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雙目冷冷一閃:“小事,他們怎麼甘心,好不容易我這出了事,撇開了我,他們倒是能安得下心來了。”
明月心想,還是小姐最瞭解那韓老爺一家人:“一開始韓老爺他們的確想要整出些大事來,韓夫人曾經想要奪走夫人手上的管家大權。”
小七聽了,心中一陣氣悶,銀牙緊咬,雙手狠狠的抓住木質牢籠,手指間的骨節突出,青筋暴露:“什麼?他們想得出,還真敢想啊。”
“一開始夫人的確對他們也是頗爲忍讓,只是除了這個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應。”明月眼見着小七如此激動,低下頭斟詞酌句。
“聽明溪說,有一次韓家那個小少爺竟然將小少爺給打了,那小臉上揪出了好多的紅痕,夫人這才……這才態度稍微強硬了些,明溪自覺,又在暗地裡整治了他們一番,他們一家人自此以後纔不敢太過分了,夫人也是越發顯得有主見了,再說咱們那韓家大院裡的都是小姐的人,沒人買他們的帳,這不,他們也只是住着,並沒有做出格的事情,不過那韓夫人總時不時的到正房去刺夫人幾句,在言辭上,夫人也多是忍讓着。”
“如此說來,我倒也放心了。”
“夫人也是這個意思,讓我給您傳話,讓您放心,家裡人一切都還好,讓您莫要太過掛心,早早將這邊的事情辦妥了,也好回去補過一個上元佳節。”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明月看了看這牢房的環境,雖說已經是這縣衙大牢裡最好的一間了,卻也只是多了一塊木板,將之鋪在了稻草之上,上面鋪着簇新的棉被,便又將話頭繞了回來:“小姐,您這樣在這縣衙牢房裡呆着也不是一回事啊,看看這裡,又冷,又潮溼的,對您的身體不好。要不,公子臨走時,給屬下留下這塊令牌,說是小姐有需要的地方,便讓屬下直接拿去縣太爺,他必定會行方便之舉的。”
小七搖搖
頭,聽到明月這般一說,她的心裡又有了主意了,王家村既然出不了什麼事情,她倒也不着急了,正好趁着這個時候讓馮氏獨自面對,多多歷練一番,也免得她總是念着她,有很多事情都不能放開了手腳去幹。
以後,她韓小七不再滿足於將她的事業在南河鎮這方寸之地發展,她要去往州府,去往京城,便不能有後顧之憂。
“且讓這高縣令儘管去忙着吧,這裡的環境再惡劣,也不會惡劣的過一年前的那個破廟了。”
明月當初還是雲陌然的屬下時,也是見過那個他們一家三口棲身的小破廟的,想想那個四面透風,連一牀完整的草蓆都不曾有的地方,再看看這裡,確實已經是好得太多了。
明月看着這樣的主子,將溜上嘴邊的一句話又給吞了回去,只是心裡卻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小姐吃了這麼多的苦,他這個做侍衛的也該做些什麼呢,不然等到公子回來了,定要給自己好看了,這可是公子好不容易纔看上的姑娘。
南河鎮雖說是鎮,但它的建設規模都是按縣制所建,此地人們一直習慣性的喊南河鎮,但是,它在天鳳皇朝的地圖疆域上面卻是按的縣制,稱的是南河縣。
一個小縣,除卻一些邊城重鎮,險關隘口通過皇帝的御口親旨可以派遣重兵把守之外,這些普通縣城按制只能有八百的縣兵再加上縣衙的衙役,絕不能超過一千人馬,但是在南河鎮外三十里處的一座名爲大興嶺的深山老林中,卻有一地駐有三千人馬。
這三千人馬並不是隸屬天鳳皇朝任何一個守備司的軍隊,他們身穿北境軍的軍裝,所做之事,卻只是爲了看守那一座山,嚴守各個進山的路口,守着那一座山的秘密不被發現。
高山巍峨,白雪皚皚,連綿起伏的羣山一座連着一座,有常綠灌木,常綠闊葉林,還有枝枯葉落的落葉樹,其間有野梅花開放其中,大紅的梅花給這
一片山林點綴得更加生動起來。
此時,在這一片冬色中,正有一大波軍隊包着馬蹄,悄悄行至了那座山前,爲首的將軍朝着衆將士揮揮手,他們便俱都點頭,然後化整爲零,沿着山林小澗之間的小道,悄悄潛了進去。
衆將士皆是輕騎簡從,不一會兒,便盡數沒入山林之間,北風吹過,吹落了一樹的白色雪花,山林又恢復先前的寂靜。
“世子爺,此次奉旨北來南河鎮,不知到底所爲何事?”高縣令一臉的笑意。
他伺候這雲侯爺家的世子爺好些日子了,卻見他帶着手底下的幾個侍衛日日逛春樓,喝花酒,吃美食,提也不提此行是爲的什麼事,惹得住在這鎮上的黃老爺都到自己這裡來打聽好多回了,卻總也沒有個回信。
今兒個,高縣令特地在心裡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趁着這世子爺心情纔敢問出來。
雲祁然端着白瓷茶杯,看着杯中湯色清碧的茶葉,看這樣子,像是碧螺春,據他所知,這碧螺春泡前條索勻整纖細,捲曲成螺,白毫批覆,泡後清澈柔和、銀澄碧綠,湯色綠而明亮。
雲祁然想着,便低頭淺淺小嘬一口,喝之清香襲人,口味涼甜,鮮爽生津,滋味鮮醇爽口,有種京城的味道,突然就覺得很無聊,很想回京了。
雲祁然將茶水下嚥,在口中久久回味,高縣令見他沒有回答,便又問了一遍。
雲祁然甚爲不滿自己品茶的一番意境被打斷,眼神一利,瞪向高縣令:“高大人這問的什麼話,陛下的聖旨裡不是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了嗎?”
高縣令被雲祁然這麼一瞪,後背心頓時淌出了冷汗,口裡忙不迭的道:“是,是,是,是下官僭越了。”
那聖旨裡就簡單兩句話:“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聽聞南河鎮美食多產,特敕封靖邊侯世子云氏祁然爲欽命大臣,替朕蒐羅美食至宮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