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兒擡起頭,看到高大的男人正拿着酒壺,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他猶豫了一下,想起剛剛烏鴉的做法,於是把左手裡的糖葫蘆遞給了他。
容戚笑着接了過去,直接咬下了一顆,酸酸甜甜的,對他來說,味道有些奇怪,他並不是什麼喜歡吃這種東西的人,但因爲剛剛看到了烏鴉給了那羣小鬼那麼多的糖葫蘆,他忽然就有些好奇了,糖葫蘆到底有什麼好吃的。
果然,他還是不怎麼喜歡吃這種東西。
乞兒在他的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舔着糖葫蘆上面的糖,視若珍寶的拿在手裡,彷彿怕被人給搶走一樣。
容戚說,“你覺得剛剛給你糖葫蘆的那個姐姐怎麼樣?好看嗎?”
“那位姐姐人很好,也很好看。”
他是個乞兒,但也遇到過不少的千金小姐,但是能夠像烏鴉那樣絲毫不在意他的身份,也不介意他髒兮兮的衣服和身體的人,卻是很少的。
容戚擡起頭看着夜空,忽的笑了下,“我也覺得她挺好的,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但她死了,死了很久了。”
“……”
“小鬼,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乞兒搖了搖頭,“我沒有家,平時就住在城外的破廟裡面。”
“這樣啊,”容戚摸了摸下巴,“既然沒有家的話,那你不如跟着我回去吧,做我的小侍衛怎麼樣?”
“爲什麼?”
容戚挑了下眉頭,這個乞兒倒是有點趣,他不是感恩戴德的對自己說謝謝,也不是害怕,而是很平靜的問自己,爲什麼。
爲什麼呢?
容戚笑了下,又喝了口酒,他平時可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的帶人回去的人。
“不爲什麼,”他說,“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那你會打我嗎?”
容戚笑出來了聲音,伸出手敲了下乞兒的腦袋,“你這個小腦袋瓜裡面在想些什麼啊,我爲什麼要打你?我沒事打你一個小孩子做什麼,要打也是打下人好嗎?”
“那我願意,”乞兒看着容戚的眼睛,目光堅定,“只要你不會打我,那我願意跟着你回去。”
“好,”容戚笑,“那麼現在,你就是本將軍的人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
容戚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手裡的糖葫蘆,靈光一閃,笑着說,“那你就叫胡棠吧,古月爲胡,海棠花的棠。怎麼樣?”
“都好。”
他不識字,從記事起身邊的人就是對他又打又罵的,跑出來之後,就淪落成爲了乞丐,雖然過得很是艱難,但好在,是活了下來。
現在,有人願意收留他,願意給他名字,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容戚帶着他回到北燕驛館,吩咐下人把他帶下去洗一洗,換身乾淨得體的衣服,現在開始,胡棠就是自己身邊的小侍衛了。
容戚喝了不少酒,回到房間裡,沒多想就直接躺在了牀上,按着額頭閉上了眼睛,打算睡覺,以至於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一個隱藏在黑暗當中的身影,以及那把微微泛着寒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