心裡都有點發愁,鶴兒自開宿慧起就在人族長大,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她完全沒有自己是鳳凰的自覺,這讓大家心裡有些擔憂,她總有單獨面對鳳凰族的時候,萬一她爹孃把她接回去,她不能適應鳳凰族生活怎麼辦?
天魔對幽冥宗瞭解極深,又很配合,有問必答,很快大家就肯定李家皇朝龍脈提前斷了跟血河宗脫不了關係。
長寧傷勢尚未痊癒,她路上一直繃着神經,現在回了宗門,趴在師傅懷裡,聽着衆人說話,她倦意襲來,還來不及跟師傅說一聲,就趴在蒼鳳懷裡睡着了。蒼鳳橫抱起徒兒,對衆人了略一頷首,便帶長寧回去休息了。
慕臨淵當然沒有長寧那麼好命,他帶着寶茶等人去刑堂,放出朱羽的元神,請寶茶逼問,又把跟空間一起封印的楊芷寧放出。楊芷寧剛解開封印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被秦以清三言兩語就將所有的事都問出來了,連知道長寧是鳳凰的事都清楚了。
秦以清不由眉頭微皺,如果她不知道鶴兒的身份,倒是很好處理,將她逐出宗門即可,現在卻不能如此,可要爲了保守秘密殺人滅口,也不是他們行事準則,畢竟楊芷寧無大錯。
蒼鴻見狀微微搖頭,這些孩子還是太年輕,“誰年幼的時候不犯錯誤?如果犯了錯宗門便要放棄,我們還能剩幾人?還有誰對宗門有歸屬感?這孩子只是年少無知,被壞人引誘,總算不曾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慢慢教導幾年記好了。”莫說楊芷寧知道長寧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也沒準備放棄這個弟子,只要在品性上沒太大的問題,小弟子都是可以慢慢引導的,他問慕臨淵:“她的洞府你準備怎麼處置?”
“我又不是恨天傳人,她得了就是她的機緣。”慕臨淵道,他還不至於去搶一個小修士的東西,那洞府最大的作用就是修煉和禦敵,被楊芷寧改成了種植洞府也算另一條路。
“先送她去思過崖住幾天。”蒼鴻說,太上宗的思過崖並非是將弟子丟入洞府關禁閉後不問不理了,而是又專門看管引導的,去思過崖輪值的修士都是宗門精挑細選的,修爲不定最高,但肯定是最適合教導弟子的人。
“好。”慕臨淵、秦以清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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