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一聲沙啞的毒罵,秦光緒雙眼爆閃兇光,緊盯地上捂着側臉咬牙切齒的秦遠離,道:“好了傷疤忘了疼!老朽用心良苦培養你這麼多年,你還和你父親一個慫包樣!難道你已經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慘死在朋友之手的麼??” 秦遠離的帽子被抽飛了,此刻長髮遮着雙眼,遮掩下的那雙眸子幾多戾氣爆閃而過。 “哼!”冷哼一聲,老頭直接將半個雞崽子吞下肚子,骨頭都沒吐出一根,就冷臉從椅子上跳落在地,對秦遠離眼中的厲色似已司空見慣,又好象不屑一顧,緩緩走出門外,駐足一會,道。 “此子倒有幾番本事,但來路不明,留不得!免得壞我大事~哼~交給你了,最遲在我繼位當日斬殺,沒出息的東西!哼~” 接連幾聲冷哼,老禿頭拂袖而去。 包廂內此刻靜悄悄,就剩下秦遠離一人,他冰冷着雙眸緩緩站起,將帽子撿到手中重新帶好,坐回椅子後,雙手顫抖着把住飯碗,狠狠扒了幾口飯,直接一聲獸吼將整個席桌掀翻。 “父親是怎麼死的?”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秦光緒沉聲自言自語,與此同時腦海中閃起一幕小時侯的畫面——那是秦光緒在黑暗中吩咐得力手下,也是父親摯友的殺手,埋伏在某秘寶藏身處靜等偷盜之人的畫面,當時秦光緒的命令是…斬盡殺絕! 而殺手走後呢?呵呵,爺爺將父親找來,讓他去偷東西,偷什麼,不言而喻… 若是那時,自己從椅子底下爬出來,會不會被關在小木盒子裡再也長不大呢,呵呵,沒人能說準。 只知道父親自那天后,就再也不見了… 那位殺手叔叔也再也沒有回來過,是同歸於盡,還是他發現冰涼屍體的真正面目時黯然離去,誰也說不準,但,秦遠離只確定一點,那就是在爺爺秦光緒眼裡,除了自己,和幫助自己達成目標的棋子外,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哼哼~哼哼哼哼~~爺爺啊…爺爺!隱忍這麼多年,昧着我的滾滾熱血放棄我的所有時間,全心全意輔佐你幫助你學習你,你知道是爲什麼麼?呵呵呵呵,因爲爸爸他,想你了啊…” “咔吧~” 小木碗被捏的粉碎,狹小的包廂內,一抹若有似無的涼風,兮兮吹過~而與此同時,李冬青卻已經被“黑超”哥引到一座商場的地下賭場裡面,來來往往的人都叫他“王老闆”,感情這大塊頭還是個黑老闆,沒想到形單影隻的秦光緒,勢力已經發展到讓黑老闆當小馬仔的程度,要知道他充其量就是個被秦家驅逐而出的喪家犬,也不知道他一個獨臂醫生是怎麼做到現在這種勢力的,總之十分犀利。 “請進。” 黑超哥十分沉默寡言,將李冬青引入賭場內一處僻靜的角落隔間內後,就悄然走開了。 李冬青在這五十方的小房子裡渡步
良久,心口比起剛下飛機那會平靜多了,也不知幾分鐘後,秦光緒冷麪走進,而秦遠離則晚了一分多鐘,他的左臉紫紅紫紅的,像是被人揍了一般。 李冬青不免十分疑惑,但看他臉色涼涼的,也不好詢問,只是在秦光緒眼神示意下,坐了下來。 “啪~”秦遠離此刻走上前,往牆壁的開關一摁,半面黑色牆壁緩緩移開,露出裡面的顯示器與老式錄影機。 秦遠離看着李冬青招了招手,李冬青會意,將牛皮紙包交出,而秦遠離拆開紙包看了裡面的錄像帶幾眼後,放進錄影機內。 “光~” 短暫雪花屏後,灰綠色的畫面自顯示器播放而出,畫面中,是一個十分富有中國味道的大牀,一個長髮白頭,面容剛毅卻不掩蒼老的老人仰躺其上,口鼻插着氧氣管,仰臉靜靜看着天花板。 秦光緒看到這幅畫面,臉上的神色不免猙獰幾分,拳頭也攥的發紫,三角眼內泛着仇恨之光。 李冬青看在眼中,卻沒敢言語,靜靜看着,這錄像他也是第一次看,他也很想知道,秦堅,是符合殺害自己親生父親的。 “快進一下~”秦光緒冷哼一聲後,秦遠離停頓了幾秒鐘,才摁向那快進鍵。 畫面飛速轉動,最終在一個長得和牀上老漢特別相像的中年男子走近後停歇,隱約可以從他臉上捕捉到秦堅現在的幾分模樣,但,那時的他,沒有白髮;那時的他,擁有雙黑漆漆的雙眸。 緊張的時候到了,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起來,秦光緒也不例外,只見牆壁上的顯示器中,秦堅注視自己的父親好久好久之後,悄然抹了把眼角之處,而就在這個抹眼角的過程中,秦霸的腦袋突然很大角度的旋轉一下,嚇李冬青一跳。 這麼大的角度,縱然是身體健朗的人怕也被扭斷了頸椎,更何況秦毅口中已經大限將至的秦霸呢?畫面中他的雙眸再也沒有閉合,而秦堅黯然的幫父親合上雙眼之後,神情落寞的,走出畫面之中… “撒啦啦~”畫面跳轉,回到雪花屏幕,整個錄像,算上快進掉的那些,整整十分鐘,但真正有用的,其實就只有結尾幾秒的片段罷了,但凡是內修武人,都知道那詭異的一扭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份證據放到長老會,已經足以直接處死“大逆不道”的現族長秦堅了。 “哼哼~哼哼哼哼~~“秦光緒笑了,依舊是那個姿勢坐在椅子上面,但臉上的皺紋卻全因爲笑容而皺成幾大團,就好像人臉上長了蜂窩一樣,特別恐怖。 “秦霸,秦霸!!哈哈哈,你會想到,有朝一日,你的死相會和父親一模一樣麼?哈哈哈哈~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一通狂笑,秦光緒佝僂的背都有幾分舒展之勢,而且因爲他聲音十分沙啞,因此這笑聲更像是一種莫名的怪物嚎叫,幾聲後李冬青雞皮疙瘩都掉一地。 “哼哼~很好,你
做的不錯。”秦光緒冷言幾句後,自顧自跳下板凳,佝僂着腰走到錄影機旁,拿出帶子後就要出門而去。 李冬青頓時急了,要他這一走了之,自己忙活這麼半天不白忙活了麼?雅琪咋辦吶? 伸手欲攔,秦遠離卻側身一移將他擋下,不待他開口就自己出聲道:“爺爺,那個女孩子你不打算救了麼?” 李冬青有些詫異,因爲很顯然這秦遠離是在保護自己,因爲以秦光緒的態度,李冬青可說不準自己再和他犟幾句後,會不會被他直接轟殺掉。 秦光緒壓根裝作沒聽見,門都打開了。 “爺爺,她是先天性心臟病,引發胸腔脹氣,供血血管也有血小板流速減緩的現象,我是否該用銀針刺穴的方式卸掉毒氣,再採用藥物進行治療?” 一通詢問下,李冬青對秦遠離不免有些刮目相看,原來他並不是完全不會醫,只是不確定該怎麼醫! 秦光緒一生鑽研醫道,是個怪醫,說白點就是個野望很大喪失人性的醫癡!被問及醫學自然而然就停頓下來,臉上先是一笑,旋即慢慢僵硬下來,喃喃道:“銀針刺穴前先灸下曲池和會陰疏散陰氣,心血直通天靈,所以藥醫前先剔除毛髮用酸杏仁核磨成粉做成膏藥貼好,防止給腦子留下後遺症,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 “酸杏仁粉~”秦遠離小聲嘀咕幾句,默默將這些牢記心間。 “阿離。”打開門,秦光緒半隻腳踏出卻又停下來,喃喃道:“也許當個閒雲野鶴,卻遊弋四野浪蕩自由的濟世野醫,並不比身掌大權的皇帝差點什麼,你說呢?” 話說完,他拂袖而去。只留下秦遠離雙目中幾多遲疑,他遲疑,秦光緒這一番話,到底是出於爺爺對孫子的循循善導,還是出於野望者對能在日後威脅到自己權利之人的威脅? “你…”李冬青輕聲而出,他現在很焦急,急雅琪到底能不能被治好? 秦遠離被這一聲喚回聲來,他緩了緩,道:“走吧,我們現在去給雅琪看病,如果進展順利,晚九點應該能完。” “咕嘟~”對於李冬青來說這是極爲重大的事件,他不由自主吞口口水,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秦遠離打這次見到李冬青以來第一次笑了,淡淡的笑容十分溫和,道:“有他的指導…應該不下九成吧,呵呵,放心,好歹我前半生全奉獻給了醫學知識,手底下救得命絕對比你從小到大打傷的要多的多。” 聞聽此言,李冬青臉色是半喜半怒,因爲這小子後半句話分明是在諷刺自己與他相比不學無術。而偏偏自個現在又不能像倆人剛遇到時一樣大打一架出出氣,只能悶聲閉眼出長氣。 秦遠離見狀呵呵一笑,心中的陰霾也散去不少,正色道:“好了,走吧,今日我幫你處理好雅琪的事情,明日我們就動身,血染秦府,幫爺爺奪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