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們都休想得逞。”
高崇德見王義方竟然沒有當場否決崔瑩瑩他們,頓時是怒火沖天,扔下這句話,就氣沖沖的離開了。
他們可都是官員出身,個個都是家世顯赫,像韓藝、崔戢刃他們可都是樞要大臣,但是他們也不給面子,就是如今他們都認爲是女人搶了男人的工作,還諷刺他們男人,這他們絕不會輕易罷休的。
崔戢刃這麼高傲的一個人,被女人懟的是無話可說,也是尷尬的要命,向王義方行得一禮,便離開了,臨出門前,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崔瑩瑩。
倒是女人們,都非常有禮向王義方、韓藝他們的行得一禮,然後才走了出去。
王義方是一臉鬱悶的看着韓藝。
韓藝笑道:“王局長放心,這事會鬧到朝中去的,到時再看怎麼辦吧。我們先告辭了!”
王義方點點頭,高崇德他們留下這話,肯定是不打算通過教育局解決這事,他們也知道教育局解決不了這事。
“韓小哥,這事我看與尊夫人有着很大的關係啊!”鄭善行道。
韓藝嘆道:“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這明顯是早有預謀的,而且也不是胡來,那我也不好干預!”
盧師卦突然道:“其實瑩瑩她們說得也有道理,這女人的智慧不能小覷的,就說內子,她如今的確在藥理方面,要勝過我不少啊。”說着,他又向韓藝道:“這事我還正準備跟你商量一下,最近內子在研究我師父的醫書時,又改進了一種對抗瘴瘧的藥,如今朝廷正在大規模的發展嶺南、南海,我想可能用得着。”
其實論天賦,這盧師卦還是高不少,只不過他如今從政,沒法再兼顧醫術,但是他的藥鋪還在,那柳琴本就是一個賢內助,自然就將工作都接了過去,但是很快就成爲家喻戶曉的名醫。而盧師卦可沒有那種男權思想,他是非常認同女人的,因爲他夫人就是他的師妹,二人在外面救死扶傷好些年,首先,他就非常認同他夫人的智慧和才幹,所以他對女人不可能產生偏見的。
韓藝欣喜道:“何止是用得着,簡直就是天助我大唐也,行,下回我去看看,咱們再具體商量一下。”
盧師卦點點頭。
鄭善行道:“那女人之事,該如何辦是好?”
韓藝道:“女人要鬧,咱們也攔不住,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離她們不願的一輛馬車內,三個女人也在合計着。
“無衣姐,原本一切都還進行的比較順利,我哥也被我們辨得啞口無言,姐夫似乎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就是因爲高崇德他們突然闖進來,導致這會議開不下去,而且他們還揚言不准我們女子學習賢者六學。”
崔瑩瑩向蕭無衣稟報道。
蕭無衣嘴角一揚,道:“如今他們纔想要阻止我們,已經爲時已晚,會計事務所有人到場麼?”
崔瑩瑩搖頭道:“那倒是沒有。”
“算他們識趣。”蕭無衣哼道。
崔瑩瑩道:“可是無衣姐,就算他們阻止不了我們,我們也不可能達到預期的目的,由我們女人來掌控賢者六學,他們男人一定會加強這方面的學習。”
蕭無衣笑道:“放心,我已經想好對策。”
崔瑩瑩問道:“什麼對策?”
蕭無衣道:“當今世上,除我夫君之外,真正精通賢者六學的其實是賢者六院的那些院士,只要我們先將他們給籠絡過來,那即便我們雙方同時成立太學,他們也是競爭不過我們的,就那些男人的德行,如果他們發現他們根本競爭不過我們女人,就一定會放棄的。”
楊飛雪道:“可那些九品院士都是男人呀!”
蕭無衣笑道:“這我早有安排,幾年前,我就讓婦聯局聯繫上他們的妻子,其中有幾人還都是我們婦聯局的人,我一直都在鼓勵她們學習賢者六學,我們可以將那些九品院士的妻子給招過來,那他們肯定也會在背後相助的。而且,高崇德那些人都是常科出身,而賢者六院的院士都是制科出身,以前都被常科進士看不起,兩邊一直都有爭鬥,只要我們挑撥他們之間的矛盾,那他們就不會相互合作。”
話音剛落,就聽得門外響起敲門聲。
又聽外面有人笑道:“夫人,你這一招釜底抽薪還真是厲害至極,就連夫君我聽了,都覺得汗毛豎立。”
蕭無衣面色一沉,“待會回去我就換車伕。”然後又打開門來,幽怨道:“你堂堂尚書令,竟然偷聽我們說話,你好意思麼?”
韓藝上得馬車來,笑道:“你還真是會惡人先告狀,幸虧我偷聽到了,否則的話,要是我不小心令你的計劃失敗了,那我豈不是連家都回不去了。”
蕭無衣緊張道:“你不打算幫我麼?”
“這些先別說。”韓藝道:“我想不到你這回玩得這麼大。”
蕭無衣激動道:“我這可是在幫你啊。”
“幫我?”韓藝好氣好笑道:“真是願聞高見啊?”
蕭無衣道:“夫君,要不是我們女人這麼一鬧騰,那些男人會如此看重賢者六學麼?我這不是幫你,又是什麼。”
崔瑩瑩道:“姐夫,無衣姐可是沒有騙你,以前你的賢者六學深受男人的排斥,學習的人一直都不是很多,這些年來,一直都是無衣姐在鼓勵我們女人去學習賢者六學,還說姐夫的賢者六學在將來一定會勝過儒道之學,如今許多女人都已經相信了這一點,並且也在用事實證明。”
韓藝瞧了眼蕭無衣,其實他怎麼可能會怪蕭無衣,根本就沒有這個選項,他寧可去跟蕭無衣鬥智鬥勇,苦笑一聲道:“我只是覺得,你們犯不着將賢者六學直接納入你們女人的學問,這樣下去的話......。”
蕭無衣側耳問道:“會怎樣?”
韓藝看她神情,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道:“你這也太狠了一點。”
蕭無衣道:“我就是要幫夫君你出這口惡氣,當初讓他們學,他們自命清高,就是不肯學,還諷刺夫君你,如今才知道賢者六學的好,哼,爲時已晚,我就是要讓那些男人將腸子都給悔青了。”
韓藝笑道:“你少來,你知道你夫君心大的很,纔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現在的問題是,你們這麼一鬧,這事就可大可小,你們有把握就一定能贏?”
蕭無衣非常嚴肅道:“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再拖下去的話,我們鐵定會輸的。夫君你是不知道,如今很多男人對於我們女人已經感到不滿,尤其是那些朝廷辭退的官員,他們都在抱怨我們女人搶了他們的工作,所以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限制我們女人,我們必須要主動出擊,先發制人。”
“真的假的?”韓藝問道。
楊飛雪輕輕點了下頭,道:“無衣姐說得都是真的。”
蕭無衣道:“夫君,你不幫我,也就罷了,但是你可不能幫我的敵人。”
韓藝瞧了她一眼,凝眉思索半響,突然嘆道:“算了,我不管了,你們愛怎樣怎樣,我最近的安排,是專心在家帶孩子,做一個好父親。”
蕭無衣欣喜道:“夫君,你這是什麼話,你一直都是一個好父親。”
“你一邊去。”韓藝無奈的搖搖頭,道:“我先閃了,免得大家認爲這是我在背後推動的,我可是男人。”
說着,他就下得馬車。
崔瑩瑩道:“無衣姐,姐夫對你可是真好,要是我哥的話.....。”
蕭無衣臉上滿是幸福之色,嘴上卻道:“你是不瞭解你姐夫,你姐夫腦子轉得比誰都快,而且最爲擅長的就是從鷸蚌相爭中獲利,說不定最後他纔是最大的贏家。不過你哥那邊,你也不需要害怕,暫時先住在我家,你哥要敢找上門,我就讓他好看。”
而那邊韓藝是直接去到金行。
“桑木,我們金行有多少女員工?”見到桑木,韓藝就直接問道。
桑木愣了下,才問道:“恩公是問整個金行,還是長安的金行?”
“所有的。”
“具體數目,我還得去查查,但是至少也有上千名女員工。”
“這麼多?”
韓藝驚訝的看着桑木,他對於這些事當然不清楚。
桑木點點頭,道:“這女人心思細膩,算賬非常仔細,出錯很少,而且精通數學的女人要比男人多很多,咱們金行最重要的數據,除此之外,還有就是貸款,而女人又比男人擅於交涉,那些聰明、才華橫溢的男人,都非常高傲,拉不下臉來去跟別人談,女人就更懂得進退,因此我們金行七成的員工都是女人,男人主要集中在監督方面。”
說着他突然想起什麼來似得,道:“我記得恩公你當初就是這麼說的。”
“我說過這話麼?”
“肯定說過,就是恩公你這麼說之後,我們纔開始大量招收女員工的。”
“我肯定沒有說過這話!”韓藝非常嚴肅的看着桑木,道:“這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桑木愣了愣,點頭道:“是是是,是我記錯了,恩公你沒有說過這話。”
韓藝道:“你也沒有說過這話,這都是自然形成的。”
“哦,自然形成的。”桑木納悶道:“恩公,這是出什麼事呢?”
“你只要記住一點,我們商人是什麼人都不能得罪的。”韓藝鬱悶的撓了撓頭,又問道:“其他商家的情況,你知道麼?他們有多少女員工。”
桑木道:“具體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都不少,而且還在增多,尤其是會計和設計兩方面,恩公你應該知道,自由之美的設計師幾乎都是女人。除此之外,老陶家、張家的代工作坊的首席設計師,也都是女人,元家,曹氏兄弟,他們的技術研發團隊中,也都有女人蔘與,就連我們的建築團隊中設計師,也有女人,只是沒有他們那麼多。還有就是自從恩公你成立分娩基金會之後,女醫生也在增加中。哦,還有理髮行業中,幾乎也是女人,她們還涉及到胭脂、洗髮液、假髮的研發。”
韓藝聽得呆若木雞,過得半響,他吞嚥一口,道:“什麼時候,這女人變得這麼厲害,都跑去設計房屋呢?”
桑木想了想,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們建築團隊那幾個女設計師,全都是貴族出身,賀蘭家、王家、顏家,等等。”
韓藝不敢置信道:“你是說那些貴族出身的女子已經可以和一羣建築工人混在一起呢?”
桑木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她們只是畫圖紙,也不需要來這裡,在家也可以畫,她們幾乎是不來這裡的,就是派人將圖紙送給我們,然後我們再給她們錢。但還真別說,她們的圖紙設計確實非常好。恩公,你是知道的,如今的建築設計中可都是要求非常精確的圖紙,不再是完全依靠經驗,普通工匠哪裡會畫圖紙,可是她們那些貴族女子畫畫可是非常厲害的,而且她們見識比較廣,看過長安、洛陽那些宏偉的建築,像那洛陽大劇院的外形,就是賀蘭家的女人設計出來的,據說是比...比長安的要好看一點。”
韓藝鬱悶道:“你什麼意思,長安大劇院的可是我親自設計的。”
桑木尷尬的笑了笑。
難怪那婆娘這麼有底氣,原來如今女人這麼厲害,看來這事還真不能輕易站隊,要是得罪女人,我這金行都開不下去了。韓藝端起一杯茶來,但是並沒有喝,就是端着手裡,一臉思索的表情。
他知道這肯定是蕭無衣在幕後推動的,要不然的話,那些貴族女子怎麼可能想到去畫建築設計圖,她們又不缺這錢,肯定有人從中牽線搭橋,婦聯局就是專幹這事的。只不過蕭無衣都是暗着來的,從來不跟韓藝說這些事,最多就是提個頭,後續怎麼發展的,她從來不說,韓藝當然也不會過問,如果他什麼都管,那他就不會讓蕭無衣去當婦聯局局長,他來管就是了。
不過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些年來,婦聯局原來幹了這麼多事。
桑木道:“恩公,你問這個幹什麼?”
韓藝嘆了口氣,道:“我現在不想多說,但是你很快也會知道了。”
正當這時,外面突然有人道:“東主,宮裡來人了,說請你立刻進宮議事。”
韓藝苦笑道:“這消息傳得還真是快啊!”說着,他又向桑木道:“你馬上就知道了,但是記住,咱們鳳飛樓堅決不摻合這些事。”
桑木木訥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