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七無奈的翻着白眼,最受不了的就是馮氏那隨時水漫金山的性子,果然印證了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這些天我一直在打獵,也攢了一點銀錢。只要咱們勤勤懇懇的,日子一定差不了的。只是娘,我雖然能掙錢了,卻也是頂着風險的。若娘還是任人欺負,那我進山打獵也沒了意義,還不如咱們娘三個就在這裡餓死或凍死算了。”
“小七啊,你可別這麼說。都是娘沒用,娘以後也跟着你進山打獵去,絕不讓你一個人危險。若是你和虎頭有了三長兩短的,娘怎麼對得起你們的爹啊。”馮氏一開口,眼淚就流了下來,只是那認真的神色卻讓小七不知該感動還是無語。
“娘,我是長女,這養家餬口的責任自然是我的。只是,我希望娘能明白,咱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指望着別人庇護生活了,畢竟只有咱們纔是最親近的人,纔不會坑害彼此。否則再遇到大伯家或是王老實那樣的人家,咱們還有活路嗎?”給馮氏上了一課,小七便不再多說。
馮氏這性子也不是一兩天養成的,只得慢慢滲透,讓她學會獨立自強。
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小七忽然覺得自己是老媽子命,要負責養活三個家人,還要教導他們成爲獨當一面的人,當真是壓力山大啊。
翌日清晨,小七拎着兩隻野雞便去了里正家裡,求人辦事,禮數到了總是沒錯的。
靠山吃山,小七很感謝這王家村的大山野味豐富,而村裡的人都是莊稼戶,沒人進山打獵,聽說是以前進山的人沒有活着出來的緣故,倒是成全了小七,讓她進項頗豐。
“你咋來了?”一見到小七,王林石便沒了好臉色。
“我來找里正。”越過王林石,小七直接朝內院走去,沒注意到王林石變得複雜的神情。
“是小七啊。”坐在炕頭上,手裡攥着菸袋鍋子,王德全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昨兒進山打獵,想着給里正送來兩隻,沒有打擾吧?”將用樹枝捆綁的野雞放到門口,小七邁步走進去。
“這
可是好東西。”王德全面上一喜,即便是里正,家裡過的比別人家好,可也不是能經常吃到肉的,尤其還是野味。只是笑容剛掛上,王德全便咳了一聲,示意自己的婆娘給小七看了凳子,嘆息道:“你們娘幾個也不容易,這東西還是留着自己吃吧。”
“老頭子,這是小七的心意,你怎地就能拂了好意呢。”王大娘立即瞪了王德全一眼,忙不迭的將兩隻野雞拎了起來對小七笑呵呵的說道:“這倆傢伙還真有些分量,小七可真是本事啊。”
說着,王大娘便趕緊朝竈房走去,打算立即宰殺了,省得到嘴的肉飛了,幾個孫子可是要虧嘴的。
其實王德全也只是客氣一下,看到自家婆娘的舉動,面子上掛不住,便也不好意思再看小七,卻故作鎮定的說道:“小七啊,叔知道你心裡頭憋屈,可你和王老實家的三郎已經走到頭了,如今那小子要定親,即便叔是里正,也不能阻止不是?”
王老實家的三郎定親,關她屁事?
小七不解的看向王德全,顯然是忘記了‘自己’曾是王三郎前妻一事。
“叔知道,你們娘幾個過的也不容易,但日子得朝前頭看,你和三郎的緣分盡了,就算是糾纏也不會有好結果的不是?”王德全一臉同情的看着小七,自顧的勸解着。
“里正的意思是,王老實的三兒子又要娶親了?”小七挑眉,不過卻是爲她自己所說的那個又字,無形間把自己和王三郎扯到一處了。
“這小子也是着急了些,雖說是休妻再娶,可也該等些日子,消停一陣子吧。”王德全不高興的開口,顯然是不得已王老實家的作爲。
若說之前還懷疑小七真的偷人了,在得知王老實家的三郎要定親的事,也知道是哪頭說謊了。
若非之前就相看過了,哪裡能這麼快就再定親了,又不是買蘿蔔白菜。
“那是王老實家的事,與我有什麼干係?”小七眨眨眼,無奈的說道:“要不是里正說了,我都不知道有這事。我今兒來,也不是爲了不相干的人。”
雖說和王老實家早晚還要打交道,但在有那個實力之前,小七是不會主動與王家人有牽扯的,無用功的事情何必浪費心神去做。
“你說的對,王老實家的人確實與你沒幹繫了。”王德全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小七後面的話,當時便愣住了。“你還不知道這事?”
心中翻了個白眼,小七耐着性子說道:“王老實家做什麼,我爲什麼要知道?我們娘幾個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自家的事還操不完心的,還能去管陌生人?”
“對對對,過日子還是得過自家的。”確定小七的話不是違心的,王德全這纔有了笑意,只要小七不是來給他找麻煩的,那就好辦。“小七,你今兒來找叔,可是有什麼事?”
對於王德全變臉的速度,小七當真是無語,卻奈何人家是這個小村子的主事,也只能陪着笑臉。
“這不是要入冬了嘛。我倒是還好說,可我娘和虎頭怕是受不了凍,在破廟裡熬不過冬天。”小七話音才落,便見王德全的臉色又是一變,而身後王林石也擡了腳要進來的架勢。
不過,自己又不是來打秋風的,小七也懶得看人家的臉色,直接表明來意,道:“今兒,是想要跟里正商量一下,買一塊宅基地,起兩間屋子的事。”
“買宅基地,還要起房子,好大的口氣。”王林石哼了一聲,顯然是瞧不起小七。
也是,這十里八村的,多少年也不見有一家人家能蓋的起新房子的,何況小七母子還是被淨身出戶了的。
“回你屋子待着去。”王德全罵了自己兒子一句,將菸袋點着,吧嗒了兩口後,就着吞雲吐霧的勁兒,爲難的說道:“小七,你能想到這些是好的,可蓋房子可不是小事。要不,叔在這村裡給你問問,看看給你們娘仨找戶人家,先借住一冬天再說?”
王德全的建議,若換做一般無家可歸的人聽來,定會感恩戴德。
然而,已經打定主意的小七卻搖了搖頭,身手解下腰間的錢袋,將裡面的碎銀子露了出來,少說也有幾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