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寸所說的這些事,都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
不過看他對待陳寶的態度,也確實不像是來火桑宗找事的。
主他這點實力,雖然比他們都強,但想在這火桑宗找事,還差得很遠。要知道,火桑宗在這火桑洲,敢以洲名爲宗名,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勢力,在這火桑洲,絕對是最頂級的。
就像青木洲的青木宗一樣,雖然萬劍宗和風雷殿一直想要將青木宗比下去,可無數年來,他們一直都是老二老三。
這種大宗,每一代,都會有幾個天才在支撐着。
只要門中天才修士不斷代,他們就能永遠強盛下去。
而門中陳寶他們這一代,陳寶絕對算得上是天才。
也因此,雖然在火桑宗內,這小傢伙很皮,老是搗蛋,但大家也並沒有多做苛責。
也因此,當他的小脖子被方寸給掐住之後,這法就鬥不下去了。
就這樣,方寸牽着陳寶的小手,在陳寶一臉小糾結中,隨着木童和那少女一起前往火桑宗宗門所在地。
其實翻過幾座山也就到了。
不過當他看到火桑宗所在之地時,便不由有些疑惑起來。
那山明水秀,仙氣渺渺,霧紗籠罩,飛雲流瀑什麼的,都不算什麼奇怪之事,這是所有仙家福最基本的標配。
在方寸的想法裡,火桑宗,以火桑爲名,可爲何沒有火桑?
傳說中,那株火桑祖樹,可是遮天蔽日般的龐大存在。
之前那木童也說了,火桑祖樹之葉,小則數丈,大則百丈,那還僅僅只是一片樹葉而已,那棵樹,到底會有多大?
方寸想到了傳說中的世界之樹建木。
只是這東西屬於傳說,他也只能靠想象一下。
原本他還想見識一番呢!
可是現在……
“那個,這裡真是火桑宗?不是說有火桑祖樹嗎?”
陳寶歪着小腦袋,悄悄鄙夷了他一眼,瞬間又恢復正常,道:“你想多了,火桑祖樹尋常不可見,宗門內對火桑祖樹的認識,皆是從記載中得到的。聽我師父說,火桑祖樹要是現了真身,那就是火桑洲大難降臨之時。所以,你還是保佑它不要出現爲好!”
“爲何這般說?”方寸奇怪道。
一旁的木童很不喜歡方寸,所以一言不發。
倒是那少女給方寸解釋起來,“我偶有聽師祖說過一次,說是這火桑祖樹乃是火桑洲的真正命脈所在,一旦祖樹現出真身,那便是火桑洲本體遭受到重創,影響到了祖樹。是以纔會說祖樹現出真身之時,便是火桑洲大災劫降臨之刻。”
四人來到一座山腰的廣場上,廣場用青石鋪就,廣場邊上一條石階往上,石階前有一處石制牌坊,上書‘火桑宗’。
“此地乃是我火桑宗前山,外來賓客皆在這止步,唯有經過宗門管事的允許,纔可上山。否則一旦進山,皆以擅闖山門論處。”
說話的,依然是那位少女。
陳寶寶的大眼正滴溜溜地轉,似乎想逃出方寸的魔爪,而那樹皮人木童,已經上山去通傳了。
沿着山門往上,直達一座殿宇,殿宇後方又一條石階,直到山巔。
在木童進入那座殿宇之後沒多久,便見一位青衣道人走出,御劍朝山下飛來。這青衣道人模樣儒雅風流,方寸在他身上看到了寧山長的影子,是以一下就提高了警惕。
這種看似儒雅風流之人,心若黑起來,難以想象啊!
“老夫劉湛,不知小兄弟所謂的信物在何處,拿出與我看看。”
方寸思索了下,放開了陳寶,將那張紅葉掏出,遞了過去,“紅桑葉在此,請前輩過目。”
陳寶趁機一溜煙跑到青袍修士身旁,道:“劉師叔,此人定是其他宗門派來的奸細,居然敢冒充寶寶的姐夫,實在該打……”
方寸聞言一臉黑,嘿嘿笑着看向他,“陳寶,皮癢癢是不是?”
劉湛看了看那片紅桑葉,哈哈一笑,在陳寶的腦袋上敲了下,“皮猴子,他是不是你姐夫,這個以後纔會知道,但要說有人拿着這東西跑來我火桑宗冒充奸細,卻是大可不必。小兄弟定是不知這火桑的其他妙用,是以……這紅桑是真的,請隨老夫來吧!”
劉湛伸手抓住方寸的肩膀,縱身而起,直接御劍而去,把陳寶他們直接扔下了。
“前輩,我們這是去哪?”
“去宗主殿!”
飛了數座山頭,兩人終於在一處大殿前降落。
“你且在此稍候,老夫先去稟明宗主。”
劉湛說着,徑直走進那座大殿。
大殿前有一處廣場,廣場由白巖鋪就,空蕩蕩的,旁邊也沒什麼弟子在駐守。
舉目四望,也同樣沒看到多少身影在空中飛行。相比流雲劍宗那喧鬧的宗門,這火桑宗總給他一種沒什麼人氣的感覺。
可身爲火桑洲第一大宗,火桑宗會沒有人嗎?
沒多久,劉湛便出來了,站在門邊朝方寸招了招手。
方寸朝那座大殿走去,走進大殿,便見中堂上掛着三副畫相,畫相下是一張供臺,供臺上擺放着一排靈位。
供臺前還有一張供桌,上面擺放着瓜果供品。
這是宗主殿,也是祖師堂。
祖師堂下坐着一個鬚髮眉皆白的長眉老者,這是方寸見到過的最具仙風道骨的一位老修士,最慈眉善目不過。
“小傢伙,你叫何名?來自何方?可有所求?”
那老人看向方寸,不緊不慢地微笑問。
“回前輩,小子方浮生,來自青木洲,我想在宗內修行。”
“你年紀輕輕,武道修爲便已到六境,可見習武天賦不差,中途轉修,未來難測,你可捨得?或許武道之路更適合你也不一定!”
方寸搖頭輕嘆,“我曾見過七境金身武者爲轉投修士之路而發狂殺人,可見武道一途必有弊端。雖然於我而言,論壽數還早,但有機會可以改變,爲何要一層不變呢?教我習武的師父曾說,世間之路千千萬,沒有走到盡頭,誰也難說那就是歧途。所以,我想試試。”
老者點點頭,道:“你可知這片火桑葉另有妙處?”
方寸微微搖首,道:“未曾仔細探知過,只不過,自從來到這火桑洲之後,總感覺冥冥中有股力量加持我身。但仔細尋找,卻什麼也找不到,我一直覺得那只是我的錯覺。”
老者哈哈笑道:“這並非錯覺,這片紅桑葉,乃是從祖樹上得來後,經過煉化而成的方寸之物。這種方寸之物,乃我火桑宗獨有。持有此物,可得祖樹庇護,修行事半功倍。那加持於身者,非他物,乃玄之又玄之氣運。”
頓了下,他又道:“自火桑宗創立以來,數萬年間,此物流落在外也不到兩手之數,皆爲對我火桑宗有功之人持有。我火桑宗祖訓有言,持此物入我宗者,不論是誰,不論如何得到此物,但有所求,定爲其滿足。此物之珍貴,可見一斑,你真願意捨去此物而入我宗?”
方寸聞言,不由愣了愣,末了輕咳道:“此物可換仙兵否?”
“可!”
“算了,仙兵與我也無用。”方寸搖搖頭,抱拳道:“前輩看着安排吧!只要給我一部偏向煉體方面的功法就好,我本是武者,氣血旺盛,想來修習這類型功法,會更有優勢一些。”
“真想好了?”
“想好了!”
“不後悔?”
“不後悔!”
白眉老道呵呵輕笑,道:“也罷!如此,便安排你去飛流峰吧!”
老道笑了笑,便閉起雙眸,不再言語。
劉湛朝白眉老道躬了躬身,便朝方寸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方寸一臉不明所以,朝老道抱拳躬身,轉身離去。
等劉湛出來後,他便問道:“就這麼簡單?宗主不再多問問?”
“問什麼?”劉湛笑道:“問你是不是奸細?”
“不是……”方寸哭笑不得,“總覺得有點兒戲的感覺啊!”
“不夠慎重?還是不夠隆重?”
“前輩就不打算問問那片紅桑葉是怎麼來的?”
劉湛失笑道:“宗門最後一次給出祖葉紅桑,據記載,好像是一千多年前。而現在,流落在外的祖葉紅桑,除去這片,還有三片。我們又如何有精力去管這些祖葉最終落到誰手上?”
“說的也是!”方寸微微點頭,“前輩,不知這飛流峰……”
“從現在起,你得叫我師伯,你師父是飛流峰峰主白雨晴,雨晴師妹爲人……你見過就知道了。”
劉湛說着,又拎起方寸,朝着遠處的某座山峰飛去。
那山峰飛雲漫漫,流瀑潺潺,時有彩虹飛掛。
鮮花漫山,香氣盈盈,蝶舞蜂飛,有一女孩於花中撲蝶。
一個建築羣坐落於山間,彷彿鑲嵌在山上似的,飛檐鬥角,亭臺相連……遠遠看去,就如一幅動人的山水畫卷。
“鈴兒見過劉師伯!”
見劉湛帶着方寸前來,一個腳上掛着鈴鐺的女孩小跑了過來,朝劉湛行禮,她正是之前在花間撲蝶的女孩。
方寸在看這女孩,這女孩也好奇地看着方寸。
“這是金鈴兒,你的……師姐。”
方寸,金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