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因爲生日慶祝會上的事,邵涵修被人從美夢中拉醒了——美夢正濃,華欣已經宣佈人在門外, 只能爬起牀放她進門。
“喂!涵修, 你很不夠意思哦!”門一開華欣就大叫。
邵涵修不答, 轉身重又爬回牀上, 而華欣也就一路跟到牀邊, 拖了張椅子面牀坐着,又一連串呱啦了好幾句。
“華欣,什麼事呀?”意識還不清醒的邵涵修不清楚她在質問什麼。
“你說說, 幹嘛搶我看中的男人?兩年前你答應不跟我搶的,現在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我沒有搶你的男人啊……你看中了哪一個?”邵涵修還在打着哈欠, 無心去細想華欣的話, 只能下意識回答。唔!昨晚跳了太多的舞, 身體好酸好累。
“就是你選中來當舞伴的那一個呀!兩年前我就看中他了,你是我的好朋友, 怎麼能搶我喜歡的人?”華欣怨、怒、氣。
邵涵修清醒了一些,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華欣。
“我們兩年前就說好了,你不能跟我搶,你昨晚卻一整夜霸佔他不放!涵修,你太過分了!”華欣又說。
邵涵修有點哭笑不得!唉, 單純的女孩子, 是不是宣佈自己看中了誰誰, 這個人就只能由她去追求、獨佔, 誰也不能動分毫了?
“華欣, 如果他是你的,我絕不搶。”她只能這麼說。
“如果你昨晚不去選他做舞伴, 他肯定會成爲我的!”
真的嗎?邵涵修只是用眼睛看着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姐妹、朋友。
華欣自己知道其實也不可能,僵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火發得可笑,但還是不甘心:“我說,你生日怎麼請到他?他是誰?叫什麼名字?”
“他是與我們家公司合作的一個美國集團老闆,叫任則騁。”邵涵修輕描淡寫地說。
“哇!人帥,名字也好好聽。”華欣兩眼快成心形了,“那麼年輕就是老闆,還是美國來的!怪不得我爸爸請不到他!他好了不起哦!你介紹他給我認識吧!你可不準對他動心,是我先動心的,至少你也要在他確定拒絕我以後才能對他動心!”
崩潰!跌倒!
幸而是在牀上,邵涵修伏在被中無力起來。
華欣看到邵涵修把頭埋在被子中,肩頭輕輕抽動——不會吧?這麼容易就氣哭了?她知道涵修一向淑女,所以總在她面前霸道。
“涵修——”華欣硬是扯起邵涵修,看到她憋得一臉通紅,淚痕卻一絲兒也沒有,不由得哇哇叫,“好哦——你笑我!有什麼好笑的!搶了我定下的男人你還來笑我?你這算什麼好朋友嘛?”
“華欣,他不是你的男人!”邵涵修正色說。這一點她一定要更正華欣,任則騁纔是她的男人,不可以被別人隨便冠名爲所有。
“現在不是,將來也許是!”華欣對未來充滿信心,她從來就是個樂觀主義者。
“將來也不會是!”
“你怎麼知道?你就那麼瞭解他?還是他追你了?你們好上了?”華欣咄咄逼人。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當然她不會告訴華欣任則騁的女朋友就是她邵涵修,那樣的話媽媽也就知道了,不,全家都知道了,“他在美國就有女朋友了。”
“唉!沒戲!其實我也不抱什麼希望啦!人家那麼帥,那麼出色,又是年輕大老闆,哪會沒有女朋友?哎,涵修,你不失望嗎?”華欣嘆息一番,想找個同病相憐的人,她是頗能看得開的女孩子。
“我不失望!”她失望什麼呀,他的女朋友是她耶!邵涵修嘴角不自覺帶出淡淡的甜笑。
“我忘了你媽媽不准你早戀的嘛!算了,就不跟你計較了!我走了,你繼續睡覺。再見!”華欣像來時一樣,匆匆走掉。
都被吵清醒了還睡什麼?
邵涵修靠在枕上,從枕邊拿起任則騁昨晚送的禮物,細細地看着,也細細地回味着。
項鍊墜子上的藍寶石非常漂亮,流光溢彩變幻着色澤,好美!邵涵修自然而然想起看過的電影《泰坦尼克號》裡的那一顆“海洋之心”來,她也擁有一顆“藍色星心”……
“涵修,你早起來了?”沐藍一直走到牀前。
“媽媽。”邵涵修沒有留神,差點讓媽媽嚇了一跳。
“哪來的項鍊?”沐藍一眼就看到女兒手上的東西。
“是……任則騁送的生日禮物。”邵涵修小聲回答,怕媽媽生氣她隨便收別人禮物。可,任則騁不是別人啊!
“涵修,你怎麼可以隨便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媽媽果然這麼說。
“媽媽,也就是一塊漂亮的藍色石頭嘛!”對她而言,寶石原本就是石頭,只因爲是情人送的才貴重。
“什麼藍色石頭,被人聽到多不好。”沐藍有些好氣又好笑,心卻沉吟了下來。
沐藍看得出來,項鍊墜子是一塊稀有的藍色鑽石,價值稱得上連城,不只是墜子,項鍊也是由一顆顆同等大小的小鑽石拼鑲成星星的形狀,做工極爲精緻,價值也是相當不菲,就算任則騁是個超級富豪,初次見面就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很難不說他別有意圖。
她昨晚一直留意,從女兒選中任則騁做開舞舞伴後,兩人就沒跟別人跳過舞。她是知道女兒有些怪癖,比如不願與爸爸哥哥以外的男人跳舞甚至握握手什麼的,但她卻願意與任則騁跳舞,而且幾乎跳了一個晚上,從她的怪癖出發來想,可以理解爲不願意接受與更多男子共舞。而任則騁願意只陪着女兒一個人跳,只能說,他很明確表現了對女兒的中意。
這個任則騁,她也是昨晚才第一次見面,之前聽丈夫說要請R·S集團的總裁來參加女兒的生日慶祝,她只把他與所有被邀請的客人等同,見了人才知道,也許她錯了。任則騁實在是個太出色的年輕男人,幾乎沒有女人能逃脫他的魅力輻射,就算不是出於愛情,也很難不去欣賞。
女兒大概與任則騁一見鍾情了!
她一直不贊成女孩子早戀,在心智未成熟的年齡,早戀對女孩子大多會造成傷害。她疼愛女兒,竭力替女兒避免任何有可能造成的傷害,所以對這方面一直嚴格。但,自女兒從美國回來後,這方面她不願去觸及了,怕引發女兒異常的心理。如果——她想,如果女兒喜歡上一個男人而她橫加阻撓的話,受過傷的女兒會不會傷得更重?但另一個極端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放任女兒去發展這段感情,得不到永遠,那也是傷害!唉,她真是操太多心了,卻不得不操心。
隨後,沐藍與丈夫說起這件事,邵遠辰卻笑了,他問妻子:“你爲什麼擔心女兒過早涉入愛情?”
“我希望女兒具備足夠的判斷能力,能選擇一個合適的對象;具備經營能力,可以經營好感情生活;再有就是承受能力,能承受有可能來的打擊。當她成長到具備這些能力時,在情感的道路上纔不會受傷。”
“你所想的,終歸只是希望女兒幸福,不必在感情的路上跌跌撞撞,對嗎?”
“是的!”
“那麼,當一個合適的對象出現,我們做父母的有足夠的判斷能力去判斷他適合女兒,而女兒也願接受他時,我們應該放棄和阻撓嗎?何況,有時候年紀並不能替人生成或提高能力。”
“該不會——任則騁是你有意請來的?”沐藍沉吟着問。
邵遠辰朗然而笑,“我的眼光不錯吧?他們對彼此有意!”
“可女兒才十八歲!”沐藍終歸是不放心。
“早抓住一個好對象總比小姑獨處找不到意中人強吧?”邵涵辰逗笑地說。
“你又怎能斷定任則騁適合涵修?你不怕他傷害了女兒?”
“人有時候需要冒一點險,你以前對我也沒信心啊!事實證明我是個好男人對吧?對於任則騁,雖然瞭解不多,但看得出是個品性很好的年輕人,堅持自我,不敷衍外界,嚴謹、沉穩、耐心,應當忠於感情並且專一、持久。惟一的問題在於,女兒能不能得到他的心。”
“你能肯定他是你所想的那樣?”沐藍質疑。
“如果是普通人,也許很難去猜測,但任則騁年紀輕輕就統領一個龐大的跨國集團,帶領集團穩步發展,一個強者身上所具備的優異品質他應該會有,而且幾次接觸下來,我確實看不出他的劣性。老實說,我很希望彥修像他。”
沐藍才知道,丈夫相當欣賞這位年輕的集團總裁。
“辰,你不覺得任則騁就是太出色了嗎?女兒能抓住這樣的男人?”
“咳!你對女兒也太沒信心了吧?女兒生日那天,任則騁獨獨中意女兒,所有前去賣弄風騷的女人他根本置之不理,我確定他是個挑剔的男人,挑剔的人一旦挑中伴侶,大多會想要永恆,而且我們的女兒如此美麗可愛,配任則騁不算高攀吧!”
“那好,我問你,既然任則騁如此出色,他總不會沒有女人喜歡,沒交過女朋友吧?你真的瞭解他的婚姻狀況,說不定他在美國已經有情人或者未婚妻了?”
邵遠辰頓了一會兒,“任則騁是單身,其他的我確實不太瞭解,但那些可以由女兒去努力,你也不用想太多。”
“涵修是個死心眼的孩子,我不希望她在感情方面有一絲受挫,我毫不懷疑,她一輩子只會愛一個男人。”
“這是我的遺傳嘛!”邵遠辰笑。
“看你得意的!”沐藍搖搖頭。
“哦!藍,我請了任則騁來家裡吃晚餐——明天!”邵遠辰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