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在浴室裡早聽見女魔頭跑回自己房間然後又匆匆跑回來的聲音,他只是不願意戳破而已,然後打開盥洗袋一看,果然被掉寶了。
他用的肥皂是3塊錢的力士,他用的洗髮水是5毛錢一袋的絲柔,沐浴露六神特價的,9塊5。
現在變成了什麼?
唉,女魔頭啊女魔頭,你好不容易玩一次惡作劇就不能玩點有技術含量的?你當我是瞎子麼?這麼明顯的調包都看不出來?
我要是連這個都發現不了,那你在機場和飛機上至少已經死過兩次了。
不過他雖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但是他還是沒有點破,因爲他只得女魔頭今晚心情很差,就讓她得意一下吧。
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不了來個羅衝完事。
什麼是最乾淨的?
水纔是最乾淨的。
可是他的好心並沒有換來好報,不是女魔頭又想出什麼法子整治他,而是那塊嵌入他體內的血玉又開始作怪。
他洗着洗着就覺得不對,水流怎麼越來越小,到最後乾脆沒了。他的身體開始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下意識擡頭一看。
心也跟着涼了半截,頭頂蓮蓬頭上的水流竟然在十幾秒鐘內凍成了一條條箭頭一樣的冰柱!
那麼接下來的十幾秒被凍成冰柱的就會是他!
他腦子飛速轉動着,上一次他對此毫無辦法,因爲冰凍的太快,他之所以還活着多虧了人家女魔頭的一個吻,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他即便人被冰凍住了也可以十分肯定的確定,那個吻就是女魔頭人生的初吻。他並沒有說破,一直到現在,因爲他不願意讓女魔頭心裡背上負擔,也不願意他們的關係過於親近,以至最後成爲另一個悲劇。
5秒鐘以後他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那就是喊救命,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扯着嗓子對着門外的女魔頭大聲喊道,“快來吻我,快,晚了就來不及了,快!”
周傲聽見了麼?
當然聽見了,她耳朵又不聾,那傢伙喊的震天響,可是她根本沒當回事,她以爲那人渣在玩惡作劇,騙她進去再次讓她看見那骯髒的終端。
他纔不會上當,她也不會就這麼屈服了,這麼離開,她一向是個十分有毅力的人。於是她根本當做耳旁風,根本沒在意,來到窗邊,一屁股坐下,抱着肩膀,安靜的等着人渣出來。
等到他出來她會很客氣的問,“洗的乾淨麼?肥皂好用麼?”然後趁着這傢伙得意的勁兒,立刻解開她李代桃僵的計謀,讓這個傢伙渾身上下都癢癢,都不舒服,然後看着他再一次狼狽的跑進衛生間,繼續在洗刷刷兩個小時!
讓他把身上的那層皮都搓下來才解恨!
想着想着她的心情再一次好了起來,然後低聲哼唱一首歌,這首歌叫做《遠古》,是周傲很喜歡的一個原創歌手自己寫的。
誰看着血色孤煙慢慢停止飄蕩,誰看着戀戀白骨終於建立村莊。只有那風還記得最初的方向,誰看着異族女人慢慢放下刀槍。誰看着你的鬢髮終於掛上冰霜,只有那鷹還記得最初的憂傷。如今的人們頭頂着昨日太陽,如今的你們是否在遙遠天上……
唐易跟周傲相處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他對周傲卻並算不上真正的瞭解。在他心裡女魔頭是坐在鋼琴旁玩貝多芬舒伯特那種高大上的西洋玩意的身份。
實際上她卻喜歡有才華,有內涵,又安靜好聽的民謠歌曲的。她唱歌很好聽,同時又有自己獨特的氣質和特色。
只可惜聽過她唱歌的人很少很少,少到真正瞭解她歌唱才華的只有夏真一個,在做電影后期的時候夏真就曾經建議她直接自己做原創,尤其是壓軸的片尾曲她親自演唱。
但最後周傲還是拒絕了那個提議,她說,我在這部電影裡做的事情已經夠多,已經不能專心最好,不能再增加別的工作量。
否則奧斯卡那邊拿回的小金人還能再多一個!
夏真一直爲她惋惜和可惜,夏真的原話就是,上帝對你這麼好,給了你這麼多驚豔的天賦和才華,不是讓你自己獨自享受的,而是要通過你展示給世人的。
周傲的回答很冷漠,她說,“我就是我,我不想去展示。”
夏真只能無奈的敗退。
在周傲坐在嶄新牀單上,翹着光潔的小腳丫安靜的哼唱遠古民謠的時候,衛生間裡的唐易卻馬上就要作古了。
如果他下了地獄小鬼們問他是怎麼死的,他會說是笨死的。
他剛纔曾經有那麼一個絕佳的求救機會,他完全可以喊一句,我被冰封了,快救我。
即便女魔頭剛剛被他戲耍完,但還是不會眼睜睜看着他被凍死的。可是他喊出來的卻是,快來吻我!
唉,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他以爲他是被凍死的,可實際上卻不是,他身體四周的冰塊開始結成一道道鋒利的冰刀,瞬間便開始向他體內進發,很快就要將他肢解。
這種變化是第一次被冰封所沒遇到的!
第一次被冰封以後他不是沒有準備沒有防備,他甚至查閱了很多特殊書籍,烏海大學的圖書館浩如煙海,他相信關於血玉的記載和詛咒也在其中。
他還真找到了幾本關於怪玉害人的野史書籍,也研究了裡邊提供的方法,但是最後他都覺得過於荒誕不經,過於扯淡。
裡面說的事情跟發生在他身上的一條都不相符,然後他自己繼續琢磨,登山運動員有被夾在冰縫裡然後幾年後被喚醒被救活的。
如果他再次遭遇冰封是不是可以使用自己那點皮毛的內功,不管外面的氣溫和冰塊如何變化,他就是以一種打坐的心態呼吸吐納。
實際上這一次他也正是這麼做的,然而這次來的不光是冰封,還一起附送了幾把冰刀,詛咒,這一定是一個強大的邪惡的詛咒!
他認命的閉上雙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現在只希望等到女魔頭髮覺事情不對衝進來的時候,裡面不要血流成河,他不要被切分的太過瑣碎,不要嚇到那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