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倫連夜被詔進了宮,一直到天將亮之時才離開。
只是出宮後蘇玉倫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出了京城。
這一舉動讓文武百官都驚疑不已,皇上之前冷了丞相這麼久,怎麼突然就讓人出城了?
在司晨的生死被幹涉後,楚閔就慌了。
靖國公府書房內,靖國公正在處理公文,明日他還要進宮跟皇上彙報這些事,所以今日都要給出恰當的方案。
“公爺,大老爺求見。”
靖國公頭都沒擡,“讓他進來,正好老夫有事跟他說。”
楚閔是靖國公的長子,在靖國公看來他也是所有兒子中最爲穩重的一個,有時候他的身體條件有限,就會將一些公務交給楚閔去處理,等他處理過後再讓自己過目便可。
“父親。”楚閔走進書房,恭恭敬敬的對靖國公行禮。
“皇上,是懂得爲君之道的,蘇玉倫在朝多年,站在那間大殿裡的人有多少是蘇玉倫這些年來累積下來的勢力?皇上乃是新皇登基,若是在此時將丞相府一脈連根拔起,只會讓朝中動盪,對楚國不利。”
親信對這話實在是不太贊同,再有皇上的寵愛,也沒人能支身去堵大壩,人掉洪水裡還能活下來的,這皇后肯定不是常人所能及的皇后。
司晨見過蕭燼的第二天就被帶出了大牢,但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他不能離開京城,但作爲檢舉人,朝廷又必須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江陽就把人帶到了京城一處隱秘的私宅,讓司晨暫時在這裡養傷。
“至於蘇玉倫……”楚閔眼睛眯一眯,最好,還是有去無回的好!
眼看着到嘴的鴨子就飛了,楚閔又如何能夠安心?
親信見狀便知事情不好。
……
之前他們已經挖了一些出來,荷包都撐滿了,沒必要全部都要了,這樣容易將自己搭進去。
靖國公神色微微一頓,渾濁的眼睛幽幽的落到楚閔身上。
“大老爺,蘇丞相此次出京會不會是爲了金礦的事?不如就儘快讓馬智安排妥當,將金礦交給朝廷吧?”
“父親,兒子聽說皇上昨夜急召了蘇玉倫進宮,今日一早蘇玉倫就出城了,這……莫不是讓他去辦了什麼大事?皇上不是一向忌憚蘇玉倫,又爲何一而再的重用他?”
有野心不是壞事,但有些野心,只能用自己的能力跟正道去滿足,若是一時想岔,只會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又是皇后?她手伸得到是長得很,她那麼能耐她怎麼不去當皇帝?”
靖國公滿意的點點頭,“還是你穩重,有你在我這把老骨頭也能喘口氣。”
“再有,蘇玉倫此人貪心,刁鑽,卻有能力,這樣一把,把柄攥在自己手中的刀,再好用不過了,你啊,穩重是穩重了,有時候容易剛愎自用,還得再好好的沉澱沉澱。”
靖國公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沉沉的吐出一口氣來。
“兒子只是在爲父親不平。”
楚閔擰着眉,“我不找她麻煩,只是覺得皇上後宮空虛,皇后娘娘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寂寞,也該是要選秀的時候了,你去運作運作,我就不信那些人不想送自己的女兒進宮。”
“放肆!”靖國公一聲怒喝,楚閔立即噤聲,但緊抿的脣角泄露了他心中的不滿。
靖國公嚴肅的怒瞪着他,“皇上的決策又豈是你能夠妄議的?回去思過,想不明白你就不用上朝了!”
“之前讓你督查昆城那邊的重建事宜,進展如何了?糧食跟房屋全都安排好了嗎?等開春後,記得再弄些糧種過去,讓百姓們能夠恢復農事生產。”
楚閔回到院中,在屋門關上的瞬間,他面上佈滿了寒霜。
楚閔冷笑,“一個女人罷了,看他們一個個的見了都跟老鼠見了貓似得,她敢這麼囂張,無非就是因爲皇上對她的寵愛,若是她沒了這份寵愛,誰又還會將她放在眼裡?”
而且他這麼多年來想要的可不僅僅只是內閣大臣的位置。
親信嚇得跪到地上,這話若是被人聽見了,他們都別想活了。
他有些擔心道:“大老爺,您三思啊……”
楚閔不吭聲,親信就感覺不太對勁。
“是,小的明白。”
楚閔看着靖國公,再三想要開口,但翁了翁脣又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蘇玉倫即便是去昆城,短時間內也到不了,你讓馬智加快速度,能多挖出多少就挖多少。”
讓皇上擴充後宮,這事合情合理的事,親信沒在反對,躬身退出去準備去了。
靖國公言語越發的嚴厲,“有何不平?爲父都這把年紀了,若非皇后娘娘,在那場宮變時我已經見閻羅王去了,做人也好,做官也罷,若是丟了本心,將會在劫難逃,你還是再收收性子吧,退下。”
“回大老爺,小的聽他們說,是娘娘把人給帶走了。”
“父親放心,事情兒子都交代下去了。”
楚閔壓着眼角,“父親,照例說,您才應該坐在丞相的位置上……”
楚閔不敢再多說一句,只能躬身退出書房。
“司晨的事情,是被誰截下來的?”第一次出手殺司晨不成的人已經被他處置了,但人都被關在京兆尹大牢了,卻還是失手了,這着實讓人氣憤。
“大老爺,皇上寵愛皇后,很多事情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都說道不得,咱們還是輕易不要得罪的好。”
“大老爺,這事莫要牽扯到皇后身上的好。”
靖國公將手中的公文放下示意他到椅子上坐下。
白霜被罰之後,蘇縈就讓她在屋子裡養傷。
可能是看在趙媽媽的面上,對她下手的人都放水了,那棍子看着重但落在她身上卻沒有那麼疼,回來躺了兩天她就能自如的下牀了。
夜裡,周輕洗漱回屋就看見白霜眼巴巴的站在門口望着她,那眼神可憐得跟只等待主人愛憐的小狗似得。
周輕假裝沒看見的進屋,也不說話。
白霜見狀,又眼巴巴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