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少,菜的味道不合胃口?”一邊毫不知情的攝影師,關心地問了句。
“不是,我不餓!”
炎少這話,說出來毫無說服力。
攝影隊的人誰不知道,他和竹淺影一樣,從早到晚,除了水,啥都沒吃過。
不過,炎少既然這樣說了,在座的人誰都不敢再多問什麼。
而竹淺影,不是不敢說,而是懶,因爲她知道,就算她勸,他也不見得會多吃一口。
她算是親眼見識過,一個寧願餓死、也不願吃一口不合口味的飯菜的人。
炎少吃了幾口白飯,便拿起攝影師的相機看照片,反觀竹淺影,卻似乎對照片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些照片,原樣拷貝一份發給秦修。”
相機裡的照片,攝影師回去之後要作許多處理,竹淺影不明白,他要原樣幹嘛?
攝影師可不敢有半點異議,連連點頭說晚些就發。
在農莊吃完晚飯,已是八點多,竹淺影坐上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直到炎少推醒她,睜眼看看,車子已經停在竹家大門外。
“唉,真累!”竹淺影毫無儀態地當着炎少面伸了個懶腰,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你是豬吧,吃飽就睡!”炎少冷眼看着她,哼道。
竹淺影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豬就豬吧,總之,對我來說,能吃得飽,睡得飽,就是最大的幸福。”
說完,打開車門擡腳下了車,然後扶着車門朝後座裡的炎少揮了揮手,“炎少,!”
炎少什麼都沒說,只朝她揮了揮手,便示意她關上車門。
竹淺影睡了一路,精神好了不小,腳步輕快地進了大門。
門衛卻突然叫住她,“五小姐!”
竹淺影轉頭,“什麼事?”
“齊家二公子讓你回來立即給他回個電話!”
竹淺影這纔想起,自己爲了不受外界影響,一早上了炎少的車之後,便把手機關了。
“好的,我知道了!”
竹淺影只以爲,齊消找她,不過是八卦八卦她今天拍婚紗照的事。
在馬場拍照的那會,她並沒見着刑柏倫幾個,她不禁懷疑,炎少根本沒告訴過他們,他倆在馬場拍婚紗照。
這晚的氣溫不算太低,竹淺影又穿了件薄外套,乾脆,便在花園裡找了張椅子坐下,拿出電話開了機。
一開機,一連串的未讀信息提示音便頻頻響起。
竹淺影挑了齊消最後那一條打開,“影子,見信息速來中心醫院,亞倫受了傷,現在手術中!”
信息發送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十分。
竹淺影霍地站起來,什麼都來不及想,拔腿便向大門外跑。
門衛早已經習慣他們家的五小姐不定時往外跑,也沒多問什麼,乖乖開門讓她跑了出去。
竹淺影跑了好幾百米,好不容易纔截了一輛出租車。
“大哥,麻煩中心醫院。”
竹淺影微微喘着氣吩咐完,拿出電話打給齊消。
電話很快被接通,“影子,你現在在哪,看到我的信息沒有?”
竹淺影仍在喘着氣,卻顧不了那麼多,急急開口說道。
“嗯,我看到你最後一條信息,現在剛從家裡出來,亞倫現在怎麼樣了?”
“左邊小腿骨折,身上還有多處瘀傷,現在在病房休息,沒什麼大礙。”
“怎麼會這樣?他跟人打架了?”竹淺影心一驚,腦海裡,迅速閃過炎少的臉孔。
“不是,今天上午我們幾個賽馬來着,亞倫今天特別拼,一路領先我們許多,大概是他太心急惹得馬發脾氣了,等我們跑到老虎谷的時候,只看到在山坡腳下渾身傷痕且已經昏迷的亞倫,而他的馬,早不見了影蹤。”
齊消的話,除了講清了刑柏倫的受傷過程,還透露了一條信息。
那就是,刑柏倫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們這幾個人,在一起玩耍了這麼多年,都公認刑柏倫是大哥。
一來,是因爲刑柏倫的年紀在五人當中確實最大。
二來,也是因爲刑柏倫遇事冷靜沉穩,很少會意氣用事。
賽馬時因爭勝負而急躁到惹怒馬匹的事,齊消他們幾個都試過,唯獨刑柏倫,從來沒試過。
至少,在竹淺影認識他這麼多年裡,從沒見過他爲了一場比賽的輸贏而亂了陣腳。
在竹淺影的印象裡,他從來都是極有計劃規劃的人,包括在比賽場上,他也會嚴格按着自己制定的比賽策略去執行,即使落後,也不急不躁,往往,這樣的他,都能拿下最後的勝利。
至於他今天心情爲什麼不好,竹淺影已經不需要問。
就算刑柏倫不曾親眼看見她和炎少拍照的畫面,單是聽到消息,相信,打擊已經夠大了。
“大齊,我大概半小時後到,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帶過去的?或者,亞倫有什麼需要嗎?”
“我們不需要什麼,你過來就好。”齊消頓了一下,又說,“你一會,最好別在他面前提你和炎少的事。”
竹淺影心一沉,“嗯,我知道。大齊,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炎少跟他說了什麼?”
“炎少沒說什麼,只是,你們在湖邊拍婚紗照的時候,我們正好坐在山坡上休息……”
齊消雖然沒說明白,但意思,卻十分明顯了。
“大齊,那你覺得,我現在過去看他,合適嗎?”
竹淺影很擔心刑柏倫,但她也怕,自己的出現,會在刑柏倫還淌着血的傷口上撒上一把鹽。
齊消那邊立即迴應,“來吧,他剛纔清醒過一陣,還找你來着。”
竹淺影嗯了一聲,那邊的齊消又說,“影子,這事,我們都明白,不能怪你。只怪亞倫自己有太多身不由己的苦衷。有句話我得說說,作爲你們共同的朋友,我希望,你們以後,還是朋友,你可千萬別把他打進冷宮,不然,我怕他真受不了!”
竹淺影默默嘆了一口氣,原來,許多事情,別人總是比當事者的她看得清楚。
如果,她一早知道刑柏倫對自己懷了其他的心思……那她……
那她,又能怎麼樣?
似乎,什麼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