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遠,只是從氣溫看,至少也有數千裡了吧?
“難道又到了北極?”他心裡發苦,看着逐漸接近,鋼鐵般恐怖的魔神利爪,咬咬牙,劍光狂甩,撕裂空間虛無,再次斬了上去。
結果依舊不變,魔神利爪連停頓都沒有,迅速追來。
“劍氣傷不了,我就不相信劍體也傷不了你……”張雲心中發狠,咬緊牙關,在利爪突然接近,猛然抓下的同時,翻身一轉,妖皇劍金光璀璨,其上四粒靈珠閃爍神光,隱隱有金烏鳴叫,烈焰騰空之感。
“鏘!”
妖皇劍與利爪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金鐵般的聲音,同時,一絲暗紅色的血液從利爪上飛濺了出來,落在了張雲臉上。
“啊……”
鮮血沾到臉上,張雲還沒來得及喜悅,便是一聲慘叫,淒厲非常。
一瞬間,無比恐怖的煞氣直透識海,翻江倒海,肆掠無忌,更甚者,血液之中好似蘊含了天地間最熾熱的東西,張雲神魂都好似放在烙鐵之上烙印,油鍋之中煎炸,非人一般的痛苦從心底傳來。
同時,無窮無盡的魔音鬼嚎在他耳邊亂想,嘈雜錯亂,吵鬧無比,刺激的他精神都快瘋狂,飽受殘忍的煎熬。
就在張雲無法忍受,幾近崩潰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鳥鳴在他耳邊響起,雖然清脆,但卻並不悅耳,反而無比霸道,一出現,立刻驅散所有的魔音鬼嚎,只有這一種聲音在響徹識海,傳下一種尊貴,霸道,唯我獨尊的意念。
在張雲慘叫的同時,他沒有注意到,剛一碰到暗紅色的鮮血,妖皇劍頓時脫離了他的掌控,飛了出去,同時金光耀眼至極,比烈日還璀璨,照亮虛空都無比透徹。
隱隱的,一聲聲清脆霸道的金烏鳴叫傳出,金光之中,妖皇劍鳴聲陣陣,宛如遠古妖皇復活了一般,響徹九重天,張狂霸道,唯我獨尊。
隨後便是一道璀璨劍光,從妖皇劍上迸發,撕裂毀滅所有,再次狠狠地斬在魔神利爪之上,頓時又是血光飛濺。
妖皇劍上,四粒靈珠閃爍神輝,一眨一眨,靈性十足,彷彿金烏復活了一般,充斥着熾熱的火焰,耀眼的光芒,只是一劍,劍氣便撕裂了魔神利爪。
萬丈光芒,普照天地,金光萬道,虛空都撕裂退避,萬物都爆炸融化,恐怖的劍氣激盪數百里,粉碎了所有,連魔神利爪都抵擋不得。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主導,妖皇劍吞吐無量劍氣,破滅萬物,開闢虛空,威力比在張雲手上,大了不知多少萬倍,簡直不可以道里計。
當然,這魔神利爪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濺出鮮血,但是卻絲毫不後退,磅礴的煞氣咆哮奔涌,虛空都成了實質,寸寸碎烈,崩炸向了妖皇劍。
妖皇劍被彈開,毫無損傷,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滔天煞氣,堅硬的利爪狠狠的抓向了劍鋒,刺啦刺啦的火花飛濺,氣浪都崩塌萬古。
妖皇劍與魔神利爪在虛空之中爭鬥,攪起無邊的風暴,從虛空之中傾瀉而下,所過之處,山川崩塌,河流倒懸,海浪騰空,冰川成粉,恐怖的波動波及千餘里。
也許是疲倦了,數百個來回過後,妖皇劍終於不敵,鐺的一聲被擊飛出去,落入塵埃之中,發出一聲哀鳴。
而魔神利爪也並不乘勝追擊,轉了個方向,駕馭浩瀚虛空,茫茫不可測度的力量,轟然而下,虛空破滅,露出張雲驚叫連連的聲音。
一隻蒼勁,烏黑,頭髮無窮煞氣的龐大利爪出現,掀起狂風肆掠,朝自己的身體抓來。
“這次真的要死了……”此刻張雲無比清醒,靈識通透,知道自己最終還是難逃一劫,死亡在所難免。
只是心中十分不甘,這到底是什麼魔神兇獸,怎麼如斯恐怖,爆發出來的威力,簡直毀天滅地,顛倒乾坤,破滅大千都只是等閒而已。
心中絕望,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心中嘆了口氣。
“還好,把慧兒他們都送了出去,就算我死了,她們也可以活着……”
他心中暗暗慶幸,剛纔在妖皇劍與魔爪大戰的時候,還好機靈,偷偷將琉璃空間拋入了大海之中,否則此刻就是死一大片了。
他可不想因爲自己一個人惹的事,讓全家都蒙受大難,死的不明不白。
再次睜眼,望了一眼冰冷刺骨的海水,海水激盪咆哮,打在他臉上,眼中沒來由的流出一絲晶瑩,痛苦不捨,涌上心頭。
“唉,怎麼會碰到這種事呢,剛明白大道真意,就面臨死亡,真是好笑得很……”
“早知道,就應該先找地方煉化舍利子,恢復原元神,也不至於現在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一身的寶貝都無法驅使……”
“不知道娟兒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哭……”
“希望爸媽他們能夠利用舍利子,修道成仙,也不枉我費盡心機,捨棄一切……”
快要死了,心中不斷的冒出各種念頭,紛亂如麻,夾雜着他的未了心願,有無盡的悵惘,嘆息。
擡頭,看着不斷接近,兇狠異常的利爪,他又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做任何念想。
死,就死的灑脫一些吧!
一聲震天的轟鳴,龐大不可思議的衝擊力撞在了他的身上,痛徹骨髓的感覺浮上心頭。
嘶,倒吸一口涼氣,繼而狂噴鮮血,他只感覺,周身骨頭都斷了碎了,筋脈更是錯亂異常,五臟六腑都攪在了一起,整個人幾乎生不如死。
他睜開眼睛,頭昏眼花,模糊之間,只看到一層灰濛濛的光暈纏繞在自己的身上,散發着稠密晦澀的光華。
咚咚咚,宛如天鼓響動,灰光激盪轟鳴,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在不停撞擊敲打,一刻不停,隱隱的五指尖銳的利爪虛影透過灰光顯現了出來。
這灰光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堅韌異常,雷鳴般的撞擊都只是激盪不休,並無破損,利爪都透不過來。
張雲渾身血肉模糊,識海轟亂,但是殘存的意志時刻提醒着他,他獲救了,這道灰色光暈正堅不可摧的保護着他,魔神利爪突破不了。
一陣陣痛苦鑽心,他周身都成了一塊爛泥,骨骼寸寸粉碎,筋脈斷成不知多少截,更甚者,渾身的血肉已經徹底崩壞,簡直比最殘疾的人都殘疾一萬倍。
但是出人意料,他還沒有死,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散發了出去,精血閃爍光輝,好像要修復肌體,但是隨着利爪不斷震盪,卻再次散開,血花飛濺。
他的肉身本就強橫無比,骨頭比百鍊精鋼都堅硬,此刻碎裂,只要有靈氣,然後有充足的時間,無人打擾,就能逐漸修復。
不過現在不行,魔神利爪撞擊不休,好像不知疲倦,讓他渾身的精血都飛濺開來,骨骼碎的越發徹底,筋脈幾乎沒有一寸完好,越來越糟糕。
轟,宛如洪鐘大呂,震撼天地,撞擊終於停止了下來,魔神利爪徘徊一陣,好似在打量着朦朧灰光,最後一陣收縮,逐漸縮小,飛快的消失於虛空之中。
灰色的光球包裹着張雲爛肉般的血肉,緩緩地降落了下來,滲透虛無,宛如無物,落進一出冰山之內,最後轟然解體,光芒消散。
一隻一人高下,橢圓形龜甲,古樸無華的躺在冰山深處,其上勾勒有先天紋路,神秘非常,正是張雲體內的神秘龜甲。
此刻張雲已經沒了意識,成了一灘爛肉,也不知是死是活,自然不知道龜甲又一次救了他,雖然也可能是白救。
本來,在初時,張雲也想用龜甲救命,但是元神潰散,聚不成形,渾身法力都使不上來,驅動不了,想也白想,只能抱着必死的決心。
沒想到,這龜甲十分神秘,好似有一種自主護身的功效,居然在最危急的關頭,散發神光,將他肉身護了下來。
不過看張雲的樣子,恐怕離死也不遠了,救不救都無所謂。
突然,一道紫色光芒閃過,龜甲再次消失不見,只留下爛肉一般的張雲躺在冰山深處,被凍氣包裹,逐漸冰冷。
血肉暗淡無比,沒有一絲活力,好想死了很久一樣,冰冷的氣息散發了出去,根本就不能恢復。
冰山深處,有絲絲靈氣殘存,但是根本不能進入張雲的血肉之中,自然談不上藉助靈氣修復肉身了。
更糟糕的是,這是冰山深處,寒氣冷冽,凍徹骨髓,張雲的血肉逐漸變成冰狀,沒幾下便是一塊血肉模糊,透發詭異血色的冰塊。
白茫茫的冰山深處,一塊怪異的冰塊出現,剛開始還有點點血紋,隨着時間流逝,冰塊越來越大,血色也漸漸消失,最後與冰山儼然一體,毫無差別。
就這樣,張雲被埋葬於冰山深處,再也無人知曉。
若是在他處,還有被人發現的可能。只是在這北極,人都沒有,更不會有人來挖開冰山,救他出來了。
也許過個多少年後,可能被人發現,還能當做標本,只是現在嘛,恐怕死的不能再死了,一絲生存的希望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