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祝你一路順風
一曲結束,王梓鈞在戲班子的掩護下退到幕後,由工作人員飛快地扒下盔甲,換上一身牛仔裝。
前臺的燈光熄滅,再次亮起來時,光輝樂隊已經各就各位,演奏着舒緩的音樂。
朦朧的藍色燈光中,王梓鈞踏着乾冰霧氣緩緩地走出來,拿起話筒輕輕開唱。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
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沉默
……”
瘋狂的歌迷也從剛剛的興奮中漸漸放鬆下來,靜靜地聽着那深情的歌聲。黑膠唱片雖然現場感比磁帶和CD要好得多,但畢竟不如原唱,在這裡的大多數歌迷都是第一次現場聽他唱歌,只覺得比唱片裡唱得還要好。
下面坐在貴賓席裡的左宏元不禁想起王梓鈞在錄唱片時的糟糕模樣,朝身邊的周藍萍笑道:“老周啊,這小子進步不小,看來你花了不少心思。”
周藍萍搖頭說:“我哪有花什麼心思,放羊而已。這孩子悟性十足,而且肯下功夫,想不進步都難。”
左宏元笑道:“老實說,剛纔開場的時候把我震得不行。活了四十好幾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從音樂上震住,那曲子編得太妙了。怎麼說呢,給我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原來不管是風吹、馬叫,萬般聲響皆可入樂。不是形容好的歌聲是天籟嗎?天地間本身的聲響纔是最動聽的。你這個弟子天賦比我們要高,創作時也比我們放得開,前途不可限量。”
“你可別太擡舉他。”周藍萍指着臺上說,“剛纔弄得像小丑一樣,他這是唱歌還是在唱戲?”
左宏元聽了心中一動,拍手道:“爲什麼唱現代歌曲就不能像唱戲那樣又唱又打又跳呢?我覺得這種方式可行,而且效果還很不錯,只要上面不限制,這種演唱方式一定會發展起來。”
“細想一下還真有可能。”周藍萍思索道,“把歌詞中的意境用舞臺劇的方式表現出來,再配合着音效和燈光……哈哈,感覺怎麼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兩位四十多歲的音樂人,此刻根本無法想象,幾十年後會有一種叫做MV的東東。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面帶着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當你踏上月臺從此一個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
祝你一路順風
……”
歌聲唱到高潮處,原本安靜下來的歌迷再次被調動情緒,不過這次沒有先前那麼激烈而已。來這裡的人,大多是王梓鈞的忠實歌迷,俱都站起來輕輕的和唱。
王梓鈞一手拿着話筒,朝下面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揮手。當他身體朝向哪面,那邊的歌迷就歡呼起來,讓王梓鈞不得不轉向另一邊揮手,免得顧此失彼。
這首《祝你一路順風》是當年吳奇隆因爲好友陳志朋要去服兵役而作,唱的時候把陳志朋感動得稀里嘩啦。
停頓地間隙中,王梓鈞看到下面有些黯然,更多的是迷惘的方南,他拿着話筒說道:“我一位好朋友要去當兵了,這首歌送給他,希望他前途光明。”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萬語卻不肯說出口
你知道我好擔心我好難過卻不敢說出口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面帶着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方南聽着歌聲,眼眶有些溼潤,他心情難過地問孫希弼:“胖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孫希弼說:“誰說你沒用?你這人特講義氣,打架從來都衝在最前面。就是嘴巴不給人留面子,好幾次當着全班的面揭我醜,氣得我恨不得弄死你!”
方南點點頭,他早意識到自己的毛病,只是那秉性卻難以更改。
“不管怎麼說,你和梓鈞,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祝你學業順利!”方南哽噎道。
臺上王梓鈞接連唱了五首歌,臺下的歌迷卻比他還累,許多人嘶吼着,聲音都沙啞了,卻一直不肯歇下來。
鳳飛飛站在劉家昌身邊,感受着現場快要爆炸地氣氛,幻想着臺上唱歌的人就是自己,難耐心中的激動,身體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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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我才能達到這種層次呢?”鳳飛飛失神地想,她常在歌廳夜總會唱歌,但臺下的聽衆最多就百十來人,和眼前數千人的場面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劉家昌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作爲專業作曲兼歌手,以及未來的導演,劉家昌現在正細細體會着王梓鈞精編過的曲調和舞臺設計。
“……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動
昨天花謝花開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這首《往事隨風》在演唱的時候更加勁爆,光輝樂隊的四人全都站起來,瘋狂地扭動着身體,而王梓鈞則是退到和他們平行的一條線上,融入了整個樂隊。
臺上唱得越癲狂,下面的歌迷就吼得越癲狂,這一首唱罷,王梓鈞立即隱匿到幕後。
當歌迷們以爲他又去換裝的時候,光輝樂隊卻將他們的樂器搬到舞臺前面,隊長馮乃凱開口說道:“王梓鈞身上的傷剛好不久,連唱五首歌,身體有些疲憊,請大家諒解。現在由我們光輝樂隊帶來一首《執着》,希望大家能喜歡,我們樂隊的唱片也將在10月1日正式發售……”
王梓鈞在後臺不停地擦汗,化妝師不得不再次給他補妝。今天天氣實在太熱,在這個沒空調的地方,穿着牛仔裝唱了近半個鐘頭,差點讓他中暑。
而光輝樂隊夾帶私貨的主意是鄭振坤出的,對於王梓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鄭振坤不好強求,只能轉而力捧光輝樂隊,至少那四人比王梓鈞靠譜敬業多了。
“王先生,這是一位女士讓我交給你的。”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悄悄地說。
王梓鈞接過一看,卻是一朵玫瑰,上面還附有一張緋紅色的信箋紙,卻是不知哪位女歌迷春心大發,約他演唱會結束後到酒店幽會的。而且那是家頂級豪華的酒店,想來寫信的女人是個富婆款姐。
王梓鈞前世經常遇到這種情況,除了一些礙於面子的實在無法推掉外,其他的都是一笑置之。他順手就將信箋扔到垃圾桶裡,待前面光輝樂隊一首歌唱完,提着吉他再次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