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千石的電腦一直沒關機,他伸手把之前跟阿沐線索有關的畫像調了出來,放在一起對比了一番後。從細節的處理上應該能看得出來,是出自同一個人。確認好身份後,童千石一揮手,“把人帶上來。”
然後,中排座位上,頓時擠了兩個被困住的男人。車子一路開到了郊區的一座偏僻別墅裡停了下來,童千石熟門熟路的走了進去。這別墅好像好幾年都沒人睡過了一樣,院子裡都開始長野草了,有點荒蕪。二虎和小六把這兩人用繩子綁住後,就扔在了地上跪着。
葉以聰瞥見那鐵桶和老鼠後,算是明白,新一輪的逼供又要開始了。
開始之前,童千石坐在沙發上望了她一眼。“小六,讓人去廚房準備點吃的,讓葉小姐回房休息一下。”
這是要趕她走了?
葉以聰倔強的抿緊脣,站在那沒動,定定的看着他。“凡是跟阿沐有關的事,我都不會走。”
童千石彎脣輕笑,一把將她拉着又坐回了自己身邊。“這件事上,你倒是一點都不懦弱。”
明白他的一語雙關,葉以聰咬緊下脣沒說話。他也沒太過強迫,她說不走,他還真沒逼着她走。揮手,便讓二虎開始了。
一番折磨過後,畫家抗不到幾分鐘,就瞬間招了。
“我那天一直睡不好,難得起早了,打開窗簾,就看見在我旁邊斜對面的那間廠房有聲音傳出來。一開始我挺惱火的,煩他們不讓我睡覺,後來聽見有男的在慘叫,才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
隨着他的敘述,那一天的情況再度在她腦海裡重現。
陰暗潮溼的廢棄廠房,瀰漫着一種化學添加劑的味道。她跟阿沐都被綁在了一個生鏽的鐵架子上,那些人一個個都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們就像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決定着他們這些魚肉的生死!
他們將阿沐綁在了一個運輸帶上的籃筐裡,然後搗鼓了半天,找到了機器的開關。
機器一發動,葉以聰嚇得魂飛魄散,看着阿沐被他們丟上運輸帶,只覺得氧氣被瞬間抽離了般。她驚慌失措的尖叫,叫嚷着,讓他們把阿沐換下來,可以換她上。
“喲呵呵!竟然還在哥幾個面前,玩這套無私的把戲。”其中一個刀疤男猙獰的笑着,拿着刀子就拍在她的胸脯上,在她胳膊上劃了一道傷口。“我跟你說,我們老大死的時候,痛苦一點都不比你少!”
她頓時抓狂了,“我說了,童狗的死只是一場意外,誰也不想這樣。”
刀疤男一聽,狠狠的掐住她脖子。“意外?你以爲說個意外自己就沒事了?阿光,把她換上去,我看看這婊。子上去了之後,還能不能繼續嘴硬!”
於是,阿沐被換了下來,她代替了阿沐被綁上了那個運輸帶。在看着機器開動的那一刻,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那一刻,她心裡沒有信仰,沒有希望,唯一擔心的,就是江逸宸的生死,以及沒有她之後的阿沐,該怎麼生活。
阿沐在後面慘叫,跟那羣人打了起來,想要去關掉機器。
然後一羣人的打鬥中,無意撞翻了旁邊的油桶。也不知道怎麼引發的火災,好像是阿沐搶了一個打火機摔在地上引發起來的。那羣人一看到起火就更加生氣,抓着阿沐就要往火堆裡扔。這時候突然有人在外面彙報,說警察來了,這羣人才將阿沐一甩,匆匆跑了。
阿沐連忙衝過來,在最後不到一米的距離時,將那機器的電源給斷掉了。
可是也不知道那羣人怎麼弄的鈕釦,他竟然怎麼弄都弄不開。葉以聰望着那大火在瞬間就燒了起來,頓時目呲欲裂,衝着阿沐大吼。“阿沐,你快走啊!”
“不!”阿沐執拗的看着她,埋頭又去解鈕釦去了。大火把那堆添加劑都燃燒了起來,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刺鼻氣味,葉以聰聞着只覺得頭暈目眩。空氣在一點點的稀薄,眼看着大門都要被大火給吞噬了,葉以聰急的,朝着阿沐踹了一腳。“你快走啊!”
可是阿沐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說什麼也不走,那個少年倔強起來,葉以聰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眼淚撲簌的掉,“阿沐,我答應了爸媽會好好照顧你,你別讓姐姐失信好不好?”
“這鈕釦我知道怎麼解開,你先出去,然後我就跟在後面跑出來,好嗎?”
阿沐搖頭,咧嘴一笑,“姐姐,你別騙阿沐。我要是走了,姐姐你就再也出不來了。”
說着,他低頭在周圍快速的轉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個鋁合金一樣的邊框。他往地上猛地一砸,砸出一個比較銳利的口子,然後用這口子去劃開了葉以聰的鈕釦帶。
可是也不知道這鈕釦袋是什麼做的,那麼割竟然只割出了一個缺口!
眼看着時間不多,大火要是燒到後面那疊放成堆的油桶裡,他們就都出不去了!
情急之下,阿沐將綁住葉以聰的那個籃筐給拆了下來,直接放在了地上。葉以聰猜到了他要做什麼,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竭斯底裡的喊,“不要!”
阿沐衝她揚脣一笑,笑容那麼純淨。彎身在葉以聰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輕抱了一下她。那動作,好像多年以前,他耳朵剛剛被判定爲聽覺衰弱的時候,阿沐縮在被窩裡哭時,她也那麼掀開他的被子,然後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裡,吻着他的額頭,告訴他,“一切都會好的。”
那一刻,阿沐也這樣抱住她,輕輕的告訴她。“姐姐,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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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帶葉以聰做出任何反應,他強行掰開了葉以聰的手指,用盡全身力氣將那籃筐在地上猛地一推……
然後她被推離了這個起火的廠房,而他……被困在了裡面。養父母死的時候,她還小,雖然對養父感情很深,但是也不太明白死亡的真正含義。而那一刻,知道阿沐再也出不來的時候,葉以聰切實體會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