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躲避的路人臉色更是驚恐,有些女子婦人更是大驚失色,紛紛躲閃。
“什麼,那些官爺追捕的竟然是淫賊花飛?”
“聽說那花飛號稱粉燕子,武功高強,擅使迷藥。這兩年一直在四處作案,被他侮辱了的女子不下百多人,落到他手中,沒有保得了清白的啊!”
“花飛?他前段時間不是在蜀中作案嗎?聽說那邊有個大官的女兒都被他侮辱了,生生上吊自盡的。沒想到他竟然躲過了追捕,還到了盛京!”
“糟了,那馬車上坐的竟然是明溪館的唐姑娘?若是她被花飛挾持,多半會出事啊!只怕她清白難保……”
聽着大街上傳來斷斷續續的驚呼聲,即使沒有聽清一句完整的,但唐溪也能夠將衆人的意思明白個大致。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苼蘭不禁煞白了臉。
花飛?粉燕子?還有那個自稱僉事的年輕男子,以及他高喊的那些話……
一瞬間,唐溪面寒如冰。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她已經認出猜到了那男子的身份——城南兵馬司僉事陳雲揚。父親乃是五城兵馬司指揮,而他妹妹,則是陳婉舒!
不用說,唐溪已經明白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陳家人因爲陳婉舒,已經對她起了必殺之心。只不過因爲她的身份不敢對她直接下手,就想了這麼一出當街緝拿採花大盜,不幸她誤被挾持的戲碼來。
陳家人,分明是要毀了她!
車輪滾滾,唐溪飛快抓住車門穩住身形,一把掀開門簾喝道:“給我停下車!”
“這小娘子的膽子還大啊,簡直是不想活了。”花飛頭也不回的狂笑道:“給老子坐好了,等出了城,躲過了追兵,老子再來慢慢收拾你!”
“你敢!”苼蘭被顛的七暈八素,亦不忘跟着撲了出來:“你這淫賊,你要是敢傷害……”
“啪!”馬鞭狠狠甩了過來,將苼蘭的手上抽出一條血痕,她站立不穩,被強大的慣性重新顛回了車廂中,腦袋重重的撞在車壁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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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苼蘭!”唐溪驚呼一聲,眼底濃郁的殺機狂涌。
身後的追兵聲已經越來越小,顯然是帶隊的陳雲揚故意不讓手下追上來。他就是爲了在城中造成轟動,讓衆人知道被他們追捕的淫賊花飛挾持走了唐溪,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
周圍的路人越來越少,紛紛避讓,眼看就要到了南城門。
就算還沒有看到,唐溪也猜得到,只怕城門口早已經準備好,那些守衛頂多假裝阻攔一下,便會因爲‘顧及她的安全’,最終放走花飛。
若真的被花飛挾持走,即使她最終平安無事回來,只怕在衆人心中也洗刷不去清白被辱的污名了。
“停車!”唐溪怒喝。
花飛回頭一看,頓時眼露驚豔之色,隨即桀桀一聲淫笑:“好個嬌俏的小美人,脾氣還這麼大,當心本大爺……”
話音未落,他後背陡然一麻,只聽唐溪道:“最後一次警告,你若是再不停下,本姑娘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頓時覺得渾
身無力,後背剛纔發麻的地方瞬間瀰漫了全身,花飛心頭劇跳,怒吼道:“媽的,你給老子弄了什麼?”一句話才說完,他揮舞着馬鞭的手也沒了力氣,脫手而飛。
只見唐溪擡起了左手對準了他,而她手腕上,套着一個碧玉鏤空鐲子。
這是第一次,她終於使出了唐門暗器。
“臭娘們,老子就算被抓,你也絕對討不了好!”終究是飛檐走壁的採花大盜,花飛似乎功夫很不錯,竟然在馬兒狂奔的情況下,還能夠勉強站起來。
只是他終究被塗抹了軟骨水的細針刺中,渾身的力量去了九成,正當他搖搖晃晃的抓住車轅朝唐溪抓來,陡然一個白影凌空而降,將他踢了出去。
衣袂翻飛,黑髮舞動,一個白衣人瞬間坐上了馬車,眼疾手快抓住繮繩一拉,兩匹訓練有素的玉胭脂很快停了下來。
唐溪有些驚訝的看着那白衣人的背影,手腕上蓄勢待發的力量也順勢消失了。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危急關頭出現救了她。
雖然她能夠對付花飛,也早就用暗器廢了他一身力氣,只不過,若是沒有這突如其來的白衣人,她一個‘只會一點點武功’的女子,竟然能夠對付得了採花大盜粉燕子,只怕落入有心人眼中,說不定就會察覺到什麼。
眼下,有了這人的出現,一切不良後果都被消除。
大街兩旁, 路人見狂奔的馬車停了下來,惡人也被踹了下去,一個個都鬆了一口氣。英雄救美的戲碼早已深入人心,見狀,衆人不覺指指點點,猜測這救人的白衣男子身份是誰。
“唐姑娘!”馬車停下,白衣人轉頭衝着她一笑:“你沒事吧?”
一邊說,他一邊跳下了馬車,身手矯健利落。再看他剛纔從天而降,竟然追的上狂奔的玉胭脂,再準確的一腳踢飛花飛,不用說也是個身手絕佳會武之人。
“你是……”唐溪微喘着氣看着他,滿臉的慶幸和感激。
盛京真是地靈人傑,隨便鑽出來一個白衣男子都是相貌堂堂,斯文俊秀。纔看一眼,唐溪就有些暗想,這人如此風采,一身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出身豪門世家,而他又如此身手出衆,定然不會是普通人。
劍眉筆直,鼻樑英挺,眼中帶着善意的笑意,目光清澈明亮,坦蕩大方。面如冠玉,朱脣玉齒,腰間懸掛着一柄三尺長的寶劍,標準的世家公子打扮。
而他的眼神,如溪水般清澈,明亮有神,感覺不出什麼心機。
“在下上官遙遠,剛纔偶然路過,聽見唐姑娘有危險,在下特來幫忙。”他衝着唐溪抱拳一笑,一股勃勃英氣油然而生:“萬幸唐姑娘平安無事,否則在下可要自責不已了。”
沒想到這人也認識她,唐溪微微一怔:“可是蜀中第一世家,人稱劍公子的上官公子?”
上官遙遠自幼愛劍,這也和他的家世有關。
他並不是盛京人士,乃是出自蜀中,傳承了百多年的頂級世家。上官家族擁有三條鐵礦,更是世代爲朝廷鍛造各種兵器鎧甲,乃是唯一合法的民間
武器製造商,爲真正的皇商之一。
和盛京城的司馬世家一般,後者也是皇商之一,只是,司馬世家擁有的是金銀玉石礦,世代爲朝廷進貢珠玉珍寶等奢侈品。雖然近十年來被玉珍樓搶走不少生意,但依舊是赫赫有名,財傾天下。
司馬世家的大公子司馬玉,上次唐溪在梨花街見過一次,他和上官世家的大公子上官遙遠一樣,同被人評爲盛京十君子之一。兩人排名相當,一個第五,一個第六,雖然上官遙遠並是盛京人,只是偶爾來盛京城辦事,但也被好事者選入其中,可見其風采家世,不是一般世家公子能夠比得上的。
無論是上官遙遠還是司馬玉,這二人的情況都沒有在楚輕侯給唐溪的資料中提到過,實在是兩人名頭太甚,唐溪才聽說過一些。
上官遙遠眼瞳一亮,隨即笑道:“沒想到連唐姑娘也知道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隨即他又想起了什麼,臉色沉了下來,讓唐溪稍等,就朝馬車後面走去。唐溪也乘機將苼蘭救醒,幫她按摩了一下頭部,消除顱內的淤血。
很快,他將昏迷不醒的花飛提了過來,仍在地上,一腳狠狠的踹了過去,後者渾身巨震,慢慢的醒了過來。
“你這淫賊,竟然挾持了唐姑娘,今日定要將你……”
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機,上官遙遠已經抽出了隨身的長劍,卻被唐溪止住:“等等,不要殺他。”
“唐姑娘,這花飛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淫賊,前些日纔將蜀中布政司大人的千金都玷污了,在下可是找了他多日。如今他還差點傷了唐姑娘,我豈能容他再多活片刻!”
白玉般的俊顏上,已經浮上了一抹殺機,上官遙遠手持長劍指着花飛,一臉森寒。後者也清醒過來,卻依舊渾身無力,若非如此,只怕他早就溜了。
唐溪這纔有時間看清花飛的臉。
看不出真實年齡,比上官遙遠和楚輕侯都要年輕,也不知道是不是長着一張娃娃臉的原因。臉色很白,即使被上官遙遠狠狠一腳從飛馳的馬車上踢下,剛纔又被踢了一腳,但他臉上依舊帶着粉潤的紅色,皮膚如女子般嬌嫩。
眉眼細長,帶着一股風騷/味的桃花眼中,即使身處危機,也依舊流露出一股誘人的魅惑。和別的男子不同,一身芙蓉花的錦衣穿在他身上,實在是契合無比,彷彿他天生就該穿這種花哨的服飾,才能將他渾身那種誘惑魅人的氣息完全展露。
花飛冷笑着掃了一眼唐溪,又盯着眼前的上官遙遠,竟似不怕死一般嘿嘿道:“居然是上官公子,還真是有緣分啊!上官公子在花某屁股後追了一個多月,如今終日追到了花某,不過可惜,你那心上人死了也是花某的鬼……”
上官遙遠頓時面色鐵青,狠狠一腳踩在他手上。
“唔……”花飛劇痛,卻只是悶哼,眼中依舊帶着得意和挑釁的眼神。
看的上官遙遠越發大怒,手中的長劍眼看就要朝他心口刺下,遠處一陣疾馳的馬蹄上,伴隨着一聲大喊傳來:“劍下留人——城南兵馬司僉事奉命捉拿採花大盜,公子劍下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