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大妖怪與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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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和菜菜都喜歡坐副駕駛座,因爲可以坐在秦路明旁邊,一般來說是誰先跑到副駕駛座上坐下,另外一個人就只好坐到後排去了,但是自從有一天兩個小女孩在自媒體上看到關於副駕駛座是“老婆”的座位以後,對於副駕駛座的爭奪就完全沒有妥協的餘地了。

最終的解決辦法就是,兩個人都坐到後排去了。

今天兩個人還是習慣性地在後面排排坐,緊靠着後背椅,繫好安全帶,小腿搖搖晃晃地調整好坐姿,正準備露出乖巧可愛的神態和秦路明說話,卻發現姜仙子自然而然地拉開了前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左左和菜菜對望了一眼,頓時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後悔不已的挫敗,一點都不機智了,怎麼就完全沒有留意姜仙子這個女人呢?

“陰險。”

“狡詐。”

“無恥。”

“無惡不作。”

“鳩佔鵲巢……你的無惡不作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上過學,隨便用成語也很正常啊。”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秦路明回頭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小女孩,知道她們對姜仙子坐了副駕駛座不滿,但是她們又不敢直接針對姜仙子,兩個小腦袋便湊在一起講小話。

姜仙子回頭看了一眼左左和菜菜,然後扯了扯安全帶,自己繫上了,雙腿併攏在一起,理了理裙襬,目視前方,依然是端端正正的樣子,並不打算理會背後嘀嘀咕咕的兩個小女孩。

秦路明暗暗比較了一下,神王畢竟是神王,即便只有十五……哦,不對,五千零十五歲,在絕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十分沉穩而端正的姿態,散發着高貴優雅的氣勢。

左左和菜菜就完全不一樣了,就像兩隻只有在睡覺時才安份的小奶喵,其他時候要麼在搖頭晃腦,要麼就在互相撓對方,小動作沒完沒了。

窗外黯淡的天光讓姜仙子的一半臉蛋沉浸在陰影中,精緻的輪廓剪影讓秦路明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只是發現她嘴脣微張,秦路明生怕她開始背誦小說段落,連忙啓動了車子。

“姜仙子,在我們這個地方,最尊貴的人都是坐在後排我這個位置的,你要不要和我換位置啊?”忍耐了一會兒,感覺渾身不自在,坐立不安的菜菜還是找上了姜仙子。

“我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尊貴的,不以任何環境,意志和風俗習慣爲轉移。”姜仙子不以爲然地說道,“車頂也好,車裡也好,車底也好,都一樣。”

“那你和我們換個位置也沒有關係啊,我把我的機器人戰車給你玩。”左左馬上說道。

“你的機器人戰車本來就應該給我玩,一個籌碼不能使用兩次。”姜仙子點了點頭,“那我和你們誰換呢?我可以和其中一個人換。”

“我!”

“我我我!”

“我先說的!”

“又不是比誰先說!”

“你又和我搶!”

“又不是你的,怎麼算搶!”

秦路明看到她們兩個又在後面爭吵打架了,不由得輕輕搖頭,扭頭看了一眼,發現了姜仙子嘴角的笑意,顯然她已經知道怎麼對付左左和菜菜了,只是那輕微的嘴角幅度,一瞬間就讓她的安靜氣質多了份柔美,嬌俏的少女正如秦路明所描寫的那樣,在很多時候都會散發着讓人目不轉睛的美麗。

“看車。”姜仙子突然說道。

秦路明尷尬不已,連忙轉過頭去認真開車,緊張了一瞬間以後,發現她居然沒有開始背誦小說段落,又鬆了一口氣。

車子開到秦路明預定的餐廳,左左和菜菜還沒有統一意見誰去和姜仙子換座位,等秦路明和姜仙子下車以後,左左連忙跑到副駕駛座上坐下。

“你真是無可救藥的一隻豬蹄。你最近發育的時候營養都不往腦子裡去了,光在毫無意義的位置長肉有什麼用?”菜菜白了左左一眼,然後蹦蹦跳跳地跑過去牽住了秦路明的手。

左左趕緊跟上了,顧不得和菜菜鬥嘴,先牽住秦路明的另外一隻手再說,要是被姜仙子牽住了,那一定是左左手生的黑暗時刻。

姜仙子當然不可能和秦路明牽手,即便神使有資格觸碰神王的手指,那也僅限於很多儀式和典禮等特殊時刻……姜仙子看了一眼左左和菜菜握着秦路明的手,她們就好像開心得不得了的幸福模樣,不禁有些疑惑,平常牽着手,有什麼意義?

秦路明帶着三個美麗的女孩子,頗有些光彩奪目的耀眼,他早已經習慣了,倒是餐廳附近有一輛墨綠色的法拉利吸引了他的目光,這個配色十分少見,想想自己頭頂隱藏的綠帽子,感覺和這輛車很搭。

這家餐廳在菜式上的創新設計花了最多的心思,這也是秦路明願意來的原因之一,菜單更新快,每次來都不知道有什麼新菜品讓人期待,大多數情況下食材的搭配都可圈可點……今天秦路明預定到了限量提供的整隻烤羊羔,廚師還興致高昂地表演了一番刀功。

吃完晚餐,左左把整條羊脊骨打包了,因爲回去以後可以一邊看電視,一邊用小刀子慢慢剔骨頭上的肉吃。

走出餐廳,秦路明看到迎面走來一個女人,她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似乎每走一步都被後腰或者什麼位置拉扯的疼痛一樣,只是在她看到秦路明的一瞬間,卻驚叫一聲“別打我了!”,然後轉身就跑了。

“神經病啊!”秦路明感覺莫名其妙,卻也不以爲意,開車前往電影院。

左左和菜菜看電影喜歡爭論,她們不怎麼關心劇情走向和故事內涵之類的東西,只對各個角色誰比較厲害特別重視,爲了不讓她們的爭吵打擾到其他觀衆,秦路明預定了一個放映廳包場。

姜仙子看了一眼左左和菜菜坐在秦路明的兩旁,在與他們間隔兩個椅子的位置坐下。

電影的名字叫《西遊之兩開花》,自然和開花有關係,講的是很久很以前,佛祖的五指山,壓住了開天闢地的第一個大妖怪。

大妖怪在五指山下經歷了所有天罰,但是依然不死不滅,卻也逃脫不了,他每天都在沉默地面對着孤獨和寂寞,彷彿會永恆地見證着時間的流逝。

五指山壓得住這樣的大妖怪,卻壓不住悄然萌發的生命。

一顆種子也同樣被壓迫在山底下,它呼吸着大妖怪的水汽,滋潤着它的生長。

有一天大妖怪發現這顆種子,也許是孤獨,也許是驚喜地發現自己還有個同伴,大妖怪用自己的口水爲它當養料。 шшш ⊕ttκǎ n ⊕co

慢慢地,種子萌芽了。

大妖怪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口水供養着它。

嫩芽很脆弱,五指山又有佛祖的罡風懲罰着大妖怪,大妖怪堅強地忍受着罡風的折磨,他早已經麻木,只是現在他卻不能再讓罡風肆掠,因爲他有自己要保護的東西。

於是每一次罡風起,他就張大着嘴,將嫩芽含在嘴裡保護着它。

他可以忍受佛祖五指山的鎮壓,可以忍受罡風的折磨,可是他決不能再讓自己保護的嫩芽受到摧殘。

一年年過去了,嫩芽漸漸成長起來,在光禿禿的五指山,它是唯一美麗的生命。

大妖怪也不再孤單,他數着它每天新增的葉子,丈量着它的高度,看着它健康地生長,一天比一天開心。

它是他唯一的期待和希望。

彷彿是爲了回報他,嫩芽終於成長起來,有一天讓大妖怪驚喜交加的是,他發現嫩芽上長出了一個花骨朵。

它要開花了,一定是極美的。

大妖怪更加細心地呵護着它,他一定要看到它綻放出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

只是有一天,廣闊的天空上浮現出佛祖的臉,他告訴大妖怪,大妖怪可以離開了,會有取經人來救他。

大妖怪漫不經心,完全不期待所謂來救他的人,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安靜地守護着自己的小花。

又一天,山崩地裂,風起雲涌,五指山飛上了天空,大妖怪自由了。

“我奉命來救你,你要跟我走。”

大妖怪沉默着,冷冷地打量着前來救自己的取經人,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小花,卻是一臉溫柔。

他守護她五百年,只爲看她綻放時那一瞬間的美麗。

可是她還是沒有在這時候開花。

“如果你不走,我就折了這花。”

取經人說道,大妖怪緊握着手裡的棍子,眼裡燃燒着火焰。

“等我!”

大妖怪狂吼一聲,手中的棍子直插雲霄。

許許多多年過去了,大妖怪再也沒有回來,小花也沒有綻放,她在等他,她的美,只爲他綻放。

……

……

《西遊之兩開花》,爲什麼叫兩開花?看到這裡,秦路明有點難以理解,難道就是一種花開與不開的禪意?

就在這時候,秦路明聽着左左和菜菜爭論大妖怪和取經人誰更厲害,原本略帶水墨風格的電影畫面,卻突然變成了3D效果,大妖怪那根能夠支撐天地,也能夠橫掃世間一切神魔的棍子,從畫面中伸展出來。

秦路明可以看到棍子底部,那歷盡戰鬥留下的痕跡,斑駁而滄桑,隱約可以聽聞被它滅殺的神魔留下的怨靈在吶喊。

那彷彿從地底鑽出來的怨靈,帶着陰沉沉的寒氣,讓秦路明都覺得寒冷刺骨,臉上的肌膚彷彿被冬天的冷風浸染。

怎麼回事?這也太逼真了吧,秦路明不由得東張西望起來,卻發現身旁的姜仙子忽然全身光芒大盛,散發着秦路明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種威壓,擡手一掌就朝着大妖怪那從電影畫面裡伸出來的棍子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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