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青霞病了
“不錯，造型很棒！”王梓鈞滿意地點頭說。
在他面前，是嘴上粘了一字胡，頭上帶着黑人獅子頭套，腳踩曰式木屐一字拖，手上拿着碗筷，身着後現代風格睡衣的劉丹。
劉丹苦着臉，想他一個白麪小生，在《上海灘》裡演馮敬堯老狐狸就不說了，如今好不容易當了主角兒，居然還是個神經病。
好在，這部戲裡四個主角全是神經病！
只不過，劉丹那造型，放在今天也是非常行爲藝術的。
“哈哈哈！”和劉丹演對手戲的林鳳嬌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羣錦衣衛龍套演員穿着明朝版的鬆糕鞋，提着古色古香的……公事包。
柯受良走在最前面，拎了拎包說：“皇上，我們手裡拿慣了刀，如今提着公事包，感覺怪怪的。”
劉丹刨了一口飯，用筷子伸入頭套中，整理了一下發型，牛哄哄地說：“這樣子纔像專業人士嘛。”
陳曉東扮演的錦衣衛說：“那也不用穿這麼高的鞋吧。”
“哈哈哈，這叫步步高昇鞋，今後才官場和商場，一定會大受歡迎的。”
……“挖，繼續挖，挖深一點！”
“導演，你過來試試，深度夠不夠！”
林清霞穿着古裝，看着地上兩個人高的大坑，問道：“真要埋進去？”
“跳！”王梓鈞率先跳進去，對工作人員道，“拿些木棍在橫在上面，先鋪沙子，再蓋土！”
林清霞拍拍胸脯說：“我還以爲真要把我們全部埋進土裡呢。”說着，也小心翼翼地滑入坑內。
“你冷不冷？”王梓鈞感到貼在自己脖子上的泥土簡直就是冰做的。
“不冷。”林清霞凍得渾身哆嗦，卻咬着牙堅持着。
王梓鈞見林清霞牙關打顫，連忙吩咐其他人搞快點。
工作人員很快把兩人用泥土蓋得只露出腦袋，場記拿着牌板過來，伸到兩人腦袋前方的鏡頭前：“《天下無雙》第330場，艾克什！”
“看來我們要在這爛泥裡呆幾天了，不過沒關係，只要這些泥巴曬乾了就可以。”王梓鈞剛剛說完臺詞，煙火組陳觀水開始大喊：“開始噴水！”
一場人工大雨瓢潑而至，王梓鈞和林清霞全都淋成了落湯雞。
淋了足足半分鐘，其他工作人員才趕緊過來，將兩人從土坑裡挖出來。
這時林清霞渾身發抖，凍得嘴脣都發紫了。
這時候可是十二月份，天寒地凍的，身體被埋在冰冷的泥土裡好幾分鐘，又接着淋水，再被寒風一吹，不冷纔怪。
“啊嚏！”林清霞剛剛從土裡鑽出來，立即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王梓鈞打了個冷戰說。
“沒事！”林清霞搖頭道。
“薑湯呢？熬好的熱湯怎麼還不端過來？”王梓鈞看林清霞臉都凍得發青了，忍不住大聲喊道。
“導演，來了來了。”
王梓鈞奪過那人手裡的薑湯，捏着林清霞的鼻子說：“快喝下去，然後把溼衣服換了！”
“好難喝！”林清霞受不了老薑的怪味。
“難喝也要喝。”王梓鈞捏着她的鼻子往上提，不由她的想法就把湯灌了進去。
林清霞喝了薑湯後去臨時搭建起來的換衣間換下溼衣服，王梓鈞這才顧得上自己。
王梓鈞重新換了一副乾淨的假髮，很快又指揮着下一場的拍攝。
等拍了兩組鏡頭後，林清霞的化妝師才憂心忡忡地出來說：“導演，林小姐生病了。”
“什麼？”王梓鈞扔下導筒，衝到化妝間裡，卻見林清霞表情難受地靠在椅子上閉眼養神。
王梓鈞伸手在她額頭上一摸，入手卻是一片滾燙。
林清霞睜開眼睛，看到是王梓鈞，立即露出笑容說：“沒事，已經吃了感冒藥了。”
“你發燒了，得去醫院！”王梓鈞不由分說地攔腰將她抱起。
“別，時間本來就不夠，我是女主角，不能離開。”林清霞掙扎着說。
“我們先拍別的就是，等你回來了再補！”王梓鈞道。
“這組外景就剩幾個鏡頭了，再回來補的話，不僅浪費時間，還要損失不少錢的。”林清霞倔強道。
王梓鈞惱火了，喝道：“是你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抱着林清霞很快到了外面，王梓鈞衝李京浩道：“快送她去醫院，我這裡走不開，晚上再過去。”
李京浩連忙把車門打開，林清霞卻死活不進去，打着精神大聲說道：“讓我拍完這幾個鏡頭就走，不然我就不演了！”
林清霞姓子柔弱內向，事事都依着王梓鈞，這乍一發脾氣，到讓王梓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乖，聽話！”王梓鈞柔聲勸道。
“我就不。”林清霞撅着嘴說。
“我說走就走，再不走我整個劇組都不拍了！”王梓鈞臭着臉說。
林清霞被王梓鈞一吼，委屈地說：“我走了他們會怎麼看我？”
林清霞成爲金馬獎影后，王氏公司裡雖然大部分人都很高興。可也有各種瘋言瘋語，說什麼勾引導演上位，排擠新人、大小姐脾氣的什麼壞話都有。
現在他們是在臺南的一處河灘上拍攝的，若是林清霞這麼一走，如果明天能回來那還好說，若是要全劇組等上個幾天，或者過段時間再回來補拍，起碼要損失要好幾萬塊錢。到時候估計又會傳出什麼耍大牌、身子嬌慣的風涼話。
無論公司剛成立時多麼融洽，可公司一旦壯大，什麼人都有，各種問題就來了。
何況，這部戲的拍攝時間本來就緊，像一些工作人員，已經連續加班半個多月了，甚至還有人抱病在堅持，林清霞這麼一走算什麼？
見林清霞精神不振，但渾身都透着股決絕，王梓鈞小聲問道：“你認真的？”
林清霞道：“放心吧，很快就拍完了，我不會有事的。”
王梓鈞足足看了她十多秒，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轉身咬牙大吼：“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加緊速度！”
其他人這時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見王梓鈞一臉兇相，哪敢反駁，各部門都飛快運轉起來。
發着高燒的林清霞再次被埋進冰冷的泥坑之中，臉上帶着一股不自然的紅暈。林清霞腦袋昏昏沉沉的，說錯了好幾次臺詞，前前後後又拍了半個多小時。
等把王梓鈞和林清霞從坑裡出來的時候，王梓鈞渾身冰冷，而林清霞卻是渾身滾燙。
“坤厚，後面的你來拍，我送青霞去醫院！”王梓鈞吩咐了一聲，戲服也來不及脫，抱着林清霞就上了車。
等把人送到醫院，醫生問明瞭情況後，兜頭就是對王梓鈞一陣罵：“還要不要命了，燒成40度還要在野外拍戲！你們這些老闆，真不拿演員當回事！”
王梓鈞低着頭，一言不發地聽着醫生的數落。
林清霞躺在病牀上，臉上異樣的紅潤不知什麼時候變成慘白，嘴脣也有些發乾開裂，此時用了藥後正在沉沉入睡。
王梓鈞在窗前守了一陣，吩咐了李京浩幾句，再次奔出了醫院。
整個劇組被扔外景地，還等着他過去呢。
李京浩只會殺人，不會照顧人，連忙打電話給自己的老婆，讓她從臺北趕過來。
等到晚上的時候，王梓鈞收工回來，卻見林父、林母正守在病房裡。
見王梓鈞回來，林父瞪了他一眼說：“出去說話！”
“哦！”王梓鈞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只有老老實實地出去。
“你小子，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就這樣對她的？”林父低聲質問道。
“爸，我錯了。”王梓鈞小聲道。
“你氣死我了！”林父罵道。前段時間，電視裡轉播金馬獎的頒獎禮，親眼看見女兒捧起影后獎盃的林父可是高興了好一陣，誰知道沒過多久就鬧這麼一出。他聽說女兒發燒之後，還在冰冷的土坑裡埋了半個小時，雖然穿着厚厚的棉衣，可這不是玩命是什麼？
王梓鈞遵循着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原則，認真的進行着自我檢討。
說實話，當醫生說林清霞高燒到40度的時候，王梓鈞可是嚇了一大跳，心裡滿是自責和害怕，生怕林清霞會出什麼意外。
翁婿兩重新進了病房，林清霞已經醒了過來，燒也差不多退了。
林母正在喂女兒喝粥，林清霞看到王梓鈞進來，便說道：“媽，我想和梓鈞待一會兒。”
林母笑道：“有了丈夫就忘了媽，女生還真是外向。”
林清霞道：“你和爸爸從臺北趕過來，也累壞了。你們先出去吃飯吧，這裡有梓鈞照顧我就是。”
林父、林母這才和李京浩夫婦一起出去用餐，病房裡就剩王梓鈞和林清霞兩人。
王梓鈞走過去，在她有些乾澀的脣上吻了一下，說道：“我是不是很自私？爲了拍戲，連老婆都不顧。”
林清霞笑道：“是我自己堅持的，關你什麼事？剛纔被我爸罵了吧？沒事的，我爸教訓人厲害，可是他不會記隔夜仇。”
王梓鈞端起牀頭的熱粥，用飯勺喂林清霞吃飯，說道：“下次可不敢再這麼玩了。今天下午你走了以後，我心裡煩得很，拍出的效果也不好。”
林清霞甜甜地笑着說：“那你心裡是不是想着我啊？”
“你說呢？”王梓鈞沒好氣道。
“我要聽你說你想我。”林清霞說完，咬着王梓鈞手裡的飯勺不放，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王梓鈞看着她的俏臉，心頭一熱，說道：“我想你，青霞，無時無刻不想你。”
“我也是。”林清霞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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