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之中火焰燃燒,逼得那血水全部現身一角,聚攏成血滴。
血滴之中隱隱現出血靈老祖身形,只是雙臂已然消失,披頭散髮,嘴裡念念叨叨,神情猙獰之極,一會又顯懊惱後悔之色,一會又破口大罵摸樣,一會又顯出心哀心死的表情,精彩之極,難以盡述。
只是毫無聲息傳來,好似那無聲電影。
繼而又擡起頭恨恨不平的看着金色的火焰無情的撲來,燃燒着血滴逐漸縮小,轉眼變得慢慢透明,慢慢消失。
血色消失之後,金色的火焰也隨之慢慢散去,熱鬧一夜的紫府又回到了之前,呆板無神的張雲魂魄依舊漂浮在紫府中央,一動不動。
只是唯一變化的是魂魄腦門之處顯出八卦模樣,還是八種顏色相隨,但並無光芒。
寢室中,張雲的身體上的火焰也消失不見,腦門上也顯出八卦印記,只是漸漸的模糊,最後又徹底消失,恢復成光潔的腦門。
而且渾身上下也並無變化,更是連身形也未變,牀鋪被子,衣服等等都是原來模樣,好似昨晚是一場夢,清晨夢醒,全都消失了一般。
沒過多久,張雲的一個室友從牀上爬了起來,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看,突然大叫一聲:“完啦,大家快起牀啦,快八點啦,哥還有課呀,今天小云子怎麼不喊我呀,要遲到了,完了完了,上課的老大爺很彪悍的。”
聲音淒厲之極,好似被人搶劫了一般。
其他的四人也瞬間被吵醒,大罵道:“吵什麼吵,平時也沒見你上幾次課呀,幹嘛大驚小怪的,繼續睡覺。”
“不能啊,今早是老爺子的課,你哪次見我沒去過,老爺子每次都會全班點名,我算是完了,從這到教室要走十分鐘,現在離八點五分鐘都不到了,遲到就完了,慘啊慘啊。”
之前那人哭喪着臉,大聲說道,邊說邊穿衣服,速度快的沒話講。
嘴裡還念念叨叨的繼續說道:“小云子去哪了?我可是被他害慘了,昨晚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要叫我起牀,他怎麼自己走啦,真不是兄弟,太不是人了。”
“哈哈,這不能怪小云子呀,你哪隻眼睛看見他走了,他不是還在牀上躺着呢嘛,你是不是看錯表啦?現在不會還沒到七點吧?”又是一人笑着指着張雲的牀說道,隨即又疑惑的問。
“不會吧,明明是八點了,小云子怎麼還沒起牀呀,往日他可是六點就起來了呀,不會是生病了吧?”抱怨的那人連忙走到張雲牀前,生手摸向張雲的額頭,很是疑惑的說道。
隨即又道:“沒有啊,溫度很是合適呀,不過這臉色紅潤,呼吸穩健,還有這心跳,真是強勁,不可能生病了呀,看來只有一種情況了,嘿嘿嘿!”
這人邊說邊摸着張雲心臟,感受着強勁的跳動,隨後又露出滿臉的淫蕩笑。
這時又有一人爬了起來,打趣地說:“沒看出來呀,你居然還會看病了,不過怎麼不把脈呀?僅是摸來摸去,你不會有那種癖好吧?不過你說的是哪種情況呀?”隨即露出惡寒的表情。
“去去去,你懂什麼,我這手法,是人都會,你難道不會,不過這情況就是,我們寢室的小云子發春了,很明顯嘛!”
“哪明顯了?我怎麼看不出來?”
“唉,過來讓哥教教你,你看啊,小云子,這次睡到現在可是罕見得很吧?而且還是很死的那種,我們這麼大聲他都沒醒啊,最主要的是你看他的臉色,這麼紅潤,還有着心跳,強力又快速,這不是正夢到心愛女生,正做春夢的有力體現麼?要是我也死活都不起來呀。”
“哈哈哈,可服了?哥可是很博學的,不要羨慕不要嫉妒。”這人自我感覺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渾沒看到幾人的鄙視表情,還露出一臉的得意模樣,驕傲不已。
“哎喲,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絕活。”牀上一人現出崇拜的表情,激動地說道。
隨後又摸了摸後腦勺,吞吞吐吐的說:“不過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講……”
“什麼話,有屁快放,不要耽誤哥時間,很寶貴的。”
“那我說了耶,就是……就是你不是遲到了麼,怎麼還在這羅羅索索的,不去刷牙洗臉,然後上課呀?”
“呃,媽的,你怎麼不早講,哥都給忘了!!!”
“哈哈哈……”寢室傳來一陣爆笑。
不久笑聲停止,又有人疑惑的說道:“小云子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他這人身體瘦的皮包骨頭,平時刻苦用功,還做兼職,是不是昨天累着啦?趕緊下去看看,實在不行喊醒他到醫務室去一趟。”
“是啊是啊,小云子卻是真厲害。不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不能丟了,大家既然都醒了,那就都來看看吧。”
“嗯,這就起來。”
“好的好的”
四個人於是都爬了起來,湊到了張雲牀前,朝張雲看去。
“看這樣子,確實不像是生病,應該是累着了,今天就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吧,別再吵他了,他的課去幫他請假吧。”
“嗯,小云子雖然瘦弱,但在我們寢室還真沒見他生過什麼病,這次估計也是真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他成績那麼好,一天不上課沒事的。”
“那就這樣吧,我們也該上課的上課去吧,大家都別吵着他了。”
幾人說完也慢慢去洗洗刷刷,做自己的事去了。
而我們的張雲同學還不知天亮,熟睡不醒呢。
其實張雲此時的狀況是正做着夢,只是夢還沒做完,醒不來了。
張雲一直在做一個漫長而又刺激的夢,夢中他回到了三百年前,那時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而張雲則成爲了一個無家可歸得人,在他二十三歲那年,全家人都死在了征戰中,不是因爲上戰場,而是因爲軍隊屠城,全家只有張雲一人因外出躲在山上逃過一劫。
他回到城裡,軍隊已經撤離,只留下了滿城的殘骸與血腥,那場面張雲默默地看着,心裡沒有一絲溫度,他發誓以後要變強,不在任人屠殺。
他走遍全城,熟悉着這裡的一切,雞犬不留,生機全無。
此時的張雲也如行屍走肉,默默承受,心裡只有無限的殺機。走遍全城並沒有找到家人的屍體,因爲全都不成人形了。
他又默默地回到山上,躲在山洞之中,偶爾出洞找些野果,獵些野獸充飢。
一次在追殺一隻狐狸的時候跟進了一個洞窟,這洞窟卻是幾百年前的散修火炎真人的坐化之地,洞中留有火炎真人的遺蛻,以及修道感悟與畢生所得,全然被張雲所繼承。
這火炎真人卻是個奇人,本身得的是上古封神之戰時截教真人鹿鼎仙的道統,卻不修那上清之法,而是得了一部《血魔秘典》苦修不已。
只是本人悟性機遇只算一般,而且沉迷於煉器陣法之道,修到練氣還神之初便再無寸進,只得在這荒山之中等大限來臨,坐化在此。
張雲得了火炎真人所留修煉心得,便也選了《血魔秘典》,在這荒山勤修不已,也不管那世俗變化和那局勢動盪。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用完火炎真人留的丹藥,修煉到了引氣入體後期,勉強御劍飛行,便出了關。
想到這天下之大無處爲家,自己已踏入修仙大門,雖不是一方高手,卻也認爲自保還是可以的,隨即下了山,遊蕩天下,尋找突破的機遇。
浪跡天涯張雲學到了很多,認識到人性的卑劣,生命的鄙賤,張雲也無拘無束,卻因一時不慎被道門遊歷天下的弟子發現修的是魔門之法,於是便被到處追殺與封鎖,一時過的是老鼠過街的日子。
後來張雲氣憤之極,便也不再顧忌,肆意妄爲,到處屠殺道門之人,爲修煉那血魔之寶,殺孕婦,奪嬰兒,屠村滅戶的事也沒少幹。
更是在那戰爭之中,收斂靈魂,掠奪那死去的軍魂,所作所爲也是讓千夫所指,一時在修道界,兇名赫赫,自身更是修煉到練氣還神的後期,無人敢惹,便自稱血靈老祖。
後來天地變化,靈氣漸漸消散。修道界由政府牽頭,崑崙、蜀山、龍虎、茅山等大派促成了正道聯盟,一時間,修道界無論是散修還是魔頭都人人自危。
果不其然,正道聯盟到處滅殺魔道修士,甚至有些散修也莫名的失蹤,之後正道聯盟更是無所顧忌,公開瓜分修煉資源,讓其他人真正沒了出頭之日,於是便有些散修加入正道聯盟,獲得資源修煉。
若不如此,就得像那魔道一般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偶爾殺幾個正派弟子,從而得到資源,也是少得可憐。
而張雲這個血靈老祖也是到處被追殺,到處逃命,連自己在小興安嶺的老巢都不敢回了。
一次在蜀中發現一條罕見的千年黃精,剛摘下沒多久,便被蜀山靈劍真人偷襲,傷了元氣,後來更是憋屈,被蜀山五個四代弟子追的滿世界跑,傷勢也是愈發的嚴重。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在一次躲在人羣中時,發現了一個滿身靈氣環繞,百脈俱通的上乘體質,而且還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下便高興壞了張雲,想起自己曾得到一部《屍巫煉生》的奪舍法門,便暗自有了想法。
藉着收徒,在接近那人之時,偷偷地將自己一絲靈識與精血藏入那人體內,便想回到自己老巢,先把那人煉成傀儡,再直接的將一生修爲轉嫁過去,借體重生。
卻沒想到在夜晚被蜀山小輩發現,緊追不捨,追到了小興安嶺的洞府之中。
更沒想到的是,奪舍中發現,那個普通人居然有先天八卦護體,自己雖是千里操控,居然硬是吞噬不了他的靈魂與肉身。
就在最後僵持不下之際,蜀山五人陰魂不散,追了進來,一番爭鬥,相持不下,由於怕最後傷勢爆發,導致張雲決定孤注一擲,以血魔爆體之法毀了這個肉身炸燬洞府,埋葬了蜀山五人。
靈魂則藉着精血的吸引,來到那普通人的體內,打算全力奪舍。
正如張雲所想,開始時那先天八卦迅速退讓,根本敵不過張雲的全力,逐漸奄奄一息,慢慢的要消散開來。
但是最後不知怎的,突然出現一縷大日琉璃金焰,這大日琉璃金焰本是佛家大日如來獨有,怎會出現在一凡人身上,最可惡的是這大日琉璃金焰是張雲血魔之法的剋星,至剛至陽,焚滅一切污穢,任是張雲法力滔天,在此時卻是再也抵擋不住,任那大日琉璃金焰徐徐吞噬自己,張雲心中滿是不甘,滿腔的悔意、恨意、無奈,也只有被滅殺的命運。
這時也不知過了多久,寢室裡,躺在牀上的張雲也徐徐醒來,睜開了茫然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