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卷 第九章

一時間,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兩人就這樣保持着一個前傾,一個扯着對方衣襟的動作,誰都沒有動。

嘭——

也不知過了多久,走廊裡傳來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米嘉和季笑白彷彿才從夢中驚醒一般。

米嘉趕忙鬆緊揪着季笑白衣襟的手,季笑白也站直了身體。

“那個……小心……”米嘉開口,本想打破僵局,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聲音怎麼聽怎麼有種撒嬌的味道。一時間,米嘉覺得更尷尬的了,於是低着頭不說話。

季笑白的嘴角已經上揚的就快到耳朵了。他盯着只留給自己一個頭頂的米嘉,點頭應道:“嗯,下次小心。”

一直低着頭的米嘉頓時臉更紅了。說什麼下次小心,剛剛明明就是自己推的。這傢伙,故意的!

“那我們走吧,天都快亮了,我們趕緊回去補個眠,明天還要繼續查案呢。”季笑白看米嘉頭低得都快要貼到胸前了,想着總這樣也是不是辦法,於是只得開口道。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要着急破案,就這樣一直站着看米嘉的臉紅的樣子也是挺有趣的。季笑白在心裡惡劣的想着,心裡盤算着等下次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看看米嘉臉紅的樣子。想想都覺得有趣。

“哦。”米嘉始終低着頭,也不去看季笑白。雖然自己看不到,但是米嘉完全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經快要燒起來了。絕對不能讓季笑白看到,否則自己可就糗大了。

時間這麼晚了,兩人也忙了這麼久了。要不是因爲季笑白覺得應該要好好休息,他還真的一定會好好仔細看看米嘉的樣子。不過,現在他也不想在逗弄她了,於是就裝作沒看見米嘉臉紅一般,轉身下樓梯。

跟在他身後的米嘉見季笑白走了,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懊惱的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真丟臉!

慕安溪與米從毅早就已經回去了,車裡就只剩下米嘉和季笑白兩人。開始的時候,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米嘉覺得一直這樣尷尬也不是個辦法,於是主動開口道:“隊長,死者的三個室友都有不在場證明,這還真就成了一起密室殺人案了。或者,死者真的是自殺?”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現在米嘉也不禁開始顯得有些迷惑了。“會不會是之前我發現的那些疑點都只是巧合,而死者真的是自殺的?”

想到這裡,米嘉不禁感到對季笑白的愧疚,要不是自己趟這趟渾水,季笑白也不會被自己連累了。“隊長,真是對不起,我……”

“噓——”

季笑白將食指放到嘴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放心好了,沒事的。”季笑白彷彿是知道米嘉心裡在想些什麼似的,一邊開車一邊道:“有時候辦案就要腦洞打開,越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就越有可能是真相。我們要做的不是否定自己的猜測,而是去通過調查和取證,在所有已經掌握的資料面前,符合邏輯的大膽猜測。”

說着,季笑白扭頭看了米嘉一眼道:“你不要有太大的心裡負擔,覺得我和潘修峰打賭是因爲你。”

“那姓潘的和我較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差這一次。當初說來Y市旅遊的時候,我就在想會不會遇上他。結果還真的是冤家路窄,還真的讓我給碰上了。”說着,季笑白爽朗的呵呵笑了兩聲,“那傢伙之前一次都沒有贏過我,這次我想他還是贏不了。所以,米嘉……”

季笑白又扭頭看了米嘉一眼,然後把車停在了路邊,“相信你的直覺。覺得有可疑,就堅持查下去,這也是做刑警最基本的要求。”

季笑白表情嚴肅而又認真的看着米嘉,一句一頓的說道:“我相信你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刑警的。”

聽了季笑白的話,米嘉的大腦頓時當機了。耳邊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反反覆覆的就是一直在縈繞這季笑白最後的那句話:你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刑警……

這是季笑白第一次鄭重其事的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米嘉簡直是樂開花了。一路上,一直在反覆回想着這句話,就好像是個復讀機一般永不停歇。直到最後季笑白把車開回了酒店,米嘉還坐在座位上自己偷笑。

“這回開心了?”季笑白將車停好,解開安全帶笑睨着米嘉。

“呵呵——”米嘉朝季笑白傻笑了兩聲,然後便不再理他。

季笑白幽幽的嘆了口氣,神情很是淒涼的自言自語道:“想想我也真是可憐,明明剛纔說了那麼動聽的話,可是人家現在只記得那句話,卻不記得說話的人……”

米嘉斜了季笑一眼,佯裝生氣的說道:“這話是誰說都好聽,也不一定非要是你不可。”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其實心中還是開心的不得了。別人的肯定或許是安慰,或許是恭維,這些都不是米嘉想要的。她最在乎的是季笑白的評價。

季笑白嘆了口氣,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道:“你這算不算是過河拆橋?”

兩人笑鬧着進了酒店的房間。

米從毅與慕安溪想必早就已經睡了,米嘉與季笑白道別之後,便回到了房間睡覺。

我相信你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刑警的。知道米嘉躺在牀上,這句話還是一直縈繞字她耳邊。

“米嘉加油!”米嘉嘴裡嘟囔着這句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大概是因爲昨天太累了的緣故,米嘉一直睡到季笑白來砸門了才醒。

“你怎麼還沒起牀?”季笑白站在門口皺眉看米嘉。“打你電話還關機。”之前說好了和米嘉早上八點就去找範澤,結果現在都快八點半了,米嘉還沒有起牀。季笑白簡直被米嘉氣得不輕。

米嘉迷迷糊糊的開了門之後,倚着門框打了個哈欠人才算是清醒了一些,當她見到門口站着的是季笑白後一個激靈,“啊——怎麼會這樣!”米嘉尖叫着跑回臥室去看鬧鐘,結果發現,因爲昨天手機忘記充電,所以已經關機了。

“該死的!我手機竟然關機了。”米嘉尖叫着衝進浴室開始洗漱。

用了僅僅五分鐘就一切收拾停當。

季笑白皺眉瞥了米嘉一眼,“我看慕小姐每次出門都會浪費很多時間……”

“那是因爲小溪她是明星,所以出門的時候要化妝。否則如果被哪個粉絲拍到,很影響形象的。”米嘉對季笑白解釋道。不過,有不少不是明星的女孩子也很喜歡化妝打扮。記得之前聽人說,有些女孩子,就連出門買菜都是要化妝的。想想都覺得可怕。要她將時間都浪費在化妝和塗指甲上面,她寧可矇頭大睡。

兩人驅車趕往Y市第一重點高中宿舍樓。

“那個範澤也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和焦小穎同年級,在三班。”米嘉的記憶力超羣,對於有關資料整理之類的事情,交給她做簡直就是遊刃有餘。別人還要輸入電腦,然後有需要的時候再打印出來。可是米嘉則完全不用,看一遍就完全存儲在大腦,並且還帶自動整理和篩選的功能。“說實話,範澤這個人我也沒有什麼好感,整個就是一花心大蘿蔔。現在才上高中就這樣目無法紀,如果等以後長大了,一定會是個人渣!”一想到範澤竟然劈腿自己前女友的好朋友,米嘉就恨得咬牙切齒。

季笑白搖搖頭,無奈道:“範澤的花心是整個學校都知道的,想必焦小穎也知情吧。”說着季笑白撇撇嘴嘆了口氣道:“明知道範澤是這樣的人還跟他交往。如此看來,範澤劈腿,焦小穎失戀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言下之意,季笑白就是在告訴米嘉,別再悲傷春秋了,這起案件每個人都有錯,不是像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的。

見到範澤的時候,米嘉就更加搞不懂焦小穎還有簡佳瑤看人的眼光了。雖然範澤長相是挺陽光帥氣的,但是這性格……

起先,還沒等米嘉問範澤有關焦小穎的事情,範澤就首先開口道:“警官,焦小穎的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大家都說她是因爲跟我分手才死的,我纔不相信!那麼強勢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因爲談戀愛分手就尋死覓活的?”範澤坐在椅子上,一副籍與撇清關係的樣子。

米嘉擡眼看了看範澤,校服外套的拉鍊沒拉,裡面襯衫前兩顆釦子也沒有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看就不不像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難道現在的學生都喜歡這類型的?米嘉頓時覺得自己和高中生真的是已經產生了代溝了。

“那你說焦小穎是爲什麼死的?”就在範澤剛剛辯解完說焦小穎不是因爲和自己分手而自殺的之後,季笑白突然就開口問道。

“呃……”範澤一愣,他剛剛只是急於跟焦小穎劃清界限了。這警官這樣問他,他怎麼會知道?頓時,範澤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聳拉着腦袋道:“我也不知道……她這個人比較好強,或許是一時衝動。”當初和焦小穎在一起還不是因爲她是校花,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說出去多有面子。可是隨着相處的日子愈來越長,範澤就有些受不了焦小穎那頤氣指使的樣子了。什麼事都要聽她的,什麼都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剛開始的時候會覺得這是有個性,這是關心他,但是時間越長,範澤越覺得這是焦小穎的控制慾太強。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只得跟她分手了。

“說來說去,她還是因爲和你分手了才自殺?”米嘉順着範澤的話問下去,希望可以從範澤的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範澤撓撓頭,沒言語。

季笑白將之前打印出來的焦小穎的遺書丟到範澤面前,“這是焦小穎的遺書,你看看吧。”

範澤一愣,猶豫了幾秒鐘之後才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拿那封遺書。

看完遺書範澤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他喃喃自語道:“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分手了就再去找其他的,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說到吊死,範澤突然像是害怕犯忌諱一般的捂住了嘴,然後嘆了口氣對米嘉和季笑白道:“警官,雖然焦小穎是因爲和我分手才自殺的,但是,我這樣不算構成犯罪吧?事情應該和我沒關係吧?”範澤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警察會來找他。焦小穎自殺就算跟自己有關,但是也不算是犯法啊。

“昨天的下午兩點半至四點之間,你在哪裡,有誰可以證明?”季笑白沒有回答範澤的話,直接嚴肅的開門見山問道。

米嘉在沒有見到範澤的時候就已經很討厭他了。見到面之後就更討厭她了。雖然焦小穎是範澤的前女友,但是畢竟也還是交往過的,而且分手也是因爲範澤。焦小穎死了,範澤不但沒有一絲的難過,還一個勁的撇清關係,企圖逃避指責。看來她之前預計的沒有錯,學生時代的範澤就已經這樣了,等到步入社會後一定是個人渣!

“我……”範澤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問什麼要問這個?這不是我的個人隱私嗎?”範澤覺得這幫警察管得也太寬了,不能因爲一個焦小穎死了,就開始指責他,現在更有甚者還有警察來調查他跟誰約會。如果不是之前老師通知他會有警察來詢問,範澤都要認爲是焦小穎的好朋友爲了報復他而故意找了人來整他的。

“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回答?哪來那麼多問題,是你詢問我,還是我詢問你?”季笑白一瞪眼,對範澤怒道。

懾於季笑白的威嚴,範澤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他吞了吞口水道:“昨天……我在跟我的朋友約會……”

季笑白冷笑了一聲,“朋友?不是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範澤被逼急了,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氣衝衝道:“你們憑什麼像審問犯人一樣的審問我?就算是焦小穎是因爲我死的,我也沒有犯什麼法。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問我,我也是有人權的。”範澤梗着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拒絕回答季笑白的問題。

季笑白嗤笑一聲,向後靠在椅子上。嘲諷的說道:“同學,你是電影看多了嗎?”季笑白上下打量了範澤一遍後一句一頓的說:“首先,作爲公民,你有義務協助警方調查。其次,焦小穎是被謀殺的,而你現在是嫌疑對象。我們警方對你進行調查是理所應當的……”

聽了季笑白的話,範澤驚訝的扭頭看向季笑白,大張着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季笑白輕蔑的瞥了眼範澤那吃驚的表情後,攤了攤手繼續道:“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這樣警方會更加認定你有犯罪嫌疑……”

“犯罪……”範澤覺得自己的大腦都有些當機,張了張嘴勉強吐出了幾個字,“我……”

米嘉知道這次範澤是嚇得不輕,心裡也暗暗有些痛快。她偷偷朝季笑白伸出大拇指,隊長,幹得漂亮!

季笑白微微扭頭看了看米嘉,微微勾起了嘴角。這丫頭最近是越來越活潑有趣了,和她一起辦案還是挺有趣的。以後就把她變成跟自己一組,一起去查案吧,有她在相信以後的日子不會無聊。季笑白這樣想着,扭回頭繼續嚴厲的看向範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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