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姐弟

華盛縣位於華國西南邊陲山區,是一個人口不足10萬,多民族人口混居的小山城。一灣碧波自西向東橫貫縣境,把整個縣城分爲南北兩岸。

桑江,孕育着兩岸無數生靈的母親河,經年不息,川流不止。

兩岸居民交流的主要通道,便是上游一座已經有些年頭的鐵索橋。

安全是安全,但一般人過橋還真需要一定的膽量,河風一吹,搖來晃去,那滋味...

當然,除此之外下游緩水區有艄公擺渡,一個來回只要兩毛錢。

在這個物資相對匱乏的年代,兩毛錢,其實也不少了。

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船資也會隨之上漲,不過最多也就漲到五毛這樣。

原因很簡單,因爲河流中段一座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白龍橋】正好建成交付使用。等到十幾年後另外一座跨河大橋修建完畢,徹底貫通南北兩岸後,艄公這個極富時代特徵的職業,也便隨之消失在華盛縣的歷史中。

桑江南岸,離新建成的白龍橋不到50米的一處緩坡上,靠山坐落着一個佔地約一畝左右的小學——

鋼筋焊成的校門一側,白板黑字,上書“華盛縣第二小學”。

有二自然有一,隨着今後幾年華盛縣的不斷髮展,二小的作用也將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不過至少現在,二小依然收容着四里鄉下山上的學生。

華盛縣二小共設六個年級,不分班。

故事的開始,便發生在這華盛縣第二小學六年級畢業班中。

*************

牆面斑駁的教室,三尺見方的講臺上,一個看上去年過三十,目無表情的青年男教師正在凹凸不平的黑板上沙沙地寫着數學算式……

頓了頓手中的半截粉筆,男教師轉過身來,眼神掃過全班四十幾個學生——

營養不良,面色蠟黃。

唯獨其中一個顯得有些鶴立雞羣。

烏黑亮順的長髮,恰到好處的五官,超前發育的...咳,體型......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女孩子,讓男教師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在她的位置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鐘......

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男教師猛地醒過神來,狠狠地將自己內心剛露出苗頭的惡念再次摁了回去,然後略顯尷尬地把目光轉向她前桌的一個瘦小男孩,眉頭一皺,微微搖了搖頭。

小男孩身體的發育,明顯比周圍的同齡人又要小一圈,單看他的身形,很難想象他居然是個小學六年級快要畢業的學生。

再加上他面色蒼白,目光呆滯,跟後桌的女孩比起來,那簡直就像白天鵝面前蹲着的一隻小蛤蟆。

更讓人無語的是,白天鵝跟這隻小蛤蟆,竟然還是姐弟關係……

好在男教師看過他們的戶口本,知道二者並非親姐弟,心裡那股莫名其妙的不適感才得以緩解。

******

此時的譚天可不知道講臺上的老師正在對他開啓無限吐槽模式。

此時他正襟危坐,雙手交疊整齊放於課桌上,目視前方,一副認真聽課的模樣。

但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的視線根本沒有焦距,完全一副魂遊天外的狀態。

按理說做爲畢業班的最後一個學期,現在的學習氛圍應該是積極的、活潑的、嚴肅的、緊張的、向上的......

但對於譚天這種完全消極的學習態度,男老師也並沒有抓典型教育一番的打算。

很簡單,因爲這個不起眼的小男孩,就跟他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是個“呆子”。

說的好聽一點——書呆子。

整天捧着一本書,問啥都是“嗯”“啊”“哦”“呃”,從沒從他嘴裡聽過一句完整的話,至少在男教師任教以來一直如此。

好在“小呆子”的學習成績倒是非常穩定,不高不低,一直在及格線附近徘徊。

像這種一直保持在及格線上的“釘子戶”,給男教師一種完全無從下手的感覺,最後只能不管不顧。

要是這小子能把看“課外書”的精力,分出一點點放到主學科上,怎麼也不至於才堪堪到及格線吧?

難啊!

「能保持這種成績而不拖後腿,估計也是沾了姐姐的光吧?」

再次看了一眼“小書呆子”身後同樣坐的端端正正、箐箐靚靚、筆筆直直的小姑娘——同是一家人,這差距簡直...

兩人必須沒有血緣關係!

「攤上這麼一個弟弟,做姐姐的應該很辛苦吧?」

想到這裡,男教師的目光又一次在那張吹彈可破的嬌顏上停留了三秒鐘……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女孩子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吸引力,凡是見過她的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究其原因,是源自於最本能的原始衝動,還是因爲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特殊氣質,誰也說不清楚。

人還沒長開就已經展現出魅惑衆生的潛質了,要長大了那還了得?

如果譚天知道某老師此時內心的想法,肯定會跳出來大吼一聲“湊表臉”、“蘿莉控”、“怪蜀黍”、“老牛恰嫩草”、“無恥之尤,竟敢覬覦我家老...咳...姐”,然後再找機會套麻袋打上幾記悶棍。

可惜他現在的腦海依然處於混沌狀態,飄來蕩去的就只有那三句經典的哲學三問: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

... ...

穿越?重生?

眼前的一切和記憶中的畫面不斷交織切換,光怪陸離、真假難辨,差點沒把譚天的腦袋攪成一團漿糊。

他不禁有些懷疑那些穿越小說中的大大們,是怎麼那麼快就適應了穿越者的身份?

這都小半天時間過去了,大腦依然在嗡嗡作響,完全沒有恢復正常運轉。

“看來我並沒有穿越者的天賦?”譚天自嘲地想到。

揉了揉眉心,譚天繼續回想穿越前的“詭異”事件:

就在昨天傍晚,剛過完三十歲生日的他,憶往昔崢嶸歲月,嘆命運多舛,悲時運不濟,而立之年依舊孑然一身,一事無成。

跟工友吹完幾件冰啤後,藉着醉意獨上高樓,來到了所在工地一棟即將完工的大樓樓頂。

別誤會,並不是他想不開想體驗一下地星的重力加速度,到樓頂純粹是想站在本市最高處,開闊一下胸襟,順便借晚風吹散心中的鬱悶之氣。

哪想剛走出施工電梯,意外發現竟然有人比他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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