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劍插在陳默胸膛之中,彷彿受到電擊一般,陳默的表情迅速變化着,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一瞬間腦海中回憶起很多事情,原來我陳默並非來自這個世界,這一切只是幻象,是虛擬的時空。
另一面,魔靈族的攻擊是實質傷害靈魂的。這一次陳默是真靈也是真正受傷了。
這黑劍不拔出來,就會一直侵蝕自己的靈魂體,可是一旦拔出來,自己這個世界的身體就會立刻斷氣。那個變態怪物,都被爆頭了,居然不死。
換了是魔靈兵必死無疑,但是魔靈將靠吞噬魂師提升實力,只要體內能量沒有耗盡,他就不會死。
好在陳默的意識和記憶力已經恢復了,他的氣息越來越弱,靜靜的將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緩緩靠攏,不斷變換着,凝結出幾個奇怪的手勢。
反正左右要離開了,就將你徹底抹殺,也算是我對這個虛擬世界和我所認識的人的一點回報吧。
“嘖嘖,到現在還沒死,生命力真夠強的。你現在就成爲本將身體的一部分吧。”摩大人晃着僅剩的半個腦袋,話音未落,一隻大黑手罩住了陳默的額頭。陳默頓時感到體內所以的力量傾瀉而出。
這時候,摩大人碎掉的半個頭顱,正有無數細微的小肉粒緩緩蠕動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增長着。
就在陳默的意識幾乎要被剝奪的那一瞬間,千鈞一髮之際,掌心突然暴起渾厚的金光。
忽然——
陳默頭頂上方的天空出現一片偌大的漩渦。與渾厚的大地能量相互輝映,周圍空間的天地能量狂躁不安起來。一絲絲金線不斷變換閃爍着。
最先感覺到不對勁的是距離陳默極近的摩大人,他瞪大雙目,面露駭然之色,驚惶失措語無倫次的道:“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越來越多的天地之力彙集到了漩渦之中,天空越來越暴躁,忽明忽暗,轟隆隆的巨聲陣陣。
天際彷彿要被撕裂了,一道極其粗的淡黃色光柱,從天而降。將陳默和魔靈將都籠罩在其中。
這時候,陳默身後隱隱映出一道看不清模樣的金色巨影,遮住了半邊天空。
極遠處,正有兩股勢力朝着這個方向急飛而來。能夠御空飛行的,赫然都是魂王級別的超級強者。
他們都不約而同看到了天空之上的變化。遠處那股連接天地的實質化的巨大能量,如此劇烈的魂力波動。他們先是微微一怔,轉即臉色驟然大變,皆是滿臉驚駭。拼命促動體內天魂力,飛行速度頓時加快了一倍。
迦藍城方向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御空飛行,長鬚飄飄,到有些道骨仙風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內心的翻騰,喃喃自語道:“撫州何時多了這麼多魂王強者?!”
老者之所以判斷是魂王,而非天魂師。是因爲首先,天魂師不會御空飛行,而且能夠引起天地能量波動的魂技,至少需要地階級別方纔有可能。
地階?!天魂師會玄階魂技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別說地階了。即便是魂王強者,會地階魂技的人也不超過二位數。
更別說引發如此強大的天地能量波動了。依他觀察。這一招強大的魂技必定有震天撼地之威。之前似乎也有天魂力波動,但是這次的這招魂技和先前感覺到的卻是天淵之別。
而來自另一個方向的兩道人影。飛行速度也是極快。甚至比這位白髮老者更加心急火燎。只是他們距離較遠,即使釋放了主武魂。也沒有比白髮老者快出多少。
彌留之際,在這最後一刻,陳默看清楚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從他眼前一一略過,小舞,不必他擔心,飛來的白髮老者會救走她送回皇宮。紫瞳跟隨小舞,做了護國神獸,庇護一方淨土。
芊芊小手之下,無數魔靈一族浮屍無數。
陳默臉色露出一絲笑意,緩緩擡起手掌,貼上魔靈將的身體,緩緩念道:“禁,石化殞塵!”
霎那間,陳默的掌心光芒盛大綻放。
天地翻覆了。辨不出方向,周圍皆是一片混沌的黃。
天崩地裂般的爆炸聲,轟轟烈烈的響起。狂暴的天魂力在山間呼嘯,山石樹木被擠壓得扭曲歪倒,如同水中的藻類。只有澎湃的淡黃色魂力在天地間縱橫,帶起氣流撞擊的轟聲隆隆。
“不這不可能……不——!”魔靈將聲嘶力竭的嘶吼着。
在魔靈將滿臉驚駭的目光中,看着自己的身體從緊挨陳默手掌的部分開始,呈放射狀,漸漸石化,心臟身體四肢,最後到脖子……頭顱,那一瞬間恐懼是滅頂而來的。摩大人臉部因過度驚駭而扭曲了,怪異的表情停留在臉上,顯得更醜陋。原本自信傲氣的眼中只有着難以置信以及駭然。
他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魂師怎麼可能會這種恐怖的魂技……自己吞噬魂師無數,縱橫四國大陸數載,可是今天,卻栽在一個小小的魂師手裡!他不服——
“魔靈族不會放過你的!”石像的嘴巴還在僵硬的上下活動,說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話。
顯然,摩大人的能量並沒有消磨貽盡,他還在掙扎。
然而,石化並沒有就此停止,石化蔓延到了兩人的腳下,勢頭不怠,繼續朝着周圍擴散而去。冰封的花草樹木山岩峭壁,甚至連活的生物,這股狂暴的魂技所過之處,盡是一片蒼莽渾厚的黃。
轟隆隆——
魔靈將石像猛然震動起來,僵硬的嘴巴中發出一聲震天怒吼,體內所有的力量頓時崩泄而出。一時間山搖地動,經過輪番戰鬥。忽冷忽熱的能量侵蝕,山體早就變得脆弱不堪。這個地勢對摩大人太有利了。他利用自己最後的能量,企圖引發山崩,活埋陳默給自己陪葬。
“破!!”
一聲暴喝刺破虛空。
陳默手掌凌空虛抓,摩大人石化的身體頓時一塊塊碎裂。最後變成了一堆黃土。貫穿陳默胸口的巨大黑劍,也在同一時刻,化成了黃土,隨風飄散了去。
隨之而散的還有陳默,他沒有回頭,化爲一個黑點。沒入漆黑的時空裂縫之中。
當陳默再次醒來,身處在大都市當中,他是一個孤兒,自打記事以來就生長在孤兒院當中,日子雖然清苦平凡。自己打工自給自足也和其他正常人一樣學習文化課,上了小學中學大學一切都是一帆風順,順利交到女朋友,江靈溪他願意照顧一生的女人。
陳默覺得這一輩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和江靈溪一起過下去,他已經很滿足了。
直到大學的第二年,發現白血病已經是晚期,這一噩耗將陳默打擊的整個人都懵了。
一直到住院這幾天,他都是昏昏沉沉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是一個美麗少女調皮的話語。卻深深觸動了陳默的心,他是孤兒曾經以爲這世界上永遠不會有值得自己重視的人,直到她的出現……
“江靈犀。如果真有孟婆湯,即便是大鬧地府,我也不會喝上一滴,只爲了記住這個名字。”
陳默攥了攥拳頭,再次加快腳步,穿行在行人道上。已經顧不得會不會病發,眩暈和窒息也許隨時會出現。但陳默不願爲此耽擱一秒鐘。
靈犀已經三天沒有來醫院了,這太不尋常。雖然陳默曾經絕情對她,要她忘記自己,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但他很瞭解江靈犀,自從他住院以來,每天都能開朗面對的江靈犀,突然從自己眼前消失了,直覺告訴他,她一定出事了!
嘭的一聲,陳默被人撞到,一股眩暈襲來,他險些沒站穩,踉蹌了一步,伸出手掌,沉聲道:“拿來!”
“喲,這不是號稱那個什麼……”
“號稱‘瘋拳’,崔哥。”
“我知道,要你廢話!”崔哥轉過頭看向陳默,“不愧是當初六班的老大,反應真他麼的快,怎麼纔剛畢業就把兄弟給忘了?走這麼快也不打個招呼,趕着去投胎啊!”
陳默面色漸冷,抄小路爲了節省時間,卻沒想到碰到這個煞星,崔勇在高中時期就是個混混,畢業後跟黑道沾了點關係,曾經被自己教訓過,這次遇到恐怕不能善了!錢包和錢他都不在乎,他放不下,是一張照片。
“聽說你得了白血病,怎麼還沒死?”崔哥皮笑肉不笑的說着,手裡不緊不慢的翻着陳默的錢包,把巷子堵得嚴嚴實實。
“讓開!”
“哈哈……陳默,讓本少爺給你讓開?你以爲你是誰?就憑你一個快死的人!”
崔勇捧腹大笑,從錢包中抽出照片,看着照片上的靈秀少女不由得急眼,罵道:“就憑你這個短命鬼也想泡到大校花江靈犀,別做夢了!你妹的,照片老子就是撕了,也不還給你!啊——”
迴應崔勇的是一頓拳頭。
陳默突然暴起,將崔勇撲倒在地,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拳頭如雨點般輪下,旁邊那個四眼早就嚇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着哆嗦,虎了吧唧的咕噥道:“這就是瘋拳?黑道大哥竟然被一個病人胖揍了一頓……”
一拳,崔勇成了熊貓眼,又一拳,鼻樑斷了……十幾拳下去,血水混着淚水流了一地,腫脹變形的嘴巴,已經聽不清在哭喊些什麼,只見手裡小心翼翼的捧着照片和錢包。
陳默拿過照片,沒有再看地上的人一眼,飛奔而去。
今天情況不錯,一直撐到現在都沒有發病,他終於趕到靈犀的宿舍,三個女孩都認得陳默是江靈犀的男朋友,沒有爲難他,直接把他帶到了靈犀的房間。
“小犀似乎去了秦皇島。”其中一個女孩道,迎着陳默詫然的目光,攤了攤手,“我幫她網訂的機票。但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跑去,小犀在河北沒親人啊……”
“她沒告訴你們原因嗎?什麼時候回來?”見三個女孩齊齊搖頭,陳默露出一絲失望,很快重整心情說道:“我去找她!”
“讓他單獨待一會兒吧。”
等三個女孩退出房間,陳默深吸了一口氣。房間中淡淡的香味,這是靈犀的味道。
當目光停駐在桌前,他皺了皺眉頭,桌子上堆滿了書籍,很難想象靈犀是怎麼將這些厚重的書籍搬進房間的。
陳默走到桌前,書籍的名字映入眼簾。同時也刺痛了他的心……
全部都是醫學類書籍,全部都是關於白血病的,各種書籍和研究報告,只要裡面提到白血病三個字的,她都買了。
“傻丫頭……你該去好好上大學。而不是爲了我……”
陳默撫摸着堆成小山的書籍苦笑,眼裡隱隱蒙上了一層水霧。
這些都是靈犀翻閱過的書,不少書都做上了標記,折着頁腳,除了醫學類書籍之外,居然還有一些涉及到靈異方面的書,可想而知,這個傻丫頭病急亂投醫。獨自想過了多少辦法,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始終沒有放棄過……
“明知我是個孤兒。這病根本無救,靈犀你這又是何苦呢?”陳默痛心自語。
忽然,他發現了一冊古怪的書,封面已經破舊的看不出顏色和名字,書頁泛黃,顯然是本古籍孤本。陳默翻開江靈犀折着頁腳的那一頁,完全的古代繁體文言文。陳默依稀辨認出“長城榆關星辰永生……”等字眼,後面一頁被撕掉了。看到這裡,陳默心中涌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靈犀去秦皇島難道跟這有關?”
想到這裡,他一刻也不能再等,這明顯太過靈異,類似的電影看過不少,誰知道後面那一頁會不會寫出一些什麼,血祭或者以命換命之類的邪法,陳默越想越害怕,當下直接奔向火車站,在等待一個小時的長龍排隊買到了開往秦皇島的火車票。
陳默站在天下第一雄關,看着如巨龍般雄偉的長城盤伏在羣山峻嶺間,這一霎那,彷佛個人的生死變得很渺小。
“只要靈犀好好活着,我何懼死亡!”
陳默怒吼着,這裡就是有青龍偃月刀鎮守的山海關,古稱榆關,天下聞名的古戰場。這幾日,他尋遍了每一個角落,問遍了所有的人,起初大家基於同情,耐心回答他,到了後來,人們都認爲他是瘋子,不再理會,只是偶爾嘆息,“真可惜,這麼年輕精神就不正常了……”
終於,陳默停下腳步,站在角山最高峰大平頂上,神色茫然。
這裡也許令人輕易遙想到當年古戰場上戰鼓齊鳴的悲歌,浮現出刀光劍影的壯闊畫面;然而,陳默此刻能想到,卻僅僅是江靈犀的音容笑貌。
“她不在了……否則不會留下這樣的字句!”
兩行熱淚,緩緩滑落。
陳默面前的石臺上,是一行娟秀的小字,也許正是這刻字,停駐了他的腳步。
“終此一生,此情不滅!”
這是靈犀的字跡,絕對錯不了!她來過這裡!
顫抖的大手,輕柔的撫摸着小字,陳默哀慟萬分,怔怔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字跡。
分不清,究竟是淚水模糊了雙眼,還是漸漸變得昏暗的天空,阻擋了視線?
這夜,星空異常的絢麗,天際飄起了流星雨。
“快看,流星雨!好漂亮啊!”
“流星!又出現了,這周已經是第二次了!”
城牆上許多人驚喜的叫道,急忙招呼身邊的人觀看。
陳默茫然擡起頭,仰望無盡繁星,慘淡一笑,“靈犀,快看,是流星雨!如果你在身邊,如果能和你一起看,那該多好啊……”
這一霎那,陳默突然瞪大眼睛,驚愕的看着那些流星在自己眼前越來越放大,剎那間,眼前已然一片白茫,陳默三次閉眼又三次睜開,依舊不見一物,無盡的慘白,但他的臉上並無懼色。
而在他體內,徒然間翻江倒海,通體的骨骼血肉如同被烤炙般蒸騰翻滾,周身體膚如寸寸撕裂一般。痛入骨髓,痛入靈魂深處,甚至連血液中的病源,都是被這種異變焚燒的再無蹤跡。
光亮消失,彷佛從未發生過。
無盡的星空,銀河依舊璀璨。
若能開天眼以大神通觀望。定能駭然發現,一道雄渾浩瀚宛若虯龍般的巨大刀氣,披星戴月,朝着星空深處劇烈奔騰,不知將會奔向何處?
這是一種超乎自然規律,超乎常理的現象。這個時代的科學無法解釋,爲何有人能夠橫渡虛空……
次日,河北省境內有報道稱——鎮守山海關的青龍偃月刀於昨日凌晨流星雨之際,神秘失蹤。
並無人發現,一同失蹤的。還有一個孤苦無依的窮學生,男性。
這一世,陳默始終在渾渾噩噩中渡過,一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勘破幻境。
然而生命並沒有結束,而是出現在了另一個幻境世界之中。
在這裡天地靈性,空氣清澈。
雄偉的山嶽猶如巨龍般匍匐,其內林木蔥鬱繁茂。蔽日遮天,鳥獸蟲鳴之聲不絕於耳。
陳默平躺在山澗的灌木中,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緩緩舉起略有些白皙的手掌,擋在眼前,目光透過指間的縫隙,遙望着滄瀾的天際。
“這裡是地獄還是天堂?”
沒有答案,身體的溫度告訴陳默,自己還活着。
“靈犀你在哪裡?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默仰天大喊。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風聲。慼慼然吹着,帶着無盡悲意。
一陣沉默之後。陳默緩緩坐起來,如今身處在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中,這裡似乎不同於地球,地球上的兔子尾巴不可能比貓還長,松鼠也不是紫色,樹更不會有藍色的葉子,陳默環顧四周,微微皺眉,自語道:“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這些小動物顯然把他當做死人,剛纔居然在他的身上撒歡,當他突然睜開眼睛時,長尾巴兔子第一時間飛竄而逃。
紫色的小松鼠也躲了起來,撅着屁股,把小腦袋躲在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後面,陳默一陣好笑。
“別躲了,我看到你了,小傢伙。”
小松鼠慢吞吞的探出小腦袋,眨動着一雙黝黑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滴溜溜的轉動着。
如同黑寶石一般純真的眼神,讓陳默如死灰般的心涌起一股暖流。
“過來。”陳默微笑着招了招手。
小傢伙搖頭,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指了指陳默屁股底下,然後揮舞起小拳頭,“咿咿呀呀”叫了幾聲。
小傢伙居然聽得懂自己說話,如此有靈性!陳默不禁驚訝,低頭一看,居然是個鬆塔,已經被自己一屁股壓扁了。
小傢伙繼續控訴着,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他,表情十分委屈。
陳默頓時一陣尷尬,既然自己壓壞了人家的口糧,自然要賠,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巧克力豆,倒出幾顆遞給小傢伙。
小傢伙搖搖頭,根本不屑一顧,表情極其豐富,簡直比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默忍住笑意,拿來一顆丟進嘴裡,然後一臉十分享受的表情。
小傢伙瞪大黑眼珠,那表情明顯掙扎了一下,然後跳到陳默手邊,一把抓過巧克力豆,嗖的一下又竄回去,賊兮兮的瞟了陳默一眼,閃電般吃掉了。
陳默好氣又好笑的看着,不禁感慨生命的奇蹟,前一刻還在死亡邊緣徘徊,這一刻卻來到這樣一片充滿生機的土地上。
“靈犀,你究竟在哪裡?會不會也來到了這裡?”
這些巧克力其實都是靈犀硬要買給他的,怕他的病突然發作感到眩暈,她總是說:“吃了這個就不會暈了。”
“咿咿啊啊……”
小傢伙衝着他叫嚷着,嘖吧着嘴巴,口水長流,盯着陳默手上的袋子,看樣子早把鬆塔拋到了腦後。
“還想吃?”陳默莞爾,又倒出幾顆巧克力遞給它,他已經開始摸索出如何跟小傢伙交流了。
小傢伙這次沒有逃走,乖乖蹲在陳默身邊,直立着身子,一雙小爪子捧着面前。
“慢點吃纔有味道。”陳默又倒了些給它。
“咯咯咯……”
小傢伙一咕嚕倒進嘴裡。吧唧吧唧吃完後,洋洋得意的看着他。
“你這麼小怎麼單獨跑出來,母親呢?”陳默揉了揉小松鼠毛茸茸的腦袋問道。
亮紫色的光滑皮毛,毛茸茸的身體,摸上去舒服極了。
小傢伙露出一臉傷感的表情。烏黑的大眼睛中泛出晶瑩的淚光,“咿咿嗚嗚……”訴說着什麼,如此可愛的小傢伙,如此可憐楚楚的樣子,揪痛人心。
“原來你也是孤兒……”
小傢伙抹着眼淚點點頭,陳默有些酸楚的撫摸着小松鼠。喃喃說着,“我們一樣,不過我比你幸運些,曾經有一個人真心待我,可惜她不在了。不然真想介紹你們認識,她叫江靈犀,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孩!如果你覺得孤單,就把我當親人吧!”
小傢伙嗖的一下跳起,“咿咿呀呀……”大叫起來,指了指樹林,然後又指了指陳默和它自己,最後。在陳默膛目結舌下,居然一溜煙跑掉了。
陳默有些傻眼,看着小傢伙瞬間消失的方向。一陣無語,難得這麼煽情的氣氛,全被這小傢伙給破壞掉了。
話說,松鼠有跑的比閃電還快的嗎?不對,這裡和地球物種不同,不能相提並論。他自我安慰着。
陳默起身,準備打探一下這裡的情況。收集些情報,讓自己擺脫這種一無所知的困境。
在這時。樹叢的另一端,林中一陣沉悶的騷動,陳默心中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
只是透過枝葉匆匆一瞥,陳默渾身的汗毛幾乎都豎了起來,那是一頭獅頭,虎身,牛尾的怪獸!
“次奧,我是不是跑到侏羅紀公園了?!”
陳默忍不住咒罵,剛纔還覺得脫離了死亡,馬上又一次無限接近死亡的邊緣。
獅頭怪獸狂奔向他,兩旁的樹木,如蘆葦一般被壓倒。
陳默咒罵一聲,快速調頭逃命,沒有時間看路,更來不及辨別方向,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向前狂奔,事實證明,死亡逼近,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陳默健步如飛,一時間那怪獸居然沒有追上來,但距離也沒有被拉開。
“在這樣下去,沒被怪獸吃掉,也被累死了,也許我該想辦法除掉它……”
一追一逃持續了一段時間,最後,陳默被一面陡峭的山壁擋住了去路。
“看來,老天爺已經替我做出選擇了。”
陳默無奈一嘆,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枝,轉過身子站穩,冷冷的盯着接近中的怪獸。
獅頭怪獸銅鈴大眼中閃着嗜血的兇光,咆哮着裂開血盆大口。
“古有武松景崗山打虎,今有我無名山戰怪獸!”
陳默大喝一聲,舉着樹枝衝了上去。
粗壯的樹枝沒能抵住怪獸一抓之力,斷成兩截,陳默抓着兩截斷木,閃電般,刺向怪獸的雙眼。
獅頭怪獸騰空躍起,血盆大口一下子咬碎了兩截斷木,它凝視着陳默,似乎被陳默的攻擊徹底給激怒了,咆哮一聲,順勢撲向陳默。
陳默整個人被撲倒在地,只覺得面前一陣熱氣,一張血盆大口已經近在眼前,陳默雙臂奮力抵住怪獸的上下顎,腥臭嗆人的味道撲面而來。
獅頭怪獸正盯着他,大開的嘴巴對着他喘氣,黏稠的唾液滴在陳默耳邊的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音,那嘴巴足有臉盆那麼大,裡面的氣味比爛鹹魚死老鼠臭雞蛋的氣味還更“精彩”。
陳默快要被薰得昏過去了,暴喝一聲,揮拳砸向怪獸的眼窩。
獅頭怪獸沒想到快入口的食物,居然還會反撲,想要躲避已經太遲了,只得出於動物的本能把腦袋一偏,任由陳默的拳頭砸到自己的臉頰左側。
“嗷——!”一聲悽慘的嚎叫,獅頭怪獸原本猙獰恐怖的臉上很明顯的表現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痛苦。
見到這一拳有效,陳默大喜,鐵塊般的拳頭如雨點般轟出。
重擊之下,獅頭怪獸的眉心重重凹陷了進去。粘稠的怪涎與觸目驚心的血從交錯的齒縫間迸出。
不知道揮出了多少拳,等他回過神來,怪獸已經頭骨盡碎,面目全非,像座小土丘一般的虎軀倒在地上。
陳默也累得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乾脆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連他自己也想不通,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記得小時候只是覺得自己力氣比常人大一些,可沒這麼離譜!不過,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中。顯然不是件壞事。
休息過後,陳默撕下一條獸腿,在周圍撿了些木材開始生火,野外生火是求生技能的重要環節,不但可以防止野獸靠近。而且可以引來人求援,更重要的是,陳默現在肚子很餓。
陳默意識到這個鬼地方,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他可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再遇到一次怪獸。
“噼啪”聲中,火焰吞噬着柴木。發出脆響,冒起了一縷輕煙。
陳默扒掉獸皮,把獸腿架在火堆上。隨着火焰的炙烤,獸腿肉漸漸變成金黃色,而一粒粒的油脂也凝成水珠,滴了下來。
山林之中,一股噴香美味,四溢飄散。
山壁之上傳來一陣稀簌之聲。一個身着黃衫的少年,飄然而落。中途幾腳落在突起的石頭上借力,如履平地。
陳默擡起頭。吃驚的看着,難道這是傳說中的輕功?
黃衫少年輕飄飄的落下來,頭顱揚的很高,皺着眉頭看了看火堆,又一臉卑夷的看向陳默,嘴巴里嘰嚕咕嚕的說了幾句,但是陳默一句話也沒聽懂。
那晦澀難懂的語言,令他心中一陣發涼。
他原本想通過來人,瞭解一下這個地方的情況,但語言不通,破滅了他的希望。
既不是漢語,也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語言,沒聽過的說話方式,奇特的裝束,都令陳默迷惑不解,心中突然覺得一片苦澀,難道先前的猜測是真的,自己真的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黃衣少年又說了兩句,那嘲諷的神情,顯然不是什麼好話,使他連原本因爲見到人類而喜悅的心情,也驟然冷了下來。
黃衣少年見對方對自己視而不見,神色羞怒,正要發作,突然幾塊碎石滾落到了二人之間,陳默和黃衣少年齊齊擡頭。
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闖入,朗聲大笑着,如同大鳥一般,從山壁上一縱而下,與黃衣少年下墜方式截然不同,他一落而下,只是在快落地時,如猿猴般大手猛然抓住生長在山壁上的樹木,止住下墜之勢,可見其力氣極大。
黝黑少年異常高大,陳默目測之下身高足有二米,這個人似乎是被香味吸引而來,大大咧咧的走向陳默,對他咧嘴一笑,切下一條獸腿,兩下扒掉皮,也烤了起來。
陳默對他點點頭,心中暗驚,自己廢了好大力氣才撕下的獸腿,那少年看來甚是輕鬆,掌上只是溢出一抹白芒,腿就被切了下來,傷口如此平整。
這兩個人顯然認識,服裝如出一轍,似乎還相互寒暄了兩句,但黝黑高大的少年看上去順眼多了,性情豪爽,似乎沒有惡意,不過陳默不可能因此而放鬆警惕。
到了此刻,他已經可以肯定,這裡的人說的都是這種語言,慎重起見,爲了避免這裡的人認出自己的來歷有問題,陳默決定暫時裝聾作啞。
“小兄弟,在這延嶺爲何從未見過你?能徒手撕裂蠻獸,是條漢子!我凌雷動就喜歡交你這樣真性情的朋友。”
黝黑少年見他目光呆滯,安慰道:“原來你已失聰,沒關係,等你玄功修得大成,恢復六覺不是問題,**不過一副皮囊而已。”
陳默一臉茫然,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只能報以一個微笑。
“你是何人,在我凌家的試煉之地欲意爲何?問話爲何不答?”
黃衣少年尖銳的聲音響起,語氣十分刺耳,陳默聽不懂,不可能理會他,黃衣少年二指並指着他,臉色已經變得森寒。
“大膽!此地乃我凌家修煉之所,如今卻燃起凡火,俗肉飄臭,區區鼠輩竟敢如此褻瀆,給我死來!”黃衫少年大喝一聲,伸手朝陳默抓來。
恍惚間,陳默覺得對方的手掌居然變得如蒲扇一般大,遮面而來。
晃眼之間,一道人影出現在陳默眼前,一道悶聲憑空響起,二人各自退了一小步。
節奏之快,陳默甚至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嚮明師兄,此處無人,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凌雷動聳了聳肩,咧嘴笑道,隱隱將陳默擋在身後。
“師弟此言差矣,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身份未明,理應速速擒獲,交由長老發落!”
“哼,他身上並無玄氣波動,可能只是誤入延嶺的獵戶,師兄難道要破壞修者規則,與凡人動手?”
“你……凡人豈能安然來到這裡?也罷,今日不與你計較,族內自有定奪。”
凌嚮明拂袖而去,最後怒瞪了陳默一眼,陰沉道:“小子,你擅闖凌家重地,等着授首吧!”
凌雷動濃眉緊鎖,盯着陳默看了半晌,最後,目光停在陳默簡潔的短髮上,問道:“兄弟,你是和尚嗎?”而後,他又緩緩搖頭,自語:“似乎不像,而且這身服飾着實怪異了些……”
凌雷動一邊說着,一邊從牛皮色的袋中,取出一件青色長衫遞給陳默,示意他換上。
想不到這個大塊頭還挺細心的,陳默看看自己這身現代裝束,着實太過顯眼,也不客氣,迅速將長衫罩在了身上。
“你得儘快離開這裡,凌嚮明定是驚動了六長老,你擅闖此地,若是被那老太婆抓住,可就糟了!”()