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眨眼即至,帶着漫天的嗡嗡聲,出現在黃風大王的面前,隨後蚊蟲散開,露出一臉陰鷙,眼中恨意滔天的蚊道人。
蚊道人一步踏出,先是平復了眼中恨意,然後嘆了口氣,瞥了黃風大王一眼,道:“在這天地之間,有一最爲污穢的所在,你可知曉?”
聞言,黃風大王一怔,答道:“自然知曉,當年我於靈吉菩薩處聽道,卻是聽聞九幽深處,六道輪迴所在有一血海,乃是天地之初無窮凶煞,血煞,污穢形成,其中生有一族名曰阿修羅,好戰殺伐,乃魔人之祖。道兄問這個作甚?”
“那修羅王正是出自幽冥血海,而且是血海之中一條萬年血蛟化形,拜在那阿修羅始祖冥河門下,修成無量神通,又得到冥河賜下九九紅雲散魄葫蘆,才於這東勝神洲立國,稱霸一方。”蚊道人道。
“原來是阿修羅一脈,果然神通廣大。”黃風大王頓時恍然大悟,旋即又有疑惑問道:“咦,道兄怎的知曉如此清楚?”
“嘿嘿……”蚊道人並不答話,反而露出怪笑,看着他,緩緩開口,語氣森然,透出莫名的煞氣,道:“貧道自然也是出生血海,不過卻被那冥河依仗修爲趕了出來,更是被奪了與生俱來的一件寶物。”
“貧道修爲不及他,自然無話可說,卻不曾想到連他座下弟子也不如,真個可恨,氣煞我也。”蚊道人目光陰寒,恨意滔天,咬牙切齒道。
“額,原來道兄也是血海出生,難怪神通這般廣大,不過那冥河既然號稱魔道之祖,定然是法力滔天,三界絕頂,道兄若想報仇,恐怕還要從長計議。”黃風大王小心說道。
“自然要從長計議。”蚊道人說着,眼中一片血紅,遮掩不住的煞氣讓人膽寒。
就在二人說話的檔口,天色已經漸漸明朗了起來,遠處山林之中的景緻也漸漸清晰,一片蒼翠,綿延,直達遠方。
突然,一陣嘶吼從東方傳來,帶着龐大凜然的氣息,迅速朝此處而來。
二人擡眼望去,卻見一輛華貴的車輦,由四隻宛如活物一般的鋼鐵麒麟拉動,帶着龐大的氣勢,宛如大日行空一般,電閃而至,趕車之人乃是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人。
“這是……”看到此車,黃風大王面色閃過異色。
突然,蚊道人心中驀然升起一絲怪異,不好的感覺,面色一動,急忙低喝一聲,道:“我們走……”
說罷,無盡的血色蚊蟲迅速將其包裹,嗡嗡嗡聲震耳,就要逃走,十分焦急,好像遇到了什麼十分膽寒的事情。
黃風大王見他如此急切,心神大震,雖然疑惑,卻也毫不猶豫,憑空再次掀起無邊狂風,朝着遠方遁去。
“妖孽,哪裡走?”趕車青年一聲大喝,隨後猛然騰空而起,移形換影一般,轉眼便到了二人面前,同時背後一輪殘月閃爍詭異光華,射出光芒。
這光華十分朦朧,好似帶着霧氣,但是卻有一股磅礴的大力,隱約之間,天際尚未隱退的太陰星也射出一道光華,落了下來。
“不好!”見到光華射來,蚊道人心頭巨震,不敢大意,兩粒黑白分明的圓珠從天靈之處升起,化陰陽魚交,朝着光華撞去。
嘭,天地一震,隨後光華轟然破碎,宛如下了一場陰雨,透漏出無比陰寒的氣息。
而日月珠也倒退而回,依舊盤旋於蚊道人頭頂之上,變化無常,日升月落,陰陽交錯,映襯着蚊道人陰沉的臉色,居然變得頗爲有趣。
另一邊,見蚊道人受阻,並同趕車青年對拼一擊居然不佔上風,黃風大王十分吃驚,但是卻並不想回來幫助,只不過朝着手中黃沙盤吹了一股妖氣,頓時狂風變化,居然分出了一股朝這邊而來。
烏隆隆,浩瀚的風暴帶着無邊的大勢,鋪天蓋地,攪動蒼穹,黃沙彌漫,風力強勁,幾乎讓人不敢睜眼。
眼看狂風席捲,就要將趕車青年籠罩其中,突然車輦之中射出一道金色光華,宛如流星一般,劃破蒼穹,眨眼便到了眼前,居然是一柄尊貴華麗的寶劍。
寶劍射來,帶着刺耳的尖銳劍氣,徑直射入了風暴之中,頓時風暴之中一顆淡綠色珠子升起,放射光芒,明亮照人。
光芒所過之處,風停沙息,浩大恐怖的一幕漸漸平息了下來,等到了趕車青年面前時,卻是連一絲髮梢都未掀起。
“定風珠?”看到這一幕,黃風大王頓時一聲尖叫,再也沒了依仗,也不辨方向,倉皇而逃,恨不得立刻就到天涯海角去,離這越遠越好。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他還未飛離數百里,那柄寶劍眨眼便出現在了他面前,迸發出驚天的劍氣,隱隱撕裂虛空,毀滅虛無,讓他不寒而慄。
“孽畜,還不現出原形?”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彷彿帶着無上威嚴,讓他驚恐至極的臉上表情一顫,驀地閃過恐懼,絕望。
“大仙饒命,菩薩饒命,小妖願意皈依!”他驚慌失措的哭喊着,同時就地一滾,現出原形,卻是一隻黃皮貂鼠,賊眉鼠眼,膽小至極。
嗡,寶劍之上射出一道赤芒,化成細絲鐵鏈,將其緊緊地束縛住,定住識海泥丸宮,拉扯到了車輦邊上,與四隻鋼鐵麒麟並列。
蚊道人死死地盯着趕車青年,目光閃爍,沙啞着聲音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對貧道出手?”
趕車青年閃爍一絲冷笑,手上顯出一柄寶劍,道:“在下許士林,乃是太衍門下,奉師命前來擒拿於你,看劍!”
劍芒璀璨,宛如靈蛇變化,鬼神莫測,所過之處,血蚊紛紛隕落,連他的衣角度碰不到。
“你師又是何人?”雖然血蚊不斷慘死,但是蚊道人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身形後退,躲過劍芒鋒利,問道,
“我師乃是紅雲山太衍真人。”許士林答了一句,再次仗劍衝殺,劍光凜冽,劍氣沖天,浩蕩綿延,顯示出強大的法力與精妙的劍術。
“太衍真人?”蚊道人聞言,眉頭一皺,腦中卻是一絲印象也無,頓時知道是自己沒聽說過的人物。
既然不是自己擔心的那幾位大能之輩,蚊道人也放心了,只聽他嘿嘿一笑道:“太衍真人也太過狂妄自大,居然讓你一小輩來前來送死?”
說話間,頭上的日月珠變化閃耀,頓時光芒四射,彷彿真正的日月一般,轟隆隆砸了下來,氣勢澎湃,力道剛猛至極。
雖然許士林劍法精妙,手中寶劍也不是凡品,但是與這日月珠比起來還是差距不小,頓時便被砸飛了出去,只感覺虎口發麻,體內法力一陣翻滾。
許士林臉色一變,見日月珠再次砸了過來,急忙抽身躲閃,宛如太陰變化,月光無影,眨眼便沒了蹤影。
同時,蚊道人頭頂之上,犀利鋒銳的劍芒倒灌而下,碾碎數只血蚊,毫不客氣的要插入蚊道人的天靈之中。
危機當前,蚊道人臉色不變,默運法力,頓時胸口浮現三色蓮臺,佛光澎湃,周身閃耀毫光,宛如一個光人金身一般,秋毫畢現。
咣噹,寶劍宛如刺到了一座堅硬至極的鐵山,發出刺眼的火花,居然前進不了分毫,同時一股巨力將許士林身不由己的彈飛了出去。
許士林臉色一變,看着蚊道人氣勢滔天,佛光澎湃的樣子,眼中閃過寒光,就要使用太陰滅絕神球,看看究竟是三色蓮臺散發的寶光堅硬,還是自己的神通厲害。
“士林,回來吧。”就在他心念急轉的時候,張雲的聲音出現在耳邊,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
“是,老師。”許士林眼中寒光斂去,恭敬的答了一句,隨後身形一閃,朝着車輦飛去。
見狀,蚊道人臉色微變,以爲他是懼了自己,頓時眼中升起一抹嘲諷,追了上去,同時嘴裡喃喃道:“打不過就走,哪有這般好事?”
日月珠帶起一道璀璨的光芒,以無邊的大勢朝着許士林背後落去。
許士林毫無反應,依舊閃身飛遁,好似失去了感應一般,但是卻與日月珠的光芒越來越近。
“死吧!”蚊道人發出一聲大叫,日月珠光芒閃耀,陰陽迸發,出現了驚天動地的一擊。
但是預想之中的慘叫並未出現,反而耳邊傳來一聲悠揚至極的鐘聲,讓蚊道人心頭一顫,一股強烈的危機升了上來。
“逃……”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但是已經晚了。
鐘聲悠揚,宛如在人心中響起,有無邊的威嚴,無窮的法力,震耳不絕,幽幽的顫音彷彿催命的鬼聲,讓人肝膽俱裂。
蚊道人只感覺腦中轟的一聲嗡鳴,隨後便是無窮的大力加持在自己身上,無邊的痛苦自周身升起,那是骨骼,血肉被碾碎的痛苦。
這一刻,元神都升騰起痛苦,彷彿被放在魔火之上煅燒,撕心裂肺。
從來沒有遇到如此痛苦的他哪裡受得了,片刻過後,元神便一陣模糊,意識都不清不楚了起來,終於,他昏厥了過去。
在昏厥之前,他隱約聽到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說話,帶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凍徹元神靈魂深處。
“我太衍門下,不受任何欺凌,你這廝,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