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光景,嶽峰的身體恢復超過了八成,他現在這副身體比前世那副特種兵的肉身更皮實,傷勢如此沉重,幾天功夫便基本能恢復。
這兩天嶽峰和王啓兩人非常的低調,處處謹慎小心,通過兩人的觀察,越來越確定這座監舍應該爲私監。
監舍裡的人不多,兩天的時間,陸陸續續會來一兩個人,每次有新人來的時候,那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纔會出現。
嶽峰和王啓親眼見過一個新人被這幫傢伙給活活打死了,一般來說,倘若是官府的監舍這種事情是絕無僅有的,畢竟,唐律在刑案司獄方面是有嚴苛規矩的,雖然現在酷吏當道,這套規矩開始崩散,但是在基礎的層面上,這種事情還是很罕見。
這件事讓兩人心中生出了更大的希望,所以,兩人都保持極大的耐心,也在暗中積蓄着力量。
“四郎,你的身體底子夯得極其紮實!欠缺的只是一套調養之法,我們王家有一套吐納法門,今日我傳給你,你好生休息調養,關鍵時候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王啓道。
嶽峰愣了一下,道:“太原王家的不傳秘法何其珍貴,嶽某無功無德,豈敢隨便受之?”
王啓道:“你我身陷險境能否活着出去還未爲可知,還用顧忌這些所謂秘法麼?”王啓自嘲的笑了笑,又道:
“再說現在太原王家又算什麼東西?恐怕逼不得已的時候,這些秘法也能夠任人索求吧!與其讓那些無恥之人求得,我還不如我主動傳給你,說不定你還能替我王家把這門秘法發揚光大呢!”
王啓說罷,不由嶽峰分辯當即道:“我只傳你一遍,你能領悟多少看造化,這也是我王家傳‘八字法’的規矩。
八字法顧名思義是八個字,這八個字就是天、養、虛、破,地、生、剛、柔……”
王啓一言不合便傳秘法,嶽峰當即不敢大意,立刻凝神牢記。嶽峰所缺者正是這樣的吐納之法,天大的好事落在了頭上,他豈能不珍惜?
其實所謂的內功並不神秘,中華武術博大精深,內練功夫是核心的傳承。尤其是到了明清時代,內家拳的誕生更是把內練功夫發展到了很高的境界。
只可惜到了近現代之後,內練功夫的傳承幾乎失傳,嶽峰自然也不懂其中的要訣法門。
練武之人經常喜歡掛一句俗話在嘴上,那便是“外練筋骨片,內練一口氣”,嶽峰練武對筋骨皮的摔打已經到了巔峰,可是如果內練一口氣他着實不知道。
太原王氏的“八字法”便是內練一口氣的要訣法門,在大唐時代能擁有這種法門的家族無不是權閥豪門,普通人根本想都不用想。
而且這些法門也有上中下之分,太原王家的“八字法”自然是其中的一等的法門,這等法門並不高深,至少對嶽峰來說,他認真聽完王啓的講解,便能大抵把握到其中的一些精髓。
當然,真要做到融會貫通,真要練出威力來那是水磨的功夫,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速成的!
王啓說一遍,嶽峰將法門牢記,而後慢慢研究琢磨,隨即按照法門吐納呼吸,調養身體,一時竟然沉浸其中,樂此不疲。
就這樣兩人又待了一日,嶽峰的傷勢痊癒,吐納心法也有了心得,那幾個兇悍大漢又出現了。
這一次沒有新人過來,他們將所有的監舍全打開,像趕鴨子似的將監舍中的人趕到了一起。
那姓鄭的漢子昂着頭,歪着嘴,臉上掛着極度陰沉的笑容道:“你們都聽着,接下來我們的主上會給你們一線生機,如果你們運氣好,可以活命!
所以,你們得好好的表現,萬一活命了呢?哈哈……”
這傢伙哈哈大笑,那笑聲中盡是嘲諷,他看向衆人的目光也像是看死人一般。
嶽峰環顧周圍的這些人,有人穿着錦衣衣着光鮮,有人則看上去形容猥瑣,目光閃爍。
再看這些人的年齡也有老有少,看得出來,這些人個個都灰頭灰臉,很顯然這幾天大家都吃足了苦頭,對這姓鄭的漢子十分的忌憚。
姓鄭的大漢說了幾句話,便招呼着幫手將大家往外趕,趕出了監舍,外面赫然是一處極其雅緻的花園。
花園裡面幽蘭修竹,佈局非常的考究,院子裡的大漢更多,幾乎是三步一崗,這些大漢領着陸錚等人一直往前走,穿過一道道複雜的迴廊,眼前忽然變得開朗。
前面一望無際是一個廣場,廣場上有幾個俊俏的男子正在蹴鞠,另外一旁鶯鶯燕燕,一衆俏麗的丫鬟在旁邊伺候着。
嶽峰等人被趕上來,也不見有人理會,直到那蹴鞠場上的公子們決出了勝負,纔有一名少年公子走過來,道:
“怎麼了?都帶上來了?”
那姓鄭的彪悍漢子再也沒有了在監舍中的囂張跋扈,變成了像是一隻溫順的貓一般道:“沈爺,都帶來了!”
姓沈公子點點頭道:“都帶過去吧!”
嶽峰等人跟着沈姓公子繼續往前走,一隻走到廣場邊上,這裡陳設着極其華麗的榻,主榻居中,高高在上,榻上端坐着一個女人。
女人穿着紅色的襦裙,上身着華麗的宮裝,臉上蒙着白紗,只露出一雙靈動銳利的眼睛,還有那兩彎讓人望之便覺婉約的秀眉。
女子的氣場極大,剛剛這幫華貴公子從走過來一個個都變成了溫順的綿羊一般,那沈姓公子湊過去,彎着腰,一臉諂媚的道:“小姐,‘一線生機’來了!”
那女子眉頭微微蹙了蹙,輕輕擡擡手,沈姓公子扭頭看向鄭鬍子,鄭鬍子一腳踢中一個人犯的屁股,這倒黴的傢伙便竄出去好遠。
看這人年約四旬,穿着錦衣,應該是個體面的人,可是現在卻狼狽得很,他也嚇得不輕,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
那宮裝女子道:“你放着陽關大道不走,偏偏喜歡鑽暗道,你放着家裡的夫人不疼惜,偏偏喜歡去偷人家家裡的媳婦。
你走的一截暗道是從春日坊進去的,從平康坊出來的,穿了兩個坊區,是也非也?”
那錦衣漢子嚇得匍匐在地,道:“貴人……貴人目光如炬,某知錯了,某着實知錯了……”
宮裝女子輕輕嘆息,鄭鬍子道:“抓住扔洛水餵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