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天港很大,可容納十多艘飛舟同時停靠。
像大禹飛仙渡那樣的仙家渡口,看起來是很大,但最多也就只能同時容納三艘仙舟,再多的話,那座石橋上的禁制便無法承受了。
可見這乘天港的規模有多大,就像一座建立在空中,於雲霧之中縱橫交錯的立交橋,這也是乘天港名字的由來。
站在這乘天港的石橋上,便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海,碧波萬頃,海天相連,有海鳥於海面上飛翔,有海船在海上航行。
遠遠的,還可以看到一座陸地港口,許多人影在碼頭上晃動。
乘天港所在的這座大城,名爲南珠城,就如同一顆珍珠鑲嵌於青木洲最南端的海濱大地上,是以有南珠城之名。
方寸沒有心情去城中閒逛,徑直來到乘天港的售票處,詢問前往火桑洲的仙舟何時能夠起航?
“公子,你可是一條龍哎!古語有言龍歸大海,大海不正是公子您的地頭嗎?爲何還要坐仙舟過去?”秦素茗在他識海里問。
那售票處的服務小姐姐對方寸說道:“公子,前往火桑洲最快的一艘仙舟,還有半個月才啓程,您可以在南珠城先住半個月。”
“龍歸大海,話是這麼說,但你得明白,我現在可不能讓人知道我的身份。若我不坐仙舟,人家一查,就會奇怪我是怎麼從青木洲來到火桑洲的?要是我不說是青木洲過去的,那人家肯定會在火桑洲那邊查。要是我運氣不好,剛好碰到認識我的人前往火桑洲,到時我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所以,你懂的。”
方寸不動聲色地在識海里回着秦素茗的話,然後對那位售票員小姐姐問道:“你們這裡可以預先訂座嗎?”
“預先訂座?”售票員小姐姐聞言,不由愣了下,末了搖起頭來。
方寸聞言,便不由吐起槽來,“虧你們把生意做得這麼大,連這種最基本的服務項目都沒有,真是不懂做生意啊!”
那位售票員小姐姐苦笑起來,道:“公子有所不知,火桑洲過來的仙舟,數量並不固定,時間也不固定。是以,基本上無法固定何時有仙舟出發,又有多少仙舟出發。剛纔與你說半個月,這是最樂觀的情況,若是那邊有事耽擱,就是個把月無仙舟來此,也數正常。”
“……”方寸輕咳了下,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膨脹了。
這麼簡單的做法,沒理由人家會想不到啊!
“行吧!看來是我想差了,抱歉!”方寸擺了擺手,“看來只好在這南珠城呆上半個月了。”
那售票小姐姐左右看了眼,給方寸用心湖傳音說了句,“公子若是着急,可以去南珠港看看。”
方寸聞言,不由看了她一眼,而她卻是保持着職業性微笑。
他點了點頭,一手按劍,一手按葫蘆,轉身離開這售票大廳,一邊暗忖:這小姐姐有點問題啊!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替南珠港攘生意。
南珠港,是南珠城的另外一個港口,不過它不是仙家渡口,正是之前方寸在乘天港上看到的那個陸地港口。
雖然對南珠城並不瞭解,但是對南珠港,方寸倒是打聽過。
這個不是仙家渡口的港口,掌握在南珠港幾方勢力手中,這些勢力都是武力值頗高的勢力,但他們的生意,大多都是附近海域海島上的生意,要說他們的海上飛舟能夠與火桑洲跨海往來,他有些不相信。
畢竟,內南海海域,同樣生活着許多強大的妖獸,在海中航行的危險係數之高,可要比在空中飛行高出無數倍。
海中的強大妖獸,不會輕易對高空中飛行的人或物進行攻擊,但是攻擊從海面上駛過的船隻,絕對不是什麼怪事。
不過,方寸在好奇之餘,還是打算去看看,或許,他們有什麼辦法也不一定呢!
下了乘天港石橋,方寸便在石橋邊上租了輛馬車,坐着馬車,晃晃悠悠的下山,同時向駕車老師傅請教這南珠城的風土人情。
同時側面打聽一下南珠港的事情。
直到下了山,方寸纔不經意問了句,“聽說南珠港也有跨海飛舟?”
老師傅五六十歲年紀,鬚髮斑白,聽到方寸這個問題,便不由爽朗地大笑起來,道:“那哪是什麼飛舟啊!和承天港上的仙家飛舟根本無法比較,就是一條巨魚拉的大船罷了。不過那巨魚,那是真的大啊!老漢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等海中巨無霸……”
方寸順勢打聽了下那巨魚的模樣,可以肯定,那就是一頭鯨魚。
但到底是哪個品種,方寸猜不出來。
用鯨魚拉船,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不過,這種事情,在這仙神世界,倒是不需要太奇怪,畢竟仙神世界豢養妖獸,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然而,做這種事的,是仙家子弟,也就是山上修士。
世俗武者,基本上不可能幹這種事,因爲他們不是修士,沒有控制那些妖獸的手段。
那麼,南珠港出現這種情況,原因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過這和方寸沒有關係,他只需要能夠到達火桑洲就成了。
說起來,一般情況下,武者是不會輕易去挑釁修士的,畢竟修士號稱仙家子弟,出了名的長壽,現在幹不過你,等個幾百年,等你變成枯骨了,輕輕鬆鬆就能滅了你的後人。
是以,武者一向與修士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
現在南珠港出現這等事情,說不定就是有仙家子弟將手伸進南珠港這塊肥地,想要在這個港口上分上一杯羹。
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他們做的,依然還是跨海的生意。
武者和修士,會不會因此有一戰,和他有啥關係?
方寸沒有前往南珠城,而是徑直去往那南珠港。
南珠港就坐落在南珠城外的一座海灣處,與南城珠相距不過十餘里地,如果南珠港是‘城’,那這南珠港就可以稱之爲‘廓’。
臨近傍晚,夕陽的餘暉灑落在海面上,將海面染成一片赤金。
而這時候,正是海港最爲熱鬧的時候,在外忙碌一天的漁船,大多都在這個時候回港,一箱箱魚貨從船上搬下來。
有人大聲說笑,也有人破口大罵,顯然是收穫不盡人意。
方寸付了車錢,走進這座充滿着魚腥味的海港,不少人朝他看了過來,因爲他的年紀和裝扮,彷彿與這座海港格格不入。
他並不在意那些目光,找了客棧住了下來。
但是沒多久,他就發現,暗中有不少目光盯住了他。
他有些不解,但還是不動聲色,關起門來睡大覺。
遠處,有人低聲道:“看起來像個遊學的儒家子弟,身上並無靈力波動,倒是有真氣流轉,應該不是山上之人。”
“那人是從北邊來的,聽說是從大禹的飛仙渡上的仙舟,今天剛到南珠,之前還曾在乘天港上打聽前往火桑洲的仙舟。”
“那就別再理會他,繼續盯着各處,這次山上之人將手伸到咱們的碗裡來搶食吃,我等要是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真當咱們這些山下之人好欺負了,一忍再忍,換回來的卻是那些人的得寸進尺。”
……
第二天一早,方寸就發現,那些來自暗中的探尋目光消失了。
他覺得有些莫明其妙,但還是出門打聽前往火桑洲的‘魚舟’。
可惜,大家都不愛搭理他,這讓覺得有一股風暴正在醞釀。
直到有個好心的老人告訴他,要去火桑洲,還是回乘天港等那些仙家飛舟吧!這裡,快要不安生了。
聽到這話,方寸的眉頭便輕輕蹙在了一塊。
“不知老丈這話何解?”方寸低聲問,同時摸出一塊金餅,悄摸摸塞到老人的手中。
老人看了方寸一眼,不由笑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金餅塞到自己袖中,縮了縮脖子,懶洋洋的靠坐在巷牆的陰影之中。
六月的天氣,讓他活出了大冬天的感覺,也確實是沒誰了。
“不瞞小後生,這事大家都看得出來,那些仙家之人啊!搞出那條大魚船之後,城中那幾大姓,生意便有些難做了。人家船大,運的貨多,速度還快,更安全,兩相一較,高下立判啊!”
方寸聞言,便不由愣了愣,道:“不是說那大魚船是做跨海生意的嗎?他們徑直前往火桑洲,與這些做近海生意的,應該不會有太大沖突纔對吧!”
“哈……你這小後生,果然是年紀輕,見識淺。人家怎麼說,你就怎麼信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覺得城中那幾姓人家會吃飽撐着想要找那些仙家麻煩?那可是隨時可能掉腦袋的禍事啊!”
方寸笑了笑,道:“雖然我的見識是不大,但也知道,那些武者可未必會害怕那些仙家子弟。那些仙家弟子名號是挺響亮的,但真正打起來的話,也未必有多大能耐。仙家子弟這回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神仙打架,咱們這等凡人就遭殃啊!小後生,你是外地仔,沒事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吧!免得受了牽累,白白丟了性命。”
“多謝老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