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 趙冬寒正這樣想着,突然聽到沈山大聲說道:
“阿臣,你也送嫂子一首歌吧!”
趙冬寒轉回頭,將視線落在她家金主的臉上。正巧男人此刻也擡眸看向了她,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碰在了一起。
沐易臣緩慢地舒展雙肩,挺直了堅實而有力的腰身。一對深不可測的俊目之中,閃爍着點點嘲諷。他慵懶地勾起涼薄的脣,嘴角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戲謔。
他露出這個不屑的表情,立刻令趙冬寒回憶起,方纔他狠辣而無情的言辭。
他說,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配聽他唱歌。只有他的正牌女友,或者未來的沐太太,纔有資格向他提出類似的要求;他還說,若想聽他唱歌,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她必須要等下輩子,投胎做了陪嫁丫頭,跟着主子一起去了他家,纔有可能實現。
他的想法,都已然表達得這麼明確了。她自認爲,基本上她還算是個要臉的人。就算再怎麼想聽,她也不可能再去向沐易臣要求這個了。
此刻,這件事被沈山提起來了。趙冬寒一看到沐易臣的表情,就馬上預料到,接下來他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估計不是打擊她,就是諷刺她。
既然得不到,還不如主動說不想要,面子上來得更好看一些。
於是,不等他出言拒絕,她便知趣地先開了口:
“不用了,我……”
“哦?”沐易臣薄脣一動,冷冷地打斷了她,“你剛剛不是說,很想聽我唱歌嗎?”
趙冬寒動作一滯,不由得怔了怔。
他這話,倒也不算冤枉她。儘管原話不是這麼說的,但她確實表達過,想聽他唱歌的意願。而且,他當時也冷淡地嚴詞拒絕了。現在又當衆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爲了等她承認之後,他再狠狠地拒絕一次,以便當衆給她一個更深刻的打擊嗎?
好吧,既然他想這樣,那她便成全了他。
她半垂下眼睫,自嘲地笑了笑,隨即艱澀地說:
“對,我是說過。”
他兩手交叉,將十根修長的手指,隨意地合握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那怎麼這會兒又說不用了呢?難道你希望,我只唱給你一個人聽就好?還是覺得,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沒資格聽,應該回避一下?”
不等趙冬寒回答,沈山輕笑了一聲,故意用哀怨地說道:
“嫂子,你是不知道啊!阿臣這個人,是我們之中唱功最好的。只可惜,他平常很少拿麥克。我們怎麼起鬨,他也不肯輕易開口。這一次,託嫂子的福,難得他願意唱,我們也想借你的光飽飽耳福。你就別趕我們走了,好不好?”
說罷,沈山給趙冬寒倒了杯可樂,以示討好。
“是啊!沐少看起來這麼酷,唱歌也一定很好聽,你就讓我們留下吧!”
玲玲擡眸望着趙冬寒,也跟着隨聲附和。
“沒錯!嫂子,你別那麼小氣嘛!連阿臣這個人都是你的,我們只是聽聽他的歌而已,你是不會吃什麼虧的。”
上官宇撓撓頭,也跟着湊熱鬧,出言調侃道。
“你們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冬寒揉了揉鼻子,感到哭笑不得。雖然知道他們在開玩笑,但仍然馬上否認了那個說法。
沐易臣這傢伙,太會給人挖坑了,她可從沒這樣想過。經過他這麼一解釋,她豈不是要得罪一大片人?
想到這裡,她憤憤不平地瞪了沐易臣一眼。
沐少爺用一句話,成功地挑完事兒之後,便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靜靜地瞅着她被衆人圍攻,連一點兒愧疚之心都沒有。
發覺她在瞪她,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完全沒有掩飾眸中的囂張之意。
她暗暗咬牙,不停地在心中腹誹:
這個既腹黑又狡猾的可惡男人,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唱,卻偏偏要將鍋甩給她。肆無忌憚地黑完她之後,居然還敢毫不慚愧地甩給她如此不可一世的挑釁目光!簡直豈有此理!
趙冬寒毫不服輸地揚起下巴,準備開口懟他:
“沐易臣,你……”
男人聞言,雙眸微微眯起。一記眼刀,冷森森地向她射了過來。
趙冬寒咬緊脣瓣,心中後悔不跌,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尖。跟他講話,簡直處處是陷阱。一時不慎,就容易掉進坑裡。當然,這件事也是怨她不夠小心。
天啊,她這一生氣就喊人名字的壞習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她都暗暗提醒過自己無數次了,怎麼還是如此不長記性呢?
她暗中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氣。反正剛纔在沐易臣的朋友面前,已經那樣叫過他一回了。就算再多叫一次,也沒什麼區別。這樣想着,她垂下眼皮。由於即將喊出的稱呼,而羞怯地不敢再看他。她再次吸了口氣,破罐子破摔地改口道:
“老公,你別冤枉人好嗎?我怎麼會那麼想!我只是覺得,既然你平時沒有唱歌的愛好與習慣,就不必因爲我而破例了,僅此而已。”
再一次使用了這個稱呼之後,趙冬寒的心頭浮起幾分委屈。
她並不是他的誰,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聲接一聲地這樣親暱地喊他。反觀他的迴應呢?每次都是表情淡淡的,對她愛理不理。
再看今天其他男人來的女孩兒,雖然每一對之間都稱呼得很親暱,不過沒有一個叫自己男人爲“老公”的。這樣一來,便映襯得她格外的自不量力與自作多情。
趙冬寒發現,自從她喜歡上沐易臣之後,情緒上的變化明顯多了,也變得更敏感了幾分。他每次對她笑,她都覺得樹上的花都開了;而只要他對她微微一皺眉,她就會考慮很多,心中亂七八糟的。
單戀真是一件很苦澀多於快樂的事,完全不像談戀愛那麼輕鬆自在。她會掉進這個感情漩渦裡,簡直是在自找麻煩。
前面的稱呼改變之後,她的話在氣勢上,就明顯減弱了幾分。本是略帶責備的語氣,聽在沐易臣耳中,憑空多出了幾分嬌嗔的味道。
他眼中含笑,脣角上的弧度加深了。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從兩脣之間緩緩地吐出了幾個字:
“沒關係。今天,我可以破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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