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知道沒什麼用。”錢倉一表情不變，“重點是怎麼離開這裡。”
九相擺了擺手，“別這樣說，總比沒發現要好……等等，你們不找人了麼？”九相面帶笑意。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無所謂。”錢倉一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二人現在的對話處於演員與所扮演的角色之間，許多問題可能都不止一層意思。
“你們有找到離開的方法嗎？”錢倉一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爭論。
九相搖頭，“如果有找到，我們早就離開了，不至於會躲在這裡。”
“或許離開需要一些硬性條件。”千江月加入了談話。
“例如？”九相將目光從錢倉一身上移開，放在了千江月身上。
“人數。”千江月答道。
九相沒有馬上回答，他深思了下，接着搖頭，“沒有，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即使沿着一個方向行走，最終也會回到原處，也就是我們做標記的地方。”說着，九相跺了下腳。
“當然，不排除你們來了之後會有改變，但是目前我們就知道這麼多。等雪停了之後，我們可以一起出去找找，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現。”九相說完後便不再開口。
黑色巨塔之外，綠色的雪依然在飄蕩，無聲無息。
“你們是怎麼知道綠色的雪不能吃的？”錢倉一換了個問題繼續問。
“同行的人有嘗試過，結果很不妙，對了，一次性說給你們聽好了。在這片地方，雪的顏色一共有四種，白色的雪就是正常的雪，無害；綠色的雪吃下之後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影響；藍色的雪吃下之後會看見未知的東西，估計是什麼不可名狀的存在；黑色的雪吃下之後會……變成黑色的雪。”說到最後，九相的聲音越發冰冷。
四種顏色的雪，想要知道這些雪的作用，意味着之前至少有兩名探險隊員已經死亡。
死光了麼？
錢倉一心算了下。
這也意味着沒有本世界的人作爲先鋒爲他們探路。
“你們吃過藍色的雪麼？”錢倉一問。
“沒有，怎麼說呢……”九相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雖然我沒有吃過，但是，吃過的人會有一種失去隱私的感覺，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暴露了’。”
“暴露了？”錢倉一擡頭看着上方，“上面這東西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大概是一個全新的物種。”九相搖頭，“只要不提供光照給它，似乎也不會發生變化。”
綠色的雪很快就停了下來，黑色巨塔外再次恢復正常。
古方將石板給移開，七人走出黑色巨塔。
兩個團隊，七名演員，此時由黑色巨塔構成的石林當中就像誤入迷宮的螞蟻，根本不知道該朝哪走，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遇到什麼。
四處看了一眼之後，錢倉一深吸了口氣。
他已經有了安排。
“你們處理過的黑色巨塔定爲1號，你們已經做了標記，我們就不再做了，接下來，我們需要以1號黑色巨塔爲中心進行搜索，搜索的目標不限於留言、非這片空間中的物質等等，只要找到，第一時間通知其餘人。”
以上，就是錢倉一的想法。
正如之前在雪巖湖面臨的困境一樣，現在他們依然需要找到一個前進的方向。
既然無法依靠常識性的標識來判別方向，那就從另一個角度思考。
費和愜與陳友琴二人顯然已經到達這片空間。
假設他們仍然活着，且有自己的意識，一定會嘗試留下一些東西作爲記號。
“周圍我們已經找過了。”古方粗獷的聲音響起。
“再找一遍。”錢倉一平靜地答道。
古方本打算繼續爭論，但是卻被九相制止，“算了，重新檢查一遍也沒有影響。”
“沿着八個方向尋找的話，人手不夠，我們縮減一下，四個方向如何？具體安排，嗯……就按照二二二一的分類。”千江月指了指四個不同的方向，“我是那個一。”
“不太好，太散了，分兩次尋找就行。”箴言冰冷的語氣讓空氣中溫度都降低了一些。
不過這種性格，在地獄電影當中，反而更爲常見。
如果一個人在遭受這麼多苦難之後還能快樂面對每一天，或許精神出問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千江月臉色一變，想要開口反駁，卻被錢倉一提前阻止。
在全雲公寓的談判當中，錢倉一已經見識過千江月的‘霸道’，他可不想讓千江月在用同一種方法來談判，至少現在這種情形他不願意。
“也行，反正目前還沒有遇到別的危險。”錢倉一同意了箴言的分隊方法。
既然只需要分爲兩隊，地獄歸途與北極星自然也不用被拆開，各自團隊的成員聚在一起即可。
兩個團隊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四人並排前行。
恍惚間，錢倉一突然感覺周圍的黑色巨塔像一個個巨人在俯瞰自己，那種被偉岸之物凝視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你們認爲北極星團隊的人有沒有隱瞞我們一些關鍵信息？”鷹眼開口問。
“當然有。”千江月點頭。
“你有發現？”錢倉一問。
“沒有。”千江月搖頭，“如果有，早就和你們說了。”
“如果說吃了綠色的雪會變成怪物，那……我們在雪巖湖中遇到的水怪會不會就是吃了綠色雪的探險隊成員變的？”皮影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錢倉一突然停下腳步，“有這種可能。”
“你停下來是有什麼發現麼？”千江月問。
“沒，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沒有收穫，是不是可以嘗試利用光孵化卵中的生物。”錢倉一將目光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黑色巨塔上。
筆直的塔身猶如一柄直指天空的利劍。
“等等，你們說，這些黑色巨塔會不會是巢穴？”皮影戲睜大雙眼。
“有可能。”錢倉一認爲這個想法很有可能是實際情況。
問題在於，是什麼物種的巢穴？這些物種又代表着什麼？
疑問越來越多。
與黑色巨塔中的物種相比，讓錢倉一更不安的是自己在噩夢中所見到的詭異景象。
即使已經過去許久，只要一閉眼，仍然能夠清楚的體會到當時的感覺。
能夠讓人陷入瘋狂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