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遠愛不及近情

妤菲有個男朋友,他倆認識三四年了,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在妤菲剛入大學的時候才確立的關係,只是兩人不在一個城市,妤菲在成都,而楊寧在新疆,見面的時間很少。妤菲的男朋友叫楊寧,楊寧本來是妤菲的發小培英的朋友,後來培英把楊寧介紹給了妤菲認識。楊寧在妤菲的眼裡是個很值得託付一生的人,楊寧穩重,能給人安全感,對妤菲很專一,在他倆確立男女關係前妤菲就知道楊寧對她的心,只是妤菲認爲大家都還小,應該以學習爲重,於是那層紙一直沒有捅破,直到上了大學,但是兩人相隔異地。在妤菲的眼裡,楊寧長的不帥,外表夠不上妤菲對男朋友的要求,可是楊寧的一片真心讓妤菲難以拒絕,從大一到大三,很少在一起,可是楊寧對妤菲的心卻始終沒有改變過,每天早晨楊寧都會發短信給妤菲“我愛你!”,三年來沒有一天間斷過,一樣的字,一樣的標點。三年來妤菲已經習慣了每天清晨收到楊寧發來的短信,室友們爲此一致認爲楊寧是世間難找的好男人。可是很多時候妤菲怎麼也感覺不到男朋友的存在,需要他的溫暖,他不在,需要他的陪伴,他不在,即使放假也很少在一起,兩家離的很遠,所以在那三年裡很多人以爲妤菲是沒有男朋友的。在培英心裡總認爲妤菲和楊寧走不到一起,具體爲什麼,培英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一種感覺,培英把這種想法告訴過妤菲一次,自後再也沒向妤菲說過,培英從心裡還是希望他倆好好的,而那種想法也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妤菲知道,她自己是個凡人,也是個很現實的人,要讓她“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做不到。可是三年來,對楊寧她真的動了真情,每愈放下,可又不忍。三年來,妤菲認爲她沒有真正的享受到愛情帶來的甜蜜,而只是一種習慣,她已經習慣有了楊寧。妤菲總是在電話裡無端的和楊寧吵架,妤菲自己也知道,楊寧很痛苦,可是距離,兩人都無可奈何。

一段時間後,妤菲突然意識到自己冷落了楊寧,早晨的短信妤菲也只是瞟一眼,匆匆的趕到藍緒的單位上。也很少給楊寧打電話,當楊寧打來電話時總說很忙,稍後回給你,可是稍後也忘了回。妤菲看到楊寧空間裡心情更新很頻繁,而且都很悲傷和疑惑。想打個電話安慰下楊寧可不知道該怎麼說,最終只是發了條短信說“最近我很忙,快大四了,大四就得去實習了,我想多學點。我需要你的理解,我們都好好努力,加油。”楊寧只回了一個字“好”連一個標點都沒有。妤菲知道楊寧很無奈。

從那以後妤菲和藍緒聯繫得很頻繁。大四了,妤菲和班上所有的同學都離校開始正式到工作單位上實習了,妤菲在晚報實習,偶爾會碰到藍緒。妤菲自己租了一間屋子,妤菲告訴楊寧自己開始過漂泊的生活了。同時楊寧也在另一個城市找到了一家實習單位,準備好好奮鬥將來留在單位上。工作了,兩人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而每天一條不變的短信還是沒有間斷過的。

有天藍緒打電話給妤菲問她當天有沒有采訪活動,剛好妤菲那天很閒,藍緒說“你幫我跑個新聞吧,我忙不過來,單位上有些同事到外地學習去了。”妤菲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在妤菲還沒采訪結束的時候,藍緒就趕了過來說他那邊已經結束了。爲了表示感謝,藍緒決定晚上請妤菲吃飯。妤菲說“不用了,表示感謝的應該是我啊,你是我老師,怎麼能讓你對我感謝呢。我還得早點回去,要不然坐不上公交了。”藍緒堅決的說“不行,你就去吧。吃完飯後我送你回去。”難以拒絕,於是妤菲跟着藍緒來到一家餐廳。

點菜的時候藍緒總是問妤菲喜歡吃什麼,妤菲被問的不好意思了,就點了自己喜歡的糖醋排骨。藍緒還點了些酒。吃着吃着兩人聊的很開心,妤菲告訴藍緒說“其實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偶像,將來也要成爲一名出色的記者,做個有思想,有深度的人。”藍緒說“我剛從學校畢業來到現在這個單位其實吃了很多的苦,說實話現在關係很重要,我從農村來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剛來的時候,沒有基本工資,只有稿費,一個月下來就只能拿到三四百塊錢,說實話那點錢根本就養不活自己,但好的是我在學校成績好,表現突出,拿到國家獎學金8000,所以當時就用這些錢租房子,和維持生活。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快一年我轉正了,成了正式員工後就好多了。”妤菲被籃緒的話吸引了,完全能體會到藍緒當時的難處,想想自己現在很像當初的藍緒,什麼都沒有,可是妤菲沒能拿到那麼多獎學金,所以到現在還得用父母的錢,這讓妤菲心裡很不是滋味。妤菲一直是個很要強的人,希望自己能有出息,讓父母爲自己驕傲,能讓父母過上好的生活。藍緒在妤菲面前晃了晃手說“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妤菲晃過神說“哦,沒什麼,你挺了不起的。”

妤菲突然說到“對了,你有女朋友嗎?怎麼沒見過你和她在一起啊?”藍緒緩緩的答到“有,大家都有事忙,所以在一起的時候少。”妤菲注意到藍緒臉上並沒有甜蜜的樣子,提到他女友只是很淡淡的說了說情況。妤菲又說“她沒有在這裡嗎?”藍緒說“在啊,我兩住在一起的。”妤菲很驚訝,結巴的說到“你們,你們,同居了?”妤菲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補充到“什麼時候結婚啊?結婚了要告訴我哦,我也來粘粘喜氣。”藍緒看着妤菲笑笑說“還早呢。好了,不說了這些了。你要好好工作,爲了你自己的理想要好好奮鬥,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妤菲說到“我知道,謝謝你的鼓勵。”

吃完飯後,藍緒說要送妤菲,妤菲說“不用了,現在到我住的那邊已經沒有公交車了,我打的就好了。”藍緒說“沒事,我現在回去也還早,回去了也沒什麼事幹,送送你吧。”妤菲說“回去陪你女友啊,怎麼沒有事啊。”藍緒給妤菲攔了一輛出租車,並把錢先給了。妤菲覺得真的很不好意思,可是又推脫不掉。

剛剛回到住處妤菲就收到藍緒發來的短信問到了沒有,妤菲回到“剛剛到,今天謝謝你了。”藍緒回到“到了我就放心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妤菲覺得,藍緒是個很體貼男人,做他的女友應該很幸福,可是爲什麼當提到他女友的時候他並不高興呢,而且兩人已經同居了。妤菲自言自語到“又不關我的事,我幹嘛想知道的那麼清楚啊。洗洗睡吧。”妤菲剛剛躺下時楊寧打來電話,“親愛的,今天累不累啊?”妤菲說“還好了,今天不是很累。”楊寧關切的說“注意身體哦,最近氣溫低,別感冒了,好好照顧自己。”妤菲說“知道了,你也是,好了,睡覺吧,拜拜。”

第二天妤菲剛起牀就收到楊寧發來的亙古不變的短信,看完短信剛放下電話,短信又想起了,妤菲想着難道是楊寧又發短信來了,看時才發現是藍緒發來的說“昨晚睡的好嗎?今天有點冷,多穿點哦。”妤菲弄不明白藍緒爲什麼對自己這麼體貼,不過妤菲馬上想到“老師對學生,是應該多點關心啊。”這樣想想妤菲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了。

可是慢慢的藍緒對妤菲越來越關心,越來越體貼,每天基本上都有一條關切的短信,或是更,“什麼天冷了,多穿點。”“吃飯沒?”“在幹什麼?”“要記得吃早飯哦。”“不要太累了。”••••••這讓妤菲有了些異樣的感覺,而對此妤菲不知道該怎麼做,於是每次收到這樣的短信時妤菲只能很客觀的回答,並在末尾加上一句“謝謝”。

有次週末,妤菲還在睡懶覺時藍緒就打來電話說“今天有什麼安排沒有?”妤菲說“睡懶覺。”藍緒說“別睡懶覺,我們到外面去玩兒。”妤菲說到“我們?哦,還有誰啊?”妤菲這樣說是因爲她決定如果只有他們兩人就不去,如果還有別人才去。藍緒說“就我們兩個啊,我們去島上玩兒,聽說那裡現在建了個公園,很好玩兒的。”妤菲說到“把你女友也帶上吧,就我們兩個你不怕你女友誤會吃醋啊?呵呵。”藍緒說“她回家了。”妤菲怕有誤會,必須得推掉說到“等一下,有個朋友打電話來了,說着妤菲掛了藍緒的電話。過了一會兒妤菲給藍緒回過去說“對不起啊,剛剛我的一個朋友說她生病了,想讓我陪她去醫院。所以今天我不能和你出去玩兒了。”藍緒無可奈何得說到“那好吧,就改天吧。”聽的出來藍緒很失望。可是妤菲明白自己必須拒絕,所以才撒了個這麼嚴重的謊。

妤菲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成績得到了上級的肯定,說等到妤菲拿到畢業證後就可以轉正了。妤菲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楊寧和藍緒,楊寧接到電話時說“那恭喜你。菲兒,你知道不知道,你很久都沒有主動給我打過電話和發短信了,當我給你聯繫的時候你總說你很忙,於是我就等到晚上給你聯繫,可是到了晚上你總說你很累,想休息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該什麼時候給你聯繫。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妤菲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冷落楊寧很長時間了,而且想他的時候也沒有以前那麼多了。妤菲聽了楊寧的話後很久才說了一句“對不起,是我冷落了你。可能是因爲距離吧。”“什麼距離,難道你不知道兩個真心相愛的人是不怕時間和空間距離的嗎?”楊寧在電話那頭吼了起來。“就這樣吧,讓我們都好好想想,該怎樣來維持這遠距離的愛,好嗎?”妤菲雖然很平靜的說到,但是內心是很亂的。掛了電話後,妤菲開始對她和楊寧的感情進行了仔細的思考,這是從未有過的。妤菲不知道自己對楊寧到底是愛還是習慣,說是愛,也沒感覺到愛情的甜蜜,每天早上收到的短信似乎只是公式,並不能傳達些什麼。說是習慣,但還是會時常對楊寧牽掛和想念。她想這是不是他們的愛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她仔細想了想和楊寧以男女朋友的關係相處已經快四年了,但是對楊寧她真的瞭解嗎?楊寧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吃什麼、喜歡聽什麼樣的歌?現在妤菲才發現這些她都不知道。而楊寧對自己的這些也不知道。想到這裡妤菲心裡痛了一陣,“難道我們的感情真的輸給了時間、空間距離嗎?”

藍緒接到妤菲的電話時很高興說“太好了,今晚我們該慶祝一下。晚上出來吧。”妤菲想了想說“好啊。”妤菲爲和楊寧的事在煩心呢,晚上和藍緒說說話也許可以放鬆下心情,於是她答應了藍緒晚上出去玩兒。

妤菲見到藍緒時說“你女友還沒有回來嗎?”藍緒說“是啊。她要在家裡待一段時間。”那晚他們吃了飯後就到KTV唱歌去了。這是妤菲第一次聽到藍緒唱歌,藍緒歌唱的很好很好,可以說妤菲被藍緒的歌聲征服了,或是被藍緒的歌聲打動了。再想想楊寧,楊寧總是很羞澀自己的聲音,妤菲從來沒有聽到過楊寧的歌聲,這對妤菲來說是一種遺憾。那晚妤菲也唱了很多首歌,藍緒對妤菲的聲音給了很高的評價。當妤菲唱到劉若英的《我們沒有在一起》時,突然哭了出來。四年了,戀愛着,可是一直沒有在一起過,沒能真正體會到日常的噓寒問暖,沒感覺到親吻的溫柔,牽手的溫暖,擁抱的安穩。藍緒看到此情此景後,把妤菲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說“今天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有心事,有什麼痛苦就哭出來吧。”妤菲放聲哭了好久,藍緒就這樣靜靜地讓妤菲靠着。妤菲平靜後對藍緒說“對不起啊,我想的太多了,失態了。”妤菲接着又唱了好幾首歌。

從KTV出來後已經午夜了,妤菲對對藍緒說“好久都沒有哭過了,哭過後感覺還不錯,很輕鬆的。”藍緒看着妤菲覺得妤菲應該是一隻快樂的小鳥,雖然平時看上去很樂觀,可是心裡隱藏了很多。藍緒認爲妤菲是個典型的身在異鄉爲了理想奮鬥的漂泊的女孩子,在這個異鄉,沒有知己,沒有親人,有的只是自己堅強的外表和脆弱的內心,妤菲需要愛。妤菲對藍緒說“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藍緒意味深長的說到“你應該是個快樂的女孩子。”妤菲說“是啊,我很快樂,難道你不不這樣認爲嗎?”

藍緒說“這麼晚了,打的回去很危險的,我送你到家吧。”妤菲笑笑說“我可是女俠,很安全的。”藍緒爲妤菲攔了一輛車,妤菲上車後正準備關車門發現藍緒已經坐在了車的後排。藍緒很鎮靜,妤菲對藍緒說到“對你就兩個字,無語。”可是妤菲的心裡很暖和,楊寧上次送自己回家的事已經記不清了,似乎已經過了一個世紀。妤菲在心裡說到“寧啊,我需要的不多,只是需要小小的細節。牽着我的手陪我逛街,陪我看電視吃零食,陪我吵吵鬧鬧,聽我神神叨叨,可是我一直一個人過着,似乎我在一個人戀愛着。”

到家了妤菲請藍緒到屋裡坐坐,藍緒說“女孩子就是會收拾屋子,看你把屋子佈置的多整潔多溫馨啊。”妤菲說“週末沒事的時候又沒人陪我,閒着無聊就收拾屋子來打發時間啊。把屋裡的東西搬過去又搬過來,搬過來又搬過去,等你下次來的時候我這裡的佈置又不樣了。”藍緒和妤菲都知道這是很傷感的話,藍緒說“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妤菲說“喝杯水再走吧,來了還沒坐坐呢。”藍緒說“不用了,送你安全到家就行了,拜拜。”妤菲說“好吧,今天謝謝你了。路上注意安全。”妤菲把藍緒送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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