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並沒有維持太久。
外界的一切動盪盛紅衣沒有關注,也不在意。
她一直無言的盯着焚邪。
該說的她已經說完了,決定權在焚邪神劍自己身上!
焚邪搖晃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盛紅衣說的那句“連同他的份活下去”聽懂了,認可了。
它停駐在不遠處,之前全身纏繞的蓬勃火焰氣勢卻是越發弱了!
慢慢的,火焰竟然逐漸熄滅。
在熄滅的那一剎,焚邪劍毫無預兆的拔地而起!
驟然,它一分爲三,劍影虛化變淡,卻有了顏色。
金是金,紅是紅,金紅交錯,顯露出它屬於神劍該有的氣勢。
遠處衆人驚呼連連,此後又一片死寂,無數的神識關注着這裡,它的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
唯獨盛紅衣目光閃了閃,她好像知道,焚邪要做什麼了!
她看了天地銖一眼!
天地銖會接納它吧?
焚邪只有劍氣,甭管它曾經有多麼輝煌的屬於神劍的過去,那也都過去了。
劍氣沒有依託,隨着時間的推移,它會因爲能量耗盡而消散。
而若是如此,顯然不算活下去!
焚邪神劍,想必曾有劍靈,如今劍靈消散,但不代表它沒有意志。
意志尚存,執念尚在。
它若是真的決定活下去,就不會甘心再面臨消散。
所以,它需要爲自己找一個“肉身”。
一分爲三,它是想附着在天地銖上吧?
到了此時,盛紅衣自覺也沒法左右事態的進展了。
目前看來,大概率是焚邪劍氣願意跟着她了。
但,它能不能順利附身在天地銖上,那得看天地銖的意思。
天地銖的來歷盛紅衣一直沒搞清楚。
但從它的表現,大概率也有自己的來歷。
有來歷的可能都有脾氣,可不是盛紅衣想驅使就能聽話的。
另外,便是天地銖聽話,盛紅衣還不想呢。
憑什麼焚邪劍你想來,還得我給你安置的妥妥當當的?
能接納它不錯了,至於它活得好不好,那得看它的本事,她纔不干涉呢。
既如此,她倒是突然有閒心了,突然就忍不住想,這要是焚邪劍真的和天地銖一拍即合了,以後天地銖是不是要改名叫天地劍了?
真是……土啊!
盛紅衣臉色倏然間變得古怪起來。
她微微搖晃了一下腦袋,決定放過自己。
起名字什麼的,她從來不是強項。
做人嘛,必須要揚長避短麼。
她幹嘛折磨自己。
她卻不知,她臉色一變,引起外面的猜忌無數。
就連冷琛,都忍不住掐住季睦的胳膊,好像在焚邪面前的是他自己一樣:
“怎麼回事?焚邪劍想幹什麼?它怎麼一分爲三了?”
“小師妹表情不對呀,小師妹要幹什麼?”
季睦冷冷的盯着他胳膊上的手,好像要把那手凍出洞來,見這人還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他忍無可忍:
“你掐到我的肉了!”
盛師妹和焚邪想幹什麼,他怎麼知道?
看就是了!
他這麼吵,難道就能提前知道了? 冷琛:“……”他不由思忖,今天是到底第幾次後悔跟季睦做朋友這事兒了。
可惜,他認真思考過,絕交不太可能。
冷季兩家不僅是世交。
他冷琛的祖母和季睦的祖母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
而今,季睦的祖母,也就是他的姨祖母早早就去了,若是他和季睦絕交,可能他回去後一準會被自己的祖母打死順便再用眼淚淹死。
權衡再三,反正已經認識季睦這冰塊很多年了,就這樣吧。
他氣悶的把頭扭過去,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卻說,時間就是那麼剛剛好,他剛扭過頭,就看到焚邪劍周圍飛出三枚黑色的東西。
他目光一凝,倏然瞪大,只覺得不可置信,似乎是三枚銅錢?
三道劍影沒再猶豫,齊齊灌入天地銖之中。
剎那間,火洞和土洞交界之處,黃沙漫天,狂風大作!
熾烈又活躍的火土靈氣,瘋了似的往盛紅衣身邊擠來。
盛紅衣沒有動彈,因爲她知道,這靈氣不是奔着她而來的。
應該是奔着天地銖和焚邪劍。
盛紅衣並不知道兩者如何對峙和交涉的,但天地銖肯讓焚邪劍近身,便說明雙方“談”妥了。
靈氣狂涌,果然,那些靈氣在距離盛紅衣很近之處,擦過她,直奔天地銖去了。
對此,盛紅衣感覺有點微妙。
從來,她可都是靈氣青睞的對象,什麼時候坐過冷板凳啦?
不過,天地銖有一點好,它得了好處總不會完全忘記她這個主人的。
也不知這一回,天地銖能回饋她點什麼!
靈氣翻涌着,火靈氣本就性烈,身處靈氣中央,盛紅衣覺得周遭都沸騰起來。
天地銖和焚邪合爲一體後,天地銖原本的黑色就褪去了,變成了金紅色,像是打鐵鋪子裡,被煅燒的通紅的鐵水的顏色。
隨着靈氣被吸入,它越發紅的灼人!
然後,整個天地銖的形狀開始改變!
它逐漸拉長,變成了焚邪劍的形狀!
時間反覆被放慢,劍上面的花紋精雕細琢般逐步顯現,正是焚邪劍。
雖然大小有異,但卻從原來的一把劍變成了三把。
盛紅衣靜靜關注着這一切,心中突然涌上一個念頭。
焚邪劍氣爲何可以和天地銖完美融合?
但凡是尋找新的“肉身”,那自然得和舊的不能相差太多,否則也不適配吧?
這個道理很簡單。
便是有那修士,行那奪舍的倒行逆施之術,那也不是隨便尋一個人就可以的。
各方面都要大致匹配。
一則,身體得足夠強悍,否則可能容納不了奪舍修士強大的魂魄之力。
另則,便是五行匹配,靈根必須同奪舍修士的差不多吧?
否則,便是元嬰都無法在完全不同的丹田之中存活,功法更不知如何接續了。
按照這個邏輯,是不是焚邪和天地銖之間也有着一定的聯繫。
焚邪充斥着特別強烈的火土靈氣,所以,天地銖莫不是也是火土靈氣旺盛的寶物。
還有……
盛紅衣總覺得千頭萬緒在她的腦海中游弋,但她並未完全抓住。
就在她好似已經伸手要抓到之時,她的神念之中突然強勢的插入一個陌生的東西與她牽繫在一起。
那物似乎從亙古走來,帶着累累傷痕的倔強在同她自我介紹:
我是焚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