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點,大叔可是囑咐過的,搬運這醃菜得時候可得小心,得穩着一點,不然的話,輕則影響味道,重則這一罈罈子菜可就壞了。”
“知道!知道!”
“哎哎哎!契苾明你們換水的時候可也得小心啊,千萬別弄砸了。”
“嗯。”
只見在小胖集團旗下的一個小作坊內,幾個年輕人將一個個大罈子給搬運出來,又小心翼翼的給罈子注水。
這幾人正是李敬業他們。
又過得一會兒,只見程伯行端着兩大碗,激動的跑了出來,“大家先停停,嚐嚐跟我跟僕羅的手藝,這可是我們剛剛從大叔那裡學來的。”
李敬業等人立刻忙完手中的活,洗了洗手,接過飯碗你來,就蹲在罈子邊上吃了起來。
“這小胖集團的罈子菜還真是名不虛傳,怎麼也吃不厭,而且忒也下飯了。”契苾光一邊大口吃着,一邊是讚不絕口。
“哎!你們說這罈子菜既然可以保存恁地久,而且又這麼美味,若是出征的將士也能吃到這罈子菜,那多麼好啊!”
“這不太可能吧,這醃菜雖然保存的救,可這罈罈罐罐的,多難運送呀!而且還要不少錢。”
“那可不一定,那日副院長不是都說了麼,後勤也要改進,要爲前線將士們提供最優質的飯菜,可若連這罈子菜都沒法弄,那還談什麼改進。”
.......
而他們卻不知道,此時此刻,有一羣人正躲在作坊左邊坡上一間屋內注視着他們。
“這---這是我兒子麼?”
程處亮使勁的揉了揉眼。
他們旁邊還站在契苾何力、高侃、李思文等人,程咬金、李績。
此時此刻,他們的表情是出奇一致,因爲眼前的李敬業等人,完全就不像是貴族子弟,活脫脫一羣下人啊。
韓藝雙手一攤,道:“你們看見了,他們現在過得非常快樂,我並沒有騙你們。”
程處亮驚恐的看着韓藝,道:“你老實說,你跟他們下了什麼迷藥,這---這根本就不是我兒子啊!”
韓藝沒好氣道:“要是有這種迷藥的話,我還需要花這工夫麼,早就用上了。”
李思文皺眉道:“可---可是這根本不可能,就算敬業他甘願受罰,但也不可能幹得這麼快活啊!”
程咬金咧嘴一笑,道:“韓藝,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夫也想學上兩招!”
程處亮眼中閃過一抹恐懼,腦袋裡面浮現出自己蹲在門口洗碗的場景,小心翼翼道:“爹爹,你學這個幹什麼?”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道:“你放心,用不到你身上,你小子被老夫揍了十多年,還是這德行,老夫才懶得管你。”
“......!”
程處亮一陣尷尬。
韓藝呵呵一笑,道:“他們來這裡做事,都是我秘密安排的,沒有人知道,包括監管他們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真是身份,那些人只會對一般人一樣對待他們,吩咐他們劈柴燒火,做飯洗碗。而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因爲他們更加希望對方不知他們的身份,故此他們全都會照做的。
可是他們從未乾過這種活,剛開始一定不會做,那麼難免就會被人教訓,他們纔剛剛經歷一場慘痛的失敗,並且還是犯了一些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們僅存得那一點自尊心,是絕不會容許自己連劈柴燒火這點簡單的活都幹不了,故此他們會傾盡所有努力,去幹好每一件事,如此成功也是必然的,換而言之,他們每天都活在進步中,這是唯一令他們開心的辦法,我相信他們在這裡過年,要遠遠好過在家裡過年。”
程處亮他們聽得是目瞪口呆,他們終於知道,其實韓藝要整李敬業他們,根本不需要在路上挖一個洞,只需根據他們的性格,引誘他們往溝裡走去就行了。
李績和程咬金不約而同的走到窗前,看到坡下的孫子,同時露出微笑。
試問還有什麼比知道用心去做一件事,更加難能可貴呢?
他們又去到其它作坊看了看,無一例外,都是幹一些瑣碎之事,但是那些學員都樂在其中。
傍晚時分,待契苾何力他們走後,李績叫住了韓藝,二人來到南郊的田邊。
“元鷲派人跟你說了沒?”
“說什麼?”
“他明日邀老夫去看看那些士兵的訓練成果。”
這個王八蛋!韓藝暗罵一句,道:“沒有。”
李績呵呵道:“看來他忌憚你要遠勝過於忌憚老夫呀,不過,老夫也覺得他是對的。”
韓藝無奈道:“司空,我一直都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李績很敷衍的呵呵一笑,道:“他越是忌憚你,老夫就越要邀你一塊前去,正如你所言,你是講道理的,而他連道理都不講。”
韓藝鬱悶道:“但司空你還是拿我跟他相提並論,這真是我人生中遭遇到最大的一次打擊!”
李績道:“那你也可以來遊樂園幹一點雜活。”
韓藝哈哈一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否則城門就關了。”
李績道:“今日就別回城去了,明日一早我們還得趕路。”
“......!”
其實都不能說一早,因爲天都還是黑的,韓藝就與李績坐上馬車出發了。
因爲飛行地點是秦嶺山脈中的一處峽谷中,這趕過去得三四個時辰,等到李績和韓藝趕到時,已經將要接近中午。
“你怎麼來呢?”
元鷲看到韓藝非常驚訝。
韓藝微微笑道:“因爲你不想我來,故此我來了。”
這個臭小子!元鷲瞧了眼李績,道:“司空,我可只邀請了你一個人啊!”
李績淡淡道:“但是陛下是吩咐我們兩個負責此事,他的在得話,倘若出現什麼意外,也有一個人爲老夫分擔一些。”
韓藝驚訝的看着李績,道:“司空,原來你叫我來是這個目的。”
元鷲登時呵呵笑道:“司空就是司空,考慮得還真是周詳呀!”
他不請韓藝來,就是忌憚李績和韓藝聯手,那他可是非常吃虧,如今看來,他們似乎也沒有聯手的跡象。
情況有些不對勁,元鷲一直想報復我,而我又剛剛又整了一回李敬業,天知道這老狐狸心裡怎想的,萬一他們兩個聯手,那我會很吃虧的。韓藝眼眸一轉,突然朝着元鷲道:“元堡主,恭喜,恭喜啊!”
元鷲錯愕道:“恭喜什麼?”
韓藝笑道:“恭喜你家和萬事興啊!可惜我事後才知道,不然我一定上門拜訪的。”
“司空,失陪片刻!”
元鷲揪住韓藝就往邊上走去,低聲道:“你小子想死麼?”
“不想!”
韓藝搖搖頭。
元鷲道:“告訴你,這事如今好不容易圓滿結束,倘若你敢來給我搗亂,我決計不會放過你的。”
韓藝笑呵呵道:“只要你不來惹我,我又怎會傻乎乎跑去惹你,而且我現在也不擔心,反正我那幾位嫂嫂家想做買賣,今後有的是機會打交道。”
元鷲聽得雙目一瞪,“你---!”
韓藝搶先道:“元堡主,你可別忘記我們身邊還站着一位老狐狸,就算我們不合作,那我們也不能自相殘殺,以免被那老狐狸給利用了。”
元鷲斜目一瞥,狐疑道:“你難道沒有與他合謀給我下套?”
韓藝道:“怎麼可能,你好歹也是牡丹他大哥啊!這幫親不幫理可是我一向的作風。”頓了頓,他又謹慎道:“而且我老是覺得那老狐狸又在盤算什麼,待會咱們兩個見機行事。”
元鷲沉吟片刻,道:“行,一言爲定。”
二人說完,又來到李績身邊。
李績瞧了他們二人一眼,並未多問什麼,只是道:“何時開始?”
元鷲一臉憨厚的笑道:“已經快要結束了。”
“啊?”李績一臉錯愕的看着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
元鷲呵呵道:“我這不是怕司空你難等麼,若是等司空你來了再開始的話,再等到結束,這得兩三個時辰,司空你這麼大年紀,站在這裡等,多難受呀,所以我讓他們早上就已經從訓練地點起飛,應該也快到了。”
韓藝沒好氣道:“敢情我們來是看結尾的呀!”
元鷲道:“二位都乃樞要大臣,公務繁忙,日理萬機,凡事不都是求一個結果麼,過程你們哪裡會稀罕。”
李績看了看元鷲,忍不住指着他道:“你還真是劣性不改啊!”
他常年統帥三軍,習慣性下命令,就算你要這麼做,好歹也先問問我,這點面子你應該給的呀,也不會耽誤你什麼事。可惜元鷲歷來就是一意孤行,從不考慮他人的感受,他可不想在這裡等這麼久,他是算準李績這時候到,你到了,咱們就差不多結束了,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老死不相往來。
元鷲呵呵道:“司空此言差矣,我年輕的時候,糊里糊塗的,哪裡會爲司空你的身體着想了。”
李績都不想跟這廝說話,不過元鷲已經先斬後奏,他能有什麼辦法,先將這結尾看了再說吧。
元鷲說得沒錯,快要結束了,故此他們沒有等多久,就見西北方面一羣“大雁”飛來。
李績趕緊舉目看去,目光閃爍,神色異常激動。
只見那一羣飛行員還排着中規中矩的隊形,似模似樣的,這令李績非常激動,因爲在他看來,滑翔翼不僅僅要能夠偵查敵情,最好還能夠幫助自己,將軍隊投放到敵人意想不到的區域內,這樣就能夠出奇制勝,也符合他的戰術思想,但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就得所有人都能夠到達制定的區域,這一幕就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只不過真心太短了一點,都還沒有觀察清楚,數十架滑翔翼降落轉向東北面,然後從東北那邊較矮的地勢往這邊飛來。
又過得一頓飯的工夫,第一批滑翔翼順利降落在谷中的空地上。
“韓大哥!”
只見小野從第一架停下的滑翔翼下面鑽了出來。
“小野?”
韓藝愣了愣。
“韓大哥,你來了呀!”小野頂着一頭大汗跑了過來,興致勃勃的向韓藝道。
韓藝笑着點點頭,道:“原來是你帶隊,難怪飛得這麼好!”
小河嘿嘿一笑。
韓藝拿出一塊帕子遞給他,道:“擦擦吧。”然後與小野往前走去,因爲李績已經走了過去。
過得好一會兒,數十架滑翔翼已經全部安全降落,飛行員們在空地上排成整齊的隊伍,接受李績的檢閱。
李績的目光從他臉上掃去,顯得有些詫異,這些人可都是他從軍中千挑萬選出來,就連身高都相差無幾,他當然熟悉這裡的每個人,可這才半年未見,這些人彷彿變了一個人似得,個個神情冷漠,即便見到李績,眼中也沒有太大的波瀾,完全沒有小野方纔那種成功興奮感,這跟韓藝訓練處來的人完全不一樣,皇家警察畢業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專業,是朝氣蓬勃,是充滿了活力。
而這些人卻跟那山中野獸一般,光目光都令人感到膽寒。
韓藝也在打量他們,心想,小野說得果然沒錯,瘋子鷲在訓練人方面的確要強過我。
要知道元家現在護衛隊,全都是元鷲的閒暇之作,是他當初身邊的爪牙訓練出來的,跟他待在一起,很難不變成這樣,因爲這傢伙在對待陌生人那都是冷血無情的,他纔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理,他說了,你就得做,就這麼簡單。
這時,元鷲走上前來,笑呵呵道:“司空,韓尚書,陛下交給我的任務,我都已經完成了,人都在這裡,要沒事得話,我就先走了,家裡的孩子還等着我回去做飯了。”
做飯?你丫是多想走啊!韓藝聽着不禁翻了翻白眼。
“且慢!”
李績轉過身來,看了眼元鷲,道:“元鷲,老夫真誠的希望你能夠十六衛軍訓練更多的飛行員。”
元鷲激動道:“你可是司空呀,怎能說話不算數,當初就說好,我只幫你訓練這一批,如今又怎能反悔了。”
“不是幫我,而是幫陛下,幫大唐。”
“可在我看來,這沒有什麼區別。”
李績道:“你說吧,要怎樣你纔會答應,老夫儘量滿足你的要求。”
元鷲毫不猶豫道:“怎樣我都不會答應的。”
李績似笑非笑道:“是嗎?”
元鷲微微皺眉,怫然不悅,道:“司空應該不會爲難我這小輩吧?”
韓藝終於知道李績叫自己來的目的了,暗罵,這隻老狐狸。忙站出來道:“元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元鷲瞧了眼韓藝。
韓藝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一點也不怕李績看到。
元鷲不情不願的跟韓藝走到一邊,嘴裡立刻罵道:“這世上最卑鄙無恥之人,莫過於你們當官的。”
“認同!完全認同!我一直也都是這麼認爲的。”韓藝使勁的點點頭,又問道:“那你玩得過這世上最卑鄙無恥之人麼?”
“難道我不會跑麼!”
“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麼?這可是李績,可不是秦家、司馬家。”
“喂,韓藝,你是幫誰的?你可是元家---!”
“我當然是幫元家,我纔不會幫你了。”韓藝哼了一聲,又道:“大哥,你要耍性格也得看清楚對象,他可是李績,當朝第一人,你以爲他拿你沒有辦法麼?就算他拿你沒有辦法。元家呢?他要整元家那是輕而易舉,舉手之勞罷了。”
元鷲哼道:“這我如何不知,但是我若今日答應他,那麼我將來就會成爲他身邊的一條狗,供他驅使。不過你別擔心,我暫時先應付着,待會回去就帶着紅梅她們離開長安,如此一來,以他的身份,他是決計不會去爲難我元家的。”
這話出自他口,那就絕不是說說,他真的做得出來,他的座右銘就是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你想得還真tm周到!韓藝心中一陣無語,其實他知道元鷲要真這麼做了,李績還真不會去找元家的麻煩,問題是他也在這裡,他得發揮作用呀,道:“元堡主,你何苦如此,鷹兒他們纔剛剛認識不少新朋友,你又要帶他們離開,他們會傷心難過的。這只不過是小事,沒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你看這樣行不,我來答應,你名義上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是你得幫我,而且,你也只是有空得時候來看看就行,可以讓這些人當教官,這樣的話,你也不需要卑躬屈膝,也不會將事情鬧得太僵,一舉兩得。”
這樣也挺不錯的,這小子應承下來,那我就不需要受到約束了。元鷲思索片刻,道:“這倒是可以。”
韓藝道:“吶,咱們有言在先,你可別耍我,否則的話,我就讓阿史那家族的羊毛血本無歸,這個能耐我還是有的。”
元鷲雙目睜圓,怒視着韓藝,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元鷲就不是家和萬事興,而是雞犬不寧。
韓藝又道:“不過你放心,我也不傻,這麼做,對於大家都不好,你只要對此上點心就可以了,完全飛行不是你的愛好麼,哦,我還會爲你們提供更加完美的滑翔翼,讓你們飛得更高更遠。”
“更加完美的滑翔翼?”元鷲眨了眨眼,很是心動,其實他在這裡也快活,只要沒事,他就來這裡跟這些人一塊飛,因爲飛行是他的夢想,他以前也曾想叫上一幫人來陪這他一塊飛,只不過他不希望受到一丁點的束縛,爲朝廷辦事跟爲自己辦事,雖然幹得是同一件事,但是性質完全不一樣,不過如今有韓藝頂着,他想脫身就可以脫身,這權衡一番後,道:“成交。”
韓藝輕輕吐了口氣,其實他也非常認同李績的想法,元鷲在訓練方面還真是有自己的一套,而且他這種訓練方法太適合訓練飛行員,飛行員就得心理素質好,就得擁有這種冷漠的神情。
韓藝又來李績身旁,讓李績別爲難元鷲,他來負責訓練飛行員。
李績淡淡道:“既然你願意出面,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你妹得,這不就是你算計的麼。韓藝不禁暗罵一句。
李績又道:“我會上奏陛下,正式組建一支三千人的飛行軍隊。”
“三千人?”元鷲驚道。
李績沒有搭理他,好似說,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又朝着韓藝道:“你以爲如何?”
韓藝點點頭道:“我認爲剛剛好,這要是人少了,也就形成不了戰鬥力。”
李績道:“不過此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老夫希望這一支飛行軍隊能夠成爲我大唐軍隊的秘密武器。”
“瞭解!”
ps:後天有朋友結婚,明天又要去幫忙,我儘量維持兩更,如果下午五點沒有更的話,就不要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