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來俊臣爲了給自己壯膽，厲聲呵斥起來，“你怎麼老是喜歡威脅本官？上次審訊你，你也是威脅本官！本官告訴你，這一次，你死到臨頭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嗚呼哀哉！可憐！可悲！可嘆啊！”
方毅彷彿沒有聽見來俊臣的話，仰天長嘆起來。
“你又怎麼了？我發現你一天到晚屁事真多啊！”
“可憐你這個小人，死到臨頭了，尚未察覺！你，你的父母，你的妻兒子女，黃泉路上將結伴而行！”
“你什麼意思？”
“你以爲武三思和武承嗣給你的好處，你有命去享受？別傻了！你也是個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今天如果你對我用刑，我方毅對天發誓，你打我多少下，待我出獄之後，就割你多少刀！”
“你覺得你還能出去嗎？”來俊臣冷冷一笑。
“就算我不能出去，日後陛下回想起我，必定會心生悔意！到時候怪罪下來，武三思和武承嗣這兩個陰險小人，一定會找你當逼殺我的替罪羊！你還是難逃一死！”
“啊這……”
來俊臣沉默了。
如果是其他人對自己說這種話，來俊臣覺得自己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刑罰來個超級加倍。
但是聽聞方毅的話，來俊臣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日方毅和武則天親密的樣子。
該死的……
自己怎麼忘記了那天看到的情景？
自從高宗駕崩後，武則天從沒和哪個男的如此親密。
那天的情景，方毅和武則天兩人迥然就是一對尚處曖昧期的戀人。
方毅說的並不假，如果以後武則天怪罪下來……
指望武三思和武承嗣擔着逼死方毅的罪名，還不如指望那時候已經死了的方毅復活。
只是……
現在武三思和武承嗣在朝堂之中黨羽林立，隻手遮天，自己如果不按照武三思和武承嗣的意思去辦，也沒有好果子吃。
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來俊臣開始陷入了無比的糾結之中。
方毅看到沉默的來俊臣，當即明白來俊臣已經想明白了很多利害關係。
方毅再次閉上眼睛，開始補覺。
“這……”
來俊臣又是一臉爲難的看着方毅。
這傢伙還真是一個災星啊！
不管是好好對他，還是往死裡對他，自己都沒好果子吃。
來俊臣求助般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小官員。
小官員名叫來福，是來俊臣的侄子，也可以說是來俊臣的智囊，很多時候來福都給來俊臣出了很多好主意。
來福是個聰明人，早就想明白了來俊臣現在身處的險境，現在來俊臣向自己求助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想個辦法了。
很快，來福就雙眼一亮：“大人……我們可以假裝嚴刑拷打太史令大人啊！樑王和魏王爲了避嫌，是斷然不可能來大理寺看太史令大人的，太史令大人究竟有沒有被我們打，那還不是我們一句對外人的話嗎？只需要太史令大人配合我們，發出幾聲慘叫聲，那不就可以了嗎？”
“對啊！”
來俊臣也是雙眼一亮。
這個辦法好！
既沒有動方毅，免遭日後方毅的報復或者武則天的怪罪，也能夠讓自己在武三思和武承嗣那裡有個交待！
“嘿嘿……太史令大人是個聰明人，下官剛剛說的那番話具體是什麼意思，太史令大人應該明白吧？一會兒大理寺卿大人揮動鐵鞭抽打牆壁，太史令大人只需要配合我們發出幾聲慘叫聲，就可以了！”
有求於方毅，來福說話自然十分的客氣。
方毅睜開雙眼瞥了一眼來福：“你倒是個小機靈鬼！不過呢……本人剛剛和你們說的話太多了，嗓子不舒服，無法發聲！”
“你！”
來俊臣差點肺都被氣炸了。
這貨也太囂張了吧？
你可是一個犯人！
自己這樣做已經夠給你方便了，你居然還不願配合？
來俊臣捏緊了手裡的鐵鞭無數次的想要對着方毅的臉抽下去。
但是每次觸及方毅臉上淡淡的笑容，來俊臣終究還是不敢抽下去。
這種笑容，太冷靜了，太自信了！
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承認，自己都必須承認，自己還真的被方毅吃定了！
方毅，註定是史上最強太史令了！
自己，指定是史上最窩囊大理寺卿了！
來福很快又想到了補充的方案，因爲唯恐來俊臣真的一怒之下朝方毅揮動鐵鞭，來福趕緊笑着抓住來俊臣握住鞭子的右手。
“大人，稍安勿躁！大理寺內陰暗潮溼，太史令大人嗓子不舒服，完全可以理解！不管太史令大人是否願意配合，都不影響剛剛下官說的，在這個大理寺之內，沒有任何人聽過太史令大人的慘叫聲，只要這裡發出慘叫聲，有誰能夠判斷或者有誰會用心去判斷，慘叫聲究竟是否從太史令大人之口傳出來的？”
來俊臣仔細想了想，也覺得來福說的有道理。
於是乎，審訊室裡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來俊臣對着牆壁不斷地揮舞着鐵鞭鞭打，而另外一個角落裡，來福蹲在地上一邊喝着茶，一邊時不時的發出一陣悽慘的叫聲。
“啊！啊……啊啊……大人，下官學的像不像？啊……啊……”
來俊臣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麻煩你帶點感情好不好？”
“哦哦……啊啊……啊啊啊……這樣呢？”
“算了……你還是按之前那樣叫吧！”
“……”
方毅靜靜地看着兩人表演，心中五味成雜。
果然，演技這種事也是老祖宗遺留下來的手藝活。
老戲骨終究還是老戲骨，你大爺終究還是你大爺。
不知情的人聽到來福的慘叫聲，還真的以爲自己被打得有多慘呢！
“大人，差不多了吧？一般人捱了這麼多鞭子，早就昏死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來福叫累了還是真的根據經驗來實事求是，開始了新的提議。
“行吧，今天就先這樣吧，晚上再把罪臣方毅提過來鞭刑！”來俊臣說完湊到了鐵門旁邊大聲叫了起來，“切，方毅，你剛剛不是挺威風的嗎？怎麼被本官打得不省人事了？暫且饒你一條性命，晚上本官再來新的大刑！來福，把罪臣方毅帶回牢裡！”
來福也趕緊湊到鐵門旁邊大聲迴應着來俊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