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加皇后。”
尉遲修寂等一干紈絝來到武媚娘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武媚娘愣了下,一看都是紈絝,心裡有些不太爽,我坐在這裡,你們都還敢來撩妹,笑道:“免禮,你來這作甚?”
尉遲修寂忙道:“回皇后的話,我們是來向師母表示感激之情的。”說着他就朝向蕭無衣。
蕭無衣也是江湖兒女,道:“你們幾個混蛋瞎叫什麼?”
上官雲吞咽一口,忍着懼怕道:“回師母的話,副督察經常跟我們上課,可以說是我們的老師,我們理應叫你一聲師母。”
蕭無衣聽着也有道理,道:“師母就別喊了,我夫君他願意收你們爲徒,那是夫君樂善好施,我纔不要做你們的師母。”
尉遲修寂也是被她教訓過的,道:“不管怎樣,我們都得來敬師---郡主你一杯,若非你,我們恐怕難以成爲皇家警察。”
蕭無衣越聽越糊塗了,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韋方笑道:“是這樣的,我們聽副督察說,他訓練我們的辦法,都是從郡主你身上領悟過來的。”
“韋二說得是。”
尉遲修寂皮糙肉厚,不怕捱打,道:“好比說洗衣服,副督察說當初讓我們學習洗衣服,就是因爲郡主你在家從不洗衣服,大大小小的衣服都是副督察洗,因此副督察才用這個方法來鍛鍊我們。”
上官雲冒着大汗說道:“還有副督察說郡主你什麼活都不會幹,因此他才什麼都會,纔有如此成就,才懂得如何訓練我們成爲皇家警察。”
一旁的少婦聽得都是掩脣笑了起來。
蕭無衣臉上已經是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武媚娘倒是想幫蕭無衣說上兩句,但是她也怕一張嘴,就笑了出來。
正當這時,忽聞後面有人說道:“這就是愛啊。”
不少人小娘子聞言當即笑噴。
衆人轉頭一看,只見韓藝與楊飛雪、楊蒙浩走了過來,方纔說話的正是韓藝,他一看蕭無衣那陰沉的臉,背後是冷汗涔涔,這真是要了親命了。
尉遲修寂也是豁出去,道:“副督察來的正好,我可沒有半句虛言。”
兩道如刀似劍的目光射向韓藝,韓藝只覺已經丟了半條命了,嘴上卻笑道:“你們方纔是在說洗衣服的事吧?”
尉遲修寂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心想,這回有好戲看了。
蕭無衣淡淡道:“如此說來,那話果真是你說的?”
“不錯,是我說的。”韓藝道:“難道你不爲此感到開心嗎?”
蕭無衣笑了,道:“還請夫君明言。”
“不是吧,我特意讓他們來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夠開心的。”韓藝很是失望道。
尉遲修寂他們一愣,怎麼又是你讓我們來的。
一個小娘子唯恐天下不亂道:“韓侍郎,這我不懂了,我要是無衣姐聽到這話,怕是會氣死,怎還會開心了。”
“你一定還沒有成親吧!”
“誰說的,我去年就已經成親了。”
不會吧,這麼小就成親了,那個禽獸!韓藝暗罵一句,嘴上卻道:“那你丈夫一定沒有幫你洗衣做飯過吧?”
小娘子道:“倒是沒有了。”
“這就是了!”
韓藝聳聳肩,道:“試問一個能夠幫助妻子洗衣做飯的丈夫,那是得有多少愛她,才願意爲她做這一切,其實這事要真說起來,也是我丟人,但是我並不這麼認爲,我能夠娶到無衣爲妻,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成就,爲了她,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願,何況這區區的洗衣做飯了。能夠爲心愛的人做上一頓豐富的飯菜,那對於我而言是一件非常幸福和值得驕傲的事,我要感謝無衣給我這個機會,我甚至認爲陛下可以頒一塊模仿夫妻匾額給我們父親,可以將我和無衣的愛情作爲宣傳,讓更多的丈夫懂得關愛自己的妻子,不要成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夜不歸宿,這是不好的。”
噁心!
尉遲修寂他們聽得一陣惡寒,這得多不要臉,才說得出這種話來,你是不是個男人。
武媚娘作爲女人也都替韓藝感到臉紅。
可是又不少女人卻充滿羨慕的望着蕭無衣,尤其是那些少婦們,心裡均想,無衣姐真是太幸福了,有這麼一位好夫君。
蕭無衣臉都紅了,又看到不少姐妹要麼羨慕的看着自己,要麼愛慕的看着韓藝,心想,你們都讓這廝給騙了,當初在揚州的時候,就是這廝扔下自己的妻子,自己在外面胡天酒地,要他做一點事,就跟要了他的命似得。關鍵韓藝都這麼不要臉了,她都是不好意思責怪韓藝了,啐道:“你在這胡說什麼?”
韓藝道:“我認爲愛是非常神聖,爲什麼不能說出來。”
“就是,就是。”
先前那個小娘子道:“韓侍郎,我覺得你說的很對,要是我夫君能有你一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楊飛雪也點點頭道:“我也認爲韓藝說得很有道理。”可話剛一出口,她的臉便紅了,因爲她可也是韓藝的女人啊。
韓藝笑道:“多謝。”
你狠!
尉遲修寂徹底服了,真心玩不過,很是鬱悶道:“副督察,任務我們已經完成了,我們先失陪了。”
韓藝笑道:“待會我再去答謝你們。”
“不敢,不敢,爲副督察做點事,那是我們應該做的。”上官雲忙道,他聽出了一股子瑕疵必報的意思。
幾個人急忙開溜。
武媚娘輕輕一笑,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韓藝,你來的正好,方纔無衣向我提了一件事,我想問問你的看法。”
蕭無衣臉上頓時一喜。
韓藝眨了下眼,難道---,不會吧,這婆娘敢情是來真的啊。試探道:“敢問皇后,不知是公事,還是私事?”
武媚娘一愣,道:“應該算是公事吧,怎麼,這有區別嗎?”
這要沒區別,那就是公私不分了,看來就是那件事。韓藝笑道:“我跟無衣相敬如賓,私事的話,可以相互商量,但是公事的話,我們是互不干涉,她有她的自由,我不太好表意見。”
其餘的小娘子聽了,更加羨慕蕭無衣了,她們都被管得嚴嚴,還有什麼私事、公事之分。其中一個小娘子就忍不住說道:“無衣姐,你夫君對你真好。”
蕭無衣那是強顏歡笑是,暗道,他分明就是不想幫我,這你都看不出來。
“既然如此的話,我便不說了。”可見武媚娘也是心如明鏡,知道韓藝肯定猜到她要說什麼事,他們夫妻之間肯定個討論過,韓藝之所以這麼說,就是這事別來跟我說,我不可能去跟皇帝建議這事的。武媚娘還真是想慫恿韓藝衝前面,試探一下李治。
好在二人都是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理解萬歲。
實在韓藝現在樹敵太多,他要收斂收斂,畢竟西北工程和船塢的事,他都弄下來了,這時候應該低調了,那邊士庶對抗纔剛剛興起,這邊又來搞男女對抗,他忙得過來嗎,再說讓蕭無衣去當總警司,光想想都恐怖啊!
畢竟這是女人區,韓藝三言兩語幫助楊飛雪融入進去之後,然後就離開了。
他立刻找到尉遲修寂他們,指着他們道:“你們幾個混蛋,以爲畢業了,我就拿你們沒有辦法,告訴你們,到了民安局,我還是你們的上司,我要整死你們,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恨得是咬牙切齒,他還沒有想到,到這一天,尉遲修寂他們纔來報復,而且手段這麼殘忍,要不是他及時現,那今晚別說臥榻了,恐怕門都不讓進了,想想蕭無衣方纔那張烏雲密佈的臉,都令人顫啊。
楊蒙浩驚奇道:“原來不是你讓他們那麼說的啊!”
“你給我一邊去!”
韓藝一手將他撩開。
尉遲修寂道:“副督察,你別這麼小氣,我們不過是將一切的恩恩怨怨留在這裡,出去之後,我們就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韓藝一揮手道:“甭談這些,咱們走着瞧!”
“副督察,我們錯了!”
......
......
“老臣參見陛下。”
正與李義府他們聊着李治,轉頭一看,見是尉遲敬德,忙道:“鄂國公快快免禮。”
尉遲敬德道:“不知陛下是否有空,老臣有幾句話想單獨跟陛下說。”
李治愣了下,隨即親自攙扶着尉遲敬德來到一邊,好奇道:“不知鄂國公有何事要跟朕說。”
尉遲敬德道:“敢問陛下,先帝將老臣的畫像排在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的第六位,陛下以爲老臣是否配得上?”
李治立刻道:“鄂國公當然配得上,鄂國公爲我大唐立下汗馬功勞,實至名歸也。”尉遲恭救了李世民幾回,光憑這一點,第六位那絕對是實至名歸。
尉遲敬德淡淡一笑,道:“陛下過獎了,要說功勞麼,排在老臣之下的李靖遠比老臣的功勞要大,先帝之所以將老臣排在第六,是嘉獎老臣的忠心。可是老臣功勞雖不如李靖,但這微薄功勞還是有的,老臣僅憑這微薄功勞斗膽請陛下幫老臣一個忙。”
李治道:“鄂國公請說,若朕力所能及,朕一定幫鄂國公。”
尉遲敬德嘆道:“老臣膝下雖兒孫滿堂,但唯獨修寂這孩子最像老臣,如今他當上了皇家警察,老臣是打心裡感到高興。可是,老臣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恐怕大限將到,老臣這一走倒也不打緊,只是難爲修寂這孩子得爲老臣守孝三年,他纔剛剛當上皇家警察,他爲此付出很多的努力,可卻又要等三年,老臣實在是不忍心,老臣懇請陛下特許他在家守孝一月便行了。”
這古代是非常重視孝道的,必須守孝三年,當初褚遂良也剛剛升官,父親就死了,他也得立刻脫下官服回家守孝,他都是副宰相級別的了。
李治忙道:“愛卿現在身體如何,朕讓御醫幫愛卿看看。”
尉遲敬德道:“多謝陛下好意,老臣活夠了,也知足了,若是陛下能夠答應老臣這個懇求,老臣走得就安心了。”
李治只覺滿心的傷感,點點頭道:“這何足掛齒,朕答應你。”
“多謝陛下!”
尉遲敬德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李治,道:“這是老臣寫給修寂得一封信,畢竟這事關孝道,老臣也不想陛下難做,等老臣走了之後,陛下將這封信交給修寂,就說這是老臣懇請陛下讓修寂早點回民安局。”
李治接過信來,眼中微微有些溼潤。
等到李治離開之後,程咬金立刻湊了過來,笑道:“老頭,你不會還弄了一出臨終託孤吧?”
尉遲敬德呵呵道:“老匹夫,你莫要羨慕老夫,你也快了。”
而在不遠處,有着一人正望着他們,正是大司空李勣,目光中也流露出淡淡的傷感。
遙想當年凌煙閣二十四功臣是何等風光,那絕對是統治了整個貞觀時期,可如今也就剩下他們三個和長孫無忌了,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畢竟這麼多年走了過來,看到尉遲敬德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心中能不傷感嗎,同時也知道他們的時代馬上就要過去了。再看看操場上那些初出茅如的皇家警察們,李勣笑了笑,飲盡杯中美酒,一時間竟又是豪氣萬丈,喃喃自語道:“高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