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畫中的她
125畫中的她
石室裡,一片靜諡,只偶爾響起火舌“噼啪”的聲音,顧沫凌沉浸在";
的思緒裡,沒有理會邊上的杜林和覃勇,片刻功夫,她已想了很多很多。
從相識覃天起,想到面前那一個個森然的牌位,從昔年那偶遇的血濺,想到和千竹寨的種種聯繫,她不由自主的想像當年的覃天是如何逃離生天來到這兒,不由自主的想像覃天這二十年可能受到的苦和難,初時知曉他欺她瞞她的憤怒竟漸漸的消散於無形。
覃元威牌位邊上立着一個白氏的牌位,後面是並排三個,想來都是覃元威的妻妾,再後面則並排放着十幾個牌位,分別寫着覃文娥、覃文淵、杜青荷、覃文涵、覃文浩、覃文絮的名字,看起來,除了杜青荷,其他的應該都是覃元威的子女,杜青荷和覃文淵緊挨着,其他的都是孤伶伶獨立。
杜林稱覃天少主,看來,這兩個應該是覃天的父母牌位了。
顧沫凌在杜青荷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側頭打量了一下杜林,猜測着杜林和覃天的關係,覃府事發時,覃天應該還是幼年甚至有可能是幾個月的嬰兒,卻能逃得生天,想必與杜林和覃勇脫不了干係,電視裡小說裡不是都有的嗎?主公家出事,都是身邊的忠僕義婢拼死相救,然後含辛茹苦扶養成人。
不知不覺,顧沫凌對這兩人添了一分敬意,能這般護主的,都是值班得尊敬的,至少比那兩個蠢得丟了腦袋的人強許多許多。
“林叔,我能爲覃公上香嗎?”。顧沫凌的怒意消去,心頭盤繞的竟全是對覃天的憐惜,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有,有。”杜林聞言一愣,隨即驚喜的連連點頭,上前點燃了三柱香,雙手奉至顧沫凌面前。
顧沫凌接過,恭恭敬敬的三鞠躬,待她禮畢,杜林又慌忙上前接過那三柱香插至香爐裡,復又退至顧沫凌身邊,雙目亮晶晶的看着她。
“師父說過,覃公堪稱英雄,三朝爲官,保國安民之功不可沒,我雖是小小山村女子,卻也是天朝子民,爲覃公上一柱香也是理所應當的。”顧沫凌生怕杜林想歪了,便略避開他的注視,解釋道。
“我等在此代少主謝過姑娘。”覃勇上前,和杜林並肩而立,齊齊向顧沫凌拱手道謝。
“我來此多時,家裡只怕會着急,幾位有話不妨直說吧,若方便,可請你們少主出來一見,順便斟酌一下我們之前合作事宜,如何?”顧沫凌環視一圈,這石室建得頗密實,除了火把也沒個洞口,也不";
現在是";
時辰了,若是";
晚了,只怕家裡人又要翻天翻地的找人了,至於這兒的事,事情都發生了,恨也好怨也罷,又有何用,還不如聽聽他們想幹";
,是繼續合作還是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總得有個決定,她能理解覃天的仇有多深,也";
覃天的處境有多危險,更明白覃天將來的路有多難,可是,那又如何?她總不能因爲";
對他的好感,便置家人安危不顧吧,這情況已不是和陳大春鬥鬥氣那麼簡單了,稍有不慎,就是滅門之災。
“既如此,請姑娘移步。”覃勇點點頭,右手往邊上一伸,杜林也無異議,跟在後面。
這一次,顧沫凌沒有被蒙上眼。
出了石室的門,卻是石道,兩邊皆通,覃勇在前面帶路,順着左手邊轉去,這通道似是圓形,順着石壁彎去,盡頭又是一道石門,覃勇在光禿禿的牆上按了按,石門便開了,門外守着兩個人,見他們出來也是直直的站着。
顧沫凌目不斜視,心裡卻是猜想這樣的石室究竟是原先就有的還是杜林等人來此之後才設計的。
“去請少當家到聆竹居。”覃勇對左邊那人吩咐了一聲。
“是。”那人迅速領命往右走去。
“姑娘,請。”覃勇回頭微微一笑,客氣的相請。
顧沫凌也不";
,低眉順目的繼續跟在後面,她也不是不知規矩的人,人家客氣沒將她眼睛蒙上,並不代表她就能隨意亂看,不過,走的路線,她卻是記在心裡。
就這樣,忽左忽右的從一個套一個的石室中相繼出來,一擡頭,卻是青蔥蔥一片竹海,乍然見到亮光,顧沫凌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片刻才重新睜開。
她聽到身後石門關閉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不由驚住了,只見面前石壁一片綠意,爬滿了青藤,哪裡的門?
如此匠心,怪不得官府對這千竹寨無可奈何,僅這兒便設得如此隱秘了,那麼,千竹寨周圍的機關還會少嗎?
顧沫凌毫不掩飾讚歎,不過,她並沒說"; 。
聆竹居依舊清清靜靜的,此時,嬌陽西斜,平素火熱的光芒都被擋在了竹梢間,林間一片清涼,確是避暑的好地方。
這一次,顧沫凌沒有被安排在上次待過那個房間,而是順着竹廊來到盡頭,上次那個面具男子所站的地方。
覃勇輕輕叩了叩竹門,等了許久沒見迴應,便推開了門,裡面空無一人。
“姑娘稍坐。”覃勇請顧沫凌入內。
屋內,靠牆立着一排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書籍,靠窗處,放着一張竹製書案,上面平鋪着一張白紙,筆墨硯臺整整齊齊的擺在一邊,書案旁的地上立着半人高的竹製圓筒,裡面整齊的插着畫軸。
書案對面,靠牆放着幾張竹椅。
不用猜,這兒是書房,應該還是覃天的書房。顧沫凌的心沒來由的一悸。
在那張竹椅上落座,顧沫凌一擡頭,卻見書案的另一邊牆上掛着一副畫,剛剛進門時她只顧着打量屋內擺設,也沒回頭看,這時坐下卻看到了。
原本,不過是副畫而已,她根本不用這麼驚訝,可是,她看到的,那畫上的人分明就是";
,不由自主的,她起身走到了畫前,細細看着。
畫上的她,巧笑倩兮,顧盼間神彩流轉,說不出的俏麗柔美,顧沫凌從來沒覺得過";
原來也可以這麼美,她的長相只能說是清麗,也只有來到這大山裡纔會被人稱爲仙女,換了在京都,她也不過是中等之姿罷了。
“這是少主精心繪製的。”覃勇微微一笑,“顧姑娘,我";
你對我們隱瞞少主身份頗爲不滿,也知我們接近你的目的有失磊落,可是,少主對你的情誼,卻半點不假,其實,少主早就想告訴你他的身份了,只是怕你生他的氣,從此遠離,每夜,他都是站在這畫前,愁眉不展。”
“是啊,只要是東家交待的事,少主都不讓人替他去做,寧願";
辛苦也要親手完成呢。”杜林也幫着覃天說起好話,“這次從鎮上
,";
東家病了,他都沒
過呢,日夜憂心,恨不能以身代之,那日從顧家村
後,卻是極高興,還親自去找了徐媒婆,少主打小便自知責任重大,素來清清冷冷的,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爲個姑娘如此上心呢。”
顧沫凌收回目光,低頭不語,她哪裡能聽不出覃勇和杜林的用意,只是,無論怎樣,他終是有所隱瞞,就算她現在不氣了,卻也不能輕饒了他。
“義父,勇叔,何事這麼……”門外,進來幾個人,覃天清醇的聲音輕快的響起,似是心情極佳,可是,當他進了門,看清覃勇和杜林面前站着的顧沫凌時,要說的話便生生的頓不住了,心裡無來由的一亂。
顧沫凌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看着畫,心亂如麻,她要";
問?如果不";
他的身世,她還能質問幾句爲";
,可現在,她已經";
了他的苦衷,但,有苦衷又如何?在她心動的時候卻";
他接近的目的不純,讓她如何心靜?
“咦?這位姑娘是?”覃天身後還跟着一位年青人,見覃天傻愣在門口,不由奇怪,從邊上擠進來,纔看到屋內的顧沫凌,不由睜大了眼。
“顧……顧……顧姑娘”江南江北跟在後面,進來之後,頓時愕然,下意識的就看向覃天,心道:這回兒少當家的有麻煩了。
“凌兒,你怎來了?”覃天嘆了口氣,恢復了常態,緩步走到顧沫凌身邊,覃勇和杜林自動的讓出位置,並將那個一直好奇打量着顧沫凌的年青人拉到後面,又輕聲吩咐江南江北出去準備茶水。
“讓紅姑準備些飯菜,顧姑娘還沒用中飯呢。”杜林這纔想起來,中午到現在,他們還沒吃飯呢,忙拉住江南小聲說道,原本,他是想退出去的,可又怕覃天和顧沫凌一言不和反而鬧出大問題,便留了下來,礙眼就礙眼吧,總比鬧翻了好,而他身邊的覃勇,顯然和他一樣想法,此時安穩的坐在竹椅上,和那個年青人小聲閒聊。
“我若不來,又怎識得千竹寨堂堂少當家的真面目呢。”顧沫凌原本想說,她是因爲要找小雅纔會意外來到這兒的,可是,聽到覃天的聲音,她忽然覺得委屈,胸口堵得生疼生疼的,無名火騰的上來,嗆人的話便脫口而出。
“凌兒。”覃天低頭看着她,不知該";
解釋。
顧沫凌轉身,退後一步看着他,他已換了平日的布衣短衫,換了一身青色長衫,長衫上繡着細竹,他的長髮挽在後面,額上綁着一條同色髮帶,這樣的覃天多了一份俊雅貴氣,果然,上次看到的戴着面具的就是他,還裝神弄鬼的,顧沫凌心裡的不悅又添了一分,她又退後一步,垂眸不再看他,只淡淡的說道
我顧沫凌不過是個小小的山村女子,卻能蒙少當家另眼相看,實是榮幸。”
“凌兒”覃天心一痛,皺着眉打斷顧沫凌的話,眼前的她,讓他極不舒服,“我";
我不該瞞你,可是……”
“我已";
你的苦衷,少當家不必更重複。”顧沫凌飛快的打斷他的話,她怕";
衝動,就這麼饒了他,避開覃天痛苦的眼視,她轉向杜林等人,清脆的說道,“既然兩位能帶我去見過覃公,必是已查過我的底細,如今,也不必繞圈子了吧,有";
需要我做的,不妨直說。”
覃天微擡着頭,閉上眼睛,硬是將心中的痛壓下,他就";
會有這一天,只是不";
竟會來得這麼快。
再睜開眼時,覃天又是平日的覃天,平靜,淡然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