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和劉氏,以及那婆子差不多同時衝到了出事的地方,但見地上躺着一隻血淋淋的小靈獸,大壯正和另一隻小靈獸打在一起。
小靈獸已經渾身是血,一隻眼睛都已經腫得不成樣子,可它依然頑強地和大壯對抗着,不死不休。
“姐,你在哪兒?!”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慕容煥的大衾,小琴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地,公主難道真的遭遇了毒手?
藍眼現出了身形,衝上去將那重傷的靈獸抱在懷裡,點了它的穴道,又輸送一些內力給它,生怕它丟了命。恨恨地看着那邊還在瘋狂打鬥的大壯,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撕成碎片。
“夫人!”婆子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天啊,不過是一轉眼的事情,怎麼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就在這時,其他女人在阿玲的帶領下也趕到了,阿玲指着大壯,聲音略帶哭腔,“就是他,就是大壯,他瘋了!他居然輕薄了九夫人!我怎麼勸他都不聽!”
“我姐在哪裡?!”小琴轉身看着阿玲,眼裡就要滴出血來,“你快說,她在哪裡?!”
“姑娘別急,九夫人肯定就在這附近,她,她的衣服不也還在這地上麼?”劉氏一臉悲痛地走上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意外,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包庇自己的人,一定會給九夫人一個交待。”
說着,劉氏一揮手,幾個婆姨衝上去,與那大壯交起手來。
“妹妹,發生什麼事情了?”就在這時,阿明衝了過來。
“哥!”小琴看到阿明,一下撲到他面前,“姐她……”
“她怎麼了?!”阿明心裡一緊,一把拽住小琴的手臂,看着她懷裡哭泣的佑容,“她到底怎麼了?”
“老婆子,夫人出什麼事了?”男人們舉着火把,提着燈籠陸續趕來,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一臉忐忑的管家。
“阿玲說九夫人被那個大壯輕薄了。”婆子指了指那邊正被圍攻的大壯,又指了指地上慕容煥的大衾,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閉嘴!”阿明擡頭瞪着婆子,眼神似蘊着冰的劍,冷冷地刺向婆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與此同時,阿明的靈獸史迪奇從他身上跳了出來,作爲千里耳和千里眼的雜交獸,史迪奇本就能比其他人和獸看得更遠,聽得更遠,剛纔就是因爲它,阿明才能這麼快找了過來。只見史迪奇站在地上,豎起又長又大的耳朵,四處聽着,顯然是在尋找慕容煥。
“你瞎說什麼?!”管家先是被婆子的話嚇了一跳,隨即也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即使夫人被輕薄了,又怎麼能當衆說出來呢?這豈不是搞得人盡皆知?夫人的臉面何存?爺回來後又會如何?
就在這時,史迪奇的爪子指向茅廁不遠處的一塊巨石,那後面也突然閃起一道白光,阿明眼睛一亮,拽着小琴衝上去,“她在那裡!”
小琴自然看出來那是小可憐結出的防護盾,想必那冰魄雪蠶感應到了主子的位置,暗中離開了佑容,跑到了慕容煥的身邊。
“姐!”小琴流着淚衝過去,衆人見狀便也明白,九夫人就在那巨石後面。
劉氏眼眸一深,拉過自己的另一個丫頭和那婆子,“走,看看九夫人可受了傷,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
“嫂子!”那劉家二少爺也走了過來,拉着劉氏的衣襟想要和她一起。
“小叔,不可!九夫人現在的樣子或許……”劉氏欲言又止,看看管家和那一衆面色凝重的莊戶,輕嘆了口氣,“男人都留在原地吧!”
說完,劉氏疾步上前,婆子和她的丫頭也跟了上去。
阿明也想到了什麼,還沒掠到那巨石前,便生生止住了腳步,一臉悲色地將小琴往前面一推,低聲說了一句,“你先看看!”
小琴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但見慕容煥癱倒在那巨石後,眼神有些渙散,胸前插着紫玉簪,衣襟已經完全被鮮血溼透。不過她的樣子雖然慘,卻衣衫完整,顯然並未被人侵犯。
“姐,你怎麼傷成這樣?”小琴心裡先是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又是一疼,哭着撲了過去。
阿明心裡一沉,雙手緊握成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衝向那正與幾個婆子糾纏的大壯,長劍出手,對着他狠狠劈了下去。
劉氏等人也趕到了巨石旁,卻見小琴已經扶着慕容煥慢慢站起身來。慕容煥一身狼狽,虛弱不堪,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不像阿玲說的那樣被人輕薄了。
“夫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婆子一看慕容煥這樣子,心裡一塊巨石就落了地,這樣子夫人一定是盡全力保住了自己的清白,那大壯並未得逞。
“滾開!”小琴聽到婆子這句話,當即眼睛一瞪,要不是手裡還抱着佑容,她說不定已經出手給婆子一耳光了。
婆子悻悻地退到一旁,其他人在火光的照射下都看到了慕容煥,看到她披散着長髮,看到她蒼白的臉,看到她嘴角的血漬,看到她胸前深深插着的紫玉簪,看到她滿身的血漬,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夫人!”管家不顧一切地跑了上來,跪在慕容煥面前,“我等不察,讓夫人遭此大難,請夫人責罰!”
婆子也跪了下來,百里陌煦莊子裡的那些莊戶也上前跪在那裡,原本是一個高高興興的除夕,誰能料到自己在吃喝玩樂的時候,自家主子卻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一時間,衆人心裡真是百感雜陳。
“都起來吧,我沒事。此事並非你們的錯。”慕容煥明明已經無法站立了,此時靠在小琴身上,依然強忍着胸口的巨疼,看着跪在那裡的衆人,語速雖慢,卻一字一句,異常清晰,“擾了大家過年的氣氛,實在是遺憾……”
話音未落,慕容煥身子一歪,雙眼一閉,從小琴懷裡滑了下去。
“姐!”小琴大喊一聲,聲音裡透着無比的慌亂。
一劍將那大壯刺倒在地的阿明轉身過來,飛掠到兩人面前,一把將慕容煥打橫抱在懷裡,瞪着管家,“我先帶夫人回去!那個大壯就交給你了!此事你若是查不清楚就不用再回來了!”
“李媽,快去請郎中,立即送去九先生莊子!”劉氏的臉色變了又變,回頭吩咐着自己莊子裡的人,“還不把大壯綁起來,送到大廳,馬上審問!”
“打擾了!”阿明看看劉氏,一臉的深邃,隨即招呼小琴,“我們走!”
但見兩人一個抱着慕容煥,一個抱着佑容,飛身向百里陌煦的莊子掠去,藍眼抱着重傷的靈獸,史迪奇拖着那隻與大壯血戰到底的靈獸也跟在他們後面。
慈安閣,和衣躺在牀上的百里陌煦突然覺得心臟一陣痙攣,心疼得無以復加,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一下從牀上坐起來,渾身直冒冷汗。
“妮妮!妮妮!”百里陌煦大喊着四處尋找妮妮。
“阿爹,我在!”妮妮從一旁的長榻上跳了過來,吸了吸鼻子。
“妮妮,你孃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心裡怎麼亂成這樣?你告訴我,她是不是有事?你是她的契約獸,你應該能感覺到,不是麼?”百里陌煦一把抓住妮妮,死死盯着它的雙眼,卻發現妮妮的大眼睛裡蘊着水霧,似乎已經哭過了,他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地。
“煥煥真的出事了?”百里陌煦的聲音一下就有些沙啞,那種擔驚受怕的感覺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
“阿爹,孃親她,她……”妮妮還未說完,眼淚就啪啪地掉了下來。就在剛纔,本已熟睡的它突然感應到慕容煥有了危險,可是,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孃親一定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
“妮妮,你孃親她不會有事,對不對,你告訴我!”百里陌煦突然有些失控,抓着妮妮拼命搖晃,“煥煥不會有事,火玄和小可憐都在她身邊,誰能傷得了她呢?”
“阿爹,你鎮定點!孃親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不然,不然我也就沒命了,不是麼?”妮妮用爪子拍着百里陌煦的手,“孃親應該只是受傷了,我能感覺到她受傷,但她還活着!”
“怎麼可能?!她身旁有火玄,也有小可憐,怎麼可能受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百里陌煦從來沒有如此心慌意亂,一拳打在牆上,“都怪我,不該將你從煥煥身邊帶走,有你在的話,就不會有人傷到她了!”
“阿爹,一定是意外!孃親她會好的!”見百里陌煦的拳頭滲出血漬,妮妮一下慌了神,阿爹此刻心裡已經亂了,自己絕不能再說什麼話刺激他,這個天神一樣的阿爹啊,明明是最有心機,最最淡定的一個人,偏偏一遇到孃親的事情,就會變得有一些不一樣。
“阿爹,你的手出血了?可有傷到骨頭?”妮妮小心翼翼地捧起百里陌煦的手,眼裡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